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低沉暧昧不清的声线,模糊了大雪下的一脸皎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书里不言什么,身旁同样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方矮小灰暗的坟墓。由于年代的久远,虽说看不清了那上面所刻着的字迹,确实斑驳留在故人眼里的。眼神无光黯淡不似多年前那个布满阳光的午后,一双绣花鞋,一身素布衣,不过是站在渡口了盼望祈求能够得到上天的眷