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的寒气突兀地稀薄,黯淡的色泽丝毫不似多年前你无法捕捉得到的小情愫。少年雨季,你可知否我已然能淡然。已过经年,不曾料想到,剩下的只有那双盈盈的眼睛,孤独坐在回忆的长廊里,昼夜平分了香草的清香,那么泠泠如斯的你呢?最深与最痛的你呢?
故人远走于晴朗,破了旧梦。
支离与破碎。
拾起横笛罢,伫于丽江,初见的小溪旁蜿蜒过一阵暗想。请给我一支歌的时间去想念,你的眉,你的眼,乃至你的心跳声。你的夏日啊,都显得这般明媚耀眼,平和安稳。仿佛仅仅只是做了一个冗长冗长,格外逼真的梦。
年岁长,锦事凉。
煮壶晚霞,一饮而尽。
就此带走所有睥睨,雨声,人群,让你我隔岸,继而无言以对。走的路不多,见的人不多,沉入海底转瞬消失不见不再寻觅,空了狭小的江南。举樽弯邀明月与记忆里的你,三人共醉?否?惟愿你被时光温柔以待。
何字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秋的气味萧索而决绝,伶仃而沧桑。言析不曾再来,朱飞不曾再来,一时间韶丽空荡荡得满是无奈。她不愿意让自己闲着,不愿意让自己的脑海里被朱飞的身影所控制。她已然成为了没有主观能力的躯壳,格外悲哀,时常锁眉。时日不多,愁容满面。
整理一些信件。却瞧见了风梦与韶丽的寥寥数语,想来甚是可惜。依旧是挥袖的刹那,转瞬过后歌舞升平如常,宛如仅仅只是浩瀚无垠的碧波之间被哪个打马而过的旅客饮取了一瓢水罢了,可是蔡风梦却身处北方。有积雪有泥泞的北方。
望着他疏狂里透着柔情的笔锋,从来闪耀到恰到好处。微微叹了一口气,韶丽就再也抑制不住地跌坐在地上,将风梦的所有笔迹都撕碎。从内心深处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哀!久久回荡者的嘶哑的哭声,到了后来,她再也喊不出来了,仅仅只是泪流满面。毫无声音。
伏案,提笔。书尽一纸沧桑。韶丽无助地胡乱涂抹着,她不知晓自己的心意究竟在何处。仿佛一切的一切看起来,看起来都如此不寻常,刻骨铭心,可是,她是置身于楼台之上浓妆艳抹的歌女,而,那些匆匆看客呢?又会作何感想?
最后,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诗词。“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她并未将这张稿纸撕碎,反倒是直截了当不曾作何处理地寄给身处西藏的蔡风梦。聊表心怀。
突然之间记起了锁颜。她如今是害怕失去任何一个人的,于是径直走向锁颜家的方向。昂起高傲的头颅,这便是她的不同寻常之处。正当敲着门时,恍然发现,那个曾经欢喜从小木窗里探出脑袋的灵秀姑娘不见了——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张面孔!——眼神空洞地飘往远方,下巴愈发尖了起来,紧闭着嘴唇,仿佛整个人都不复存在,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锁颜,今晚咱们好好聚一聚罢。就你、我、温琛。你觉得如何?莫不是,你同沈梁有约?”。
“不……不曾的。很好啊。”她嘴上虽然应着,也是微微一笑,却从那双眸子里可以看出她俨然心不在焉。究竟是什么令一个好生生的少女第一次有了年少的沧桑呢。“沈梁是个好人。”这是韶丽最后的结论。一愣之间,她已然感觉到自己与面前这个正值韶华时光的姑娘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个脚尖的距离,而是“错过”。
路上很多次韶丽喊锁颜,她都是不理不睬仿佛再也听不见这个世界的任何回响,只是嘴巴微微张开,出了神一般地盯着人来人往的大街。风化了她全部,或者可以算是,仅剩的泪水。麻木不仁地跟在韶丽身后,走向她的宿舍。
同温琛打过招呼之后,锁颜方才恢复一些神智。三姊妹拉下了窗外的残阳,寂寥地坐在黑暗之中。韶丽拿起酒杯,给她们灌酒。兴许是一时兴起,往常从不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的温琛也举起了酒杯,三人共醉。
“饮了这杯酒罢,姐姐妹妹。今日不才,先干为敬!”韶丽语毕便一饮而尽,好一副爽快却又落拓地表现。温琛的美目之中藏有些许的隐忍与担忧,迟钝了一会儿还是与她对饮,笑着点点头。扯扯锁颜的衣角,好一个“不醉不归!”。
只是没完没了一个劲地喝酒闲谈,泪水与笑骂声混为一谈,震耳欲聋地悲伤漫延到脚踝,韶丽自是不胜酒力,栽倒在温琛的怀里。迷蒙间,听见锁颜正在同温琛讲锁颜的故事,好不快活!愈发心如刀绞,她却沉沉睡去不愿再次醒来,不愿面对这人世间过多的虚伪或是哀伤。就此沉沦,沉沦……
“韶丽”死于今夜。
远处繁华的纸醉金迷,甚是羡煞尘嚣。一曲锦瑟一生伶仃,倒不如置身于这个世界上最不为假的地方。馥郁的芬芳糜烂在秋的眼眸里,谁狼狈地远走不曾留下只言片语,漫不经心得一阵风刮冷的不仅是整个江南,还有整个心。回首旧日,谁在原地神伤不已,为求什么入画。究竟是不夜城的悲哀还是佳人的裙角。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