青阳郡主重新跪直身子,朝着凌宇赫拜了拜,道:“王爷明鉴,青阳只是无心之失,王爷若要怪罪,青阳无话可说。可是她,却是西楚的奸细,刚才王爷走后,青阳见她想要偷战报,这才朝她挥了鞭子,想要阻止她。谁知道被她躲过,青阳鞭术不佳,这才不慎打碎了王爷的桌子,打飞了王爷的战报。”说完,青阳郡主不禁在心中为自己叫好,在军中素来忌讳的就是奸细,毕竟,军中若是出了奸细,极有可能影响战局,自然是非同小可。而一旦发现奸细,自然是就地正法,绝无活路。哼,敢惹她李青阳,只有死路一条!
“哦,是吗?”
见凌宇赫这么说,青阳郡主顿时抬起头,信誓旦旦的说道:“王爷,青阳不敢胡说。方才王爷走后,青阳原是打算离开的。可青阳瞧着她鬼鬼祟祟的,就留了个心眼儿,这才发现她准备偷战报。青阳在军中已久,最恨的就是这种奸细,这种人,就算是杀她一百一千次,都不为过!”
凌宇赫看着霍云卿气定神闲的样子,突然就乐了。他的小女人这是摆明了要看好戏啊,也罢,方才他惹了她,这会儿就还她一个高兴。凌宇赫转脸看着青阳郡主咬牙切齿的样子,说道:“郡主可知,此人是本王的亲信?”
见凌宇赫脸上隐隐有些笑意,青阳郡主大喜,英雄所见略同,看来王爷也怀疑这个人,若不然,王爷又怎会露出这么会心的微笑?如此说来,她倒是歪打正着了。如此想着,她忙开口说道:“王爷,奸细素来都出现在亲信之中,因为只有亲信,才能够接触到最核心的秘密。若不然,敌人也不会选他们做奸细了。而这些人,也是最为可恶的,王爷对他们深信不疑,他们却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实在是该死!”
“如此说来,倒是本王用人不明了。”
见凌宇赫略显怅惘,青阳郡主忙宽慰道:“王爷,这些奸细向来是狡猾的,王爷傲岸高洁,岂会发现这些小人的恶劣行径?再者说,王爷手下能人甚多,有一两个害群之马,自然是难以发现。”
“依你之见,本王应该如何处置这奸细?”
见凌宇赫居然问起她的意思,青阳郡主不禁有些得意:“王爷,这奸细用心险恶,罪大恶极,照青阳看来,理应当众对她施以剐刑。”所为剐刑,和凌迟差不多,都是一刀一刀地搁在人的身上,直到气绝身亡。
“郡主倒是好主意。”凌宇赫如此说道,见青阳郡主面露得意,他当即话锋一转,道,“只不过,本王有一事不明,郡主可曾听说过有奸细是会帮忙的?”
“那倒是不曾听说过。若是会帮忙的,也就不是奸细了。只是,是他们的障眼法也说不定。”青阳郡主想了想,说道。
“青阳郡主这话倒是有理。”说着,凌宇赫看向站在一旁久未说话的李云冲,道,“李大将军,方才本王的属下带来的奸细,将军可见过了?”
“回王爷的话,下官见过了。这西楚人着实是狡诈,两军尚未开战,他们倒是派了奸细来搞刺杀,这等用心,实在是险恶至极!”李云冲愤慨地说道。
凌宇赫看向青阳郡主,道:“郡主,李大将军的话,你可听到了?”
“回王爷的话,青阳听到了。”青阳郡主应声道。听他们二人这么说,青阳郡主不禁想到,难道先前冒犯她的这个人,竟然是西楚的奸细?若是如此,她可就算是立了大功了。若是她身为女子却有了战功,当是大越朝第一人。到那时,待她回了京中,看还有谁敢对她妄加议论?如此想着,青阳郡主不禁有几分飘飘然。
“那郡主可知,就是被你诬陷是奸细的这个人,用自己的奇谋妙计将前来刺杀的西楚奸细一网打尽?”
“这……”始料未及间,青阳郡主说不下去了。
凌宇赫突然就冷了脸色,冷声说道:“李青阳,你好大的胆子,毁了本王的桌子弄破了战报也就算了,居然还在此血口喷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青阳郡主忙跪直了身子,强词夺理道:“王爷,她怎的就能将那些西楚奸细一网打尽,说不准,她自己就是最大的奸细,想用那些西楚奸细的性命来换取您对她的信任!”
“孽障,住口!”李云冲听不下去了,出声斥责道。那些西楚奸细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绝非寻常人物。用这些人的性命来换取信任,傻子才会做这样的事?李青阳这么说,实在是口不择言了。如此,他其能坐视不理?
