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之后再也不见了蔓延整个山坡细嫩的青草了,橙子光鲜的外皮变得干瘪不堪入目,那么你呢——会感到心酸吗。“此生此夜不长好,明年明月何处看”,中秋节那抹梦寐以求的月色终于在冥冥之中悄然而至。并非是不向往的,毕竟是温柔清凉的目光啊,那般透明地照在人的身上,似乎空气中都弥漫开来了这样清新的味道。而那个桂花少年,可否会循着过去的道路漫步到跟前来,又是所熟悉的诗情画意了罢。
自打小梅逝世后,朱府上下所弥漫着的都是一股子沉痛压抑的气氛。袅雪亦是体会犹深,甚至还会时常梦见她的音容笑貌,仿佛她温心的话语还萦绕在昨日碧蓝的天空之上。由于不常思念人的缘故,她也感伤于沈梁来了,纵然是前先时日不得空静下来好好惆怅几番。如今的袅雪变得更为寡言,往常里来身边说话的人还有个小梅,可如今小梅的离去,实在是宛如一把锋利的剑,直刺胸口。沈梁啊,袅雪如今已然是朱飞的妻子,那么沈梁注定只能代表着年少昙花一现的爱恋麽?她有一些不甘心,毕竟曾经那么用力地喜欢过呀!只是事已至此,已经是无能为力、无可挽回的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潸然落泪,突然眼前有人递来白色的手绢,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朱飞。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他在陪着自己,也减少了很多很多的烦闷。他全当袅雪都是在为小梅感伤,不料实则是在思念沈梁。“袅雪,你也莫要太难过了,出现这种事情,也是不应该的。抱歉。”抱歉?朱飞又何苦说抱歉呢,这是小梅自己所选择的路啊!——“小梅,她葬哪了?”。朱飞轻轻拍着袅雪的背,看见她呜咽的样子,自己是十分的自责与心疼。“你安心,这些事情不劳你多顾虑了。是一处前面是淙淙泉水,后面是碧绿舒展开的山。环境甚美。”
袅雪就自然而然地依偎在朱飞的怀里——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是,自己正在慢慢爱上朱飞。而她对沈梁的热情,已然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了——说起朋友,袅雪仍旧是担忧韶丽的,不知道她是否安好呢。“朱飞,你可知道韶丽最近的情况?”一见袅雪这双无辜善良的眼神也总是叫自己心寒与害怕的,只好赶忙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毕竟朱飞对韶丽,是有着丝丝缕缕的牵挂的。——“不曾的啊……想来她过的也很好,你也不必担心。”
她听话地点点头,似乎感觉亦是同他所说。剥了一个橙黄色的橘子递与朱飞。冲他温柔笑道,“公公今日可是出门办事去了?不然中秋的话他也一定会好生照顾婆婆的。”朱飞很是欣慰,袅雪毕竟是华门贵族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谈吐时传来的气质就不一般,况且还是这么乖巧有孝心,愈发楚楚动人了起来。“是的,只是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晓。爹爹并未给我说。”朱飞一边细细欣赏着这甘甜的橘子,一边留给了袅雪一个侧脸——他望着沉香木做的窗户外的四角天空,略带惊喜。“许久没有见过这般漂亮的小鲸鱼做的云了罢,再者言了,这湛蓝的颜色,像极了海啊。”
没错,朱盟心是去了云曼家里。他要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无论她接受与否,很好奇这般不拘小节的女子究竟会给出怎么样的回答呢。
他进院子时恰巧看见孩子们在做游戏,玩得很是欢乐,随即问道“云曼姐姐在哪里啊?”。孩子们见着朱盟心亦十分亲切,因为他是个很好很好的好人。或许在孩童的世界里从来都仅仅有“好人”与“坏人”这两个分界。听说云曼正在厨房,他便急匆匆地跑到厨房——果真望见了那张绝美的面容。干练地束起长发。看见朱盟心来了心中不为一惊,却也暗喜,但不同他说话。
朱盟心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后,这一个动作让云曼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凝望着他的眉目,自是一片情深的体现,纵然岁月的沧桑略微覆盖了眼眸,却依旧真挚,仿佛里面就是他的心。而他也终于在长达三分钟的犹豫里开了口:“云曼,我希望你能够同我一起生活,一起打理朱府上下。孩子们也可以一起搬过去住的……”。云曼在一刹那间热泪盈眶,以她那豁达,激动地冲过去抱住朱盟心,颤抖地说:“我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那还是姐姐病重想念我时……”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很欣喜,对方的想法竟然和自己一样的。那么朱盟心亦仿佛回归了十八岁的年少,宠溺地喃喃道:“傻丫头,不哭。再过几日等你收拾好东西,我便派人来将你们接到府中去!”。不过云曼似乎突然间又记起了什么,不解地问他,“那刘馨然呢?”。
“痴傻,病重,无妨。”他不愿意多次提起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注定为成为叫他愧疚一生的。此时此刻听完朱盟心冷冷的六个字,云曼反倒有些可怜刘馨然了……
韶丽的中秋却显得较为别致。因为苏央许久联系不上,故也只是留下了一封短小的信在茶几上:苏央姐姐,我不知道你近日里来可好,却没有办法与你见上一面。我将搬去杂志社的宿舍里,一切都会打理好,勿念。她走得也轻松,不过是带了几件最为欢喜的衣裳与以供阅读的书籍。
进了宿舍以后也很满意这样的宁静环境。她只与温琛同一房间,说来也轻松。记起了言析的建议,就如实地说给她听,不料她在稿纸上的回复也是满满的赞同,脸上带有少见的喜悦。或许多多少少还有因为今日是中秋的缘故罢。她们连续谈了一个晚上的诗词,纵然温琛自始至终都是用稿纸写下自己的看法,亦不觉得乏味。韶丽看了看她一手隽秀的小字,想来也是一个奇女子啊!
深夜时刻她又是无法入睡,她想起了蔡风梦——殊不知蔡风梦也是十分想念韶丽的,甚至几番做梦也曾梦过她。毕竟韶丽这般的姑娘任誰看了都无法忘记的罢。何况是重情重义的蔡风梦呢?而韶丽最为思念的是朱飞!朱飞的眉目与习惯性的动作都刻在了心间,铸成了一道异常坚固的围墙,不允许任何人的踏入。意料之中的是,沈梁此时此刻正如同疯了一般地想念韶丽,几次都差点在锁颜面前喊出她的名字。那如此说来便是可怜了锁颜麽?呵。
不出所料的夜幕终究降临,看似圆满的月亮匿藏了多少的不尽人意,却也是随了多少人的明朗心境。终究是人间大悲大喜早已变作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