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了,这两位皇子奉旨巡视河堤,本来只是到慕家稍作拜访,可一听说慕芸萱的事,全都不约而同要求列席旁听。
表面上说是久闻慕氏家族族规严明,想开开眼界,可老族长是多精明的人,他早看出这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但碍着他们的身份又无法回绝。
现在可好了,在他们面前闹这么大的笑话,他身为族长,又一向好面子,顿时对慕芸萱心生不满,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更加冷硬:“今天把你叫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这么快就把话题岔开了?
慕芸萱心底暗暗冷笑,但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秀眉一挑,道:“族长请问。”
她这轻挑的态度激的老族长心里霎时憋了一股火,但一直庄重惯了的他无法发作,只好强忍着道:“你前日,可是鞭打了负责照顾你的李妈妈?”
慕芸萱面不改色地答:“是。”
老族长面色又青一分,继续问道:“那是你命人把李妈妈锁在柴房里的?”
这次慕芸萱甚至挂了一抹微笑,继续答:“是。”
老族长沙哑的声音顿时带了些怒意,听的人心里发毛:“那你可知道,今天早上,李妈妈伤重不治死了?”
居然这样就死了?
慕芸萱不屑地冷笑,满不在乎地摇头道:“小女不知。”
老族长一掌拍在桌案上,响声震的那可怜的木桌晃了三晃才勉强稳住。只听他怒斥道:“你可知罪!”
慕芸萱眼角飞挑,笑意不改道:“请恕小女愚昧,小女不知自己有何罪过。”
此话一出,两侧那些始终冷眼观望的长老们总算坐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起慕芸萱来。
“草菅人命,竟还面不改色,真是败坏门风!”
“我们慕氏一门忠义良善,怎的会教导出这样悖逆的女子!”
“你好歹也是堂堂的丞相千金,怎能这般狠毒?”
群青愤然的当口,当事人却十分冷静。
慕芸萱岿然不动,平静端立,直到那些老头子们说累了,她才抿着甜美的笑容环视了一圈众人,从容开口道:“各位长老说完了,可容小女说一句了?”话毕,直接忽视那些长老难看的面色,径自继续道:“小女刚才听下来,觉得各位长老只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芸萱再怎样,也还是丞相千金,教训一个以下犯上,欺辱主子的恶奴,何错之有?至于她年老体弱,受不住罚,那是她自己命薄福薄,与我有何关系?”
“强词夺理!”旁边一个青衫长老,气急败坏地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慕芸萱转身,直接对上那位长老的对视,笑容里多出了些许寒意:“强词夺理?长老是觉得芸萱哪句话说错了?”
那位长老一时间答不上话来,他旁边的一位长老立刻搭话:“你说李妈妈以下犯上,欺辱主子,有何证据?”
慕芸萱冷然失笑,勾起的唇角如刀锋般凌厉:“证据?芸萱自己就是证据!”说着,她拉起自己破旧的衣袖,露出雪白肌肤上那一道道结了血痂的鞭痕,亮在所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