“父亲!”青阳郡主委屈地喊了一声,心中很是不满,她的父亲不帮她就算了,还出声斥责,这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放?
李云冲瞪了青阳郡主一眼,尔后朝着凌宇赫躬身施礼,道:“王爷,下官教女不严,望王爷恕罪。”
凌宇赫负手而立,道:“李大将军言重了,只是令爱得罪的不是本王,即便是恕罪,也不是本王来恕。”
李云冲心神领会,冲着霍云卿微施一礼,道:“这位小哥,此事是小女莽撞了,还请这位小哥莫要放在心上。”
霍云卿站起身,躬身回了一礼,道:“李大将军这话就不对了,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青阳郡主的话句句是把我往死里逼,岂是‘莽撞’二字所能蒙混过去的?至于这放不放在心上,那李大将军,我问你,若是你被人诬陷,险些送了命,你会不放在心上吗?”
李云冲没想到霍云卿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不知该从何答起,只得看向了凌宇赫,恭敬道:“王爷,您看……”
之前的铺垫已经做完,凌宇赫索性就甩手了:“李将军,本王之前已经说过,蒙冤的是他,本王做不了主。”
李云冲愣了愣,之后奔到青阳郡主身边,狠狠地踹了她一脚,怒道:“逆女,还不道歉?”
青阳郡主纵是不乐意,却还是站起身,走到霍云卿身边,拱手作揖,道:“是本郡主识人不明,冤枉了你。”
“郡主这是求人的态度吗?”霍云卿微微一笑,说道。
“你……”青阳郡主扬手指着霍云卿,不由得怒火中烧。
霍云卿一手打掉青阳郡主的手指,道:“郡主莫要忘了,王爷已经说过了,此事交给我定夺。若是我执意要追究,郡主你不仅要承受那毁坏战报的一百军棍,还要承担诬陷的罪名,这罪名,可是不轻呢。”
见霍云卿抬出凌宇赫,青阳郡主顿时泄了气,忙暂时隐忍着心中的怒气,对着霍云卿躬身施礼,声音如蚊子哼哼一般:“对不起,是我做错了。”说着,青阳郡主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
霍云卿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俏眉一挑,面带微笑地说道:“也罢,我大人有大量,此番就不和郡主追究了。”
“多谢。”青阳郡主咬着嘴唇说道。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整治眼前这个嚣张的人,如此,暂时低一低头,不算什么。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来人,行刑!”
听到凌宇赫的声音,青阳郡主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那一百军棍呢,顿时,她的脸就垮了下来。
“王爷,属下此番将这些西楚奸细一网打尽,算不算是立了大功?”霍云卿冲着凌宇赫问道。
“自然是算的,而且,还是大功一件。”凌宇赫沉声应道,突然有些搞不清他的小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那属下可不可以向王爷讨个恩典,功过相抵,饶过青阳郡主?”
听霍云卿如此说,凌宇赫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还是一口应下。
然而,这话听在青阳郡主耳中,却成了是霍云卿惧怕她的威仪,这才给她求情。
只是,下一瞬,霍云卿却是说道:“真的可以吗,王爷?若是如此恶劣的行径都可以被原谅,军中人人上行下效,岂不是除了乱子?”
凌宇赫凌乱了,他的小女人这是在搞什么的,怎么一会儿一变的?只是,她如此说,他只得应道:“此话言之有理,说下去。”
“依属下来看,还是应当对青阳郡主小惩一番,如此,也好明令军纪,让军中之人个个知晓,即便是贵为大将军的女儿,若是犯了错误,也应受到惩罚。如此军纪严明,自当所向披靡,战无不胜。”霍云卿有板有眼的说道。
青阳郡主听了,翻了翻白眼,敢情说了这么久,又给绕回去了!不是说不罚她了,这会儿怎么又扯到军纪上面去了。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觉得肩上多了些重量,她回头一看,是她的父亲李云冲,他对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冷静。
青阳郡主纵是心有不甘,却还是低下了头。
二人的小动作,霍云卿看在眼里,不禁有些雀跃,说道:“王爷,依属下来看,那一百军棍的惩罚太过严厉,不如就减为十军棍,如何?”
“好。”既然是霍云卿所说,凌宇赫岂有不应之理?
如此,李云冲就亲自带着青阳郡主去受那十军棍的惩罚。
二人走后,凌宇赫不解地看向霍云卿,道:“我都把人送到你手上任你处置了,你怎么还网开一面了?”他知道,霍云卿向来是一个有仇就报不会隐忍的人,这一次,倒是让他意外了。而霍云卿接下来的回答,更是让他瞠目结舌,大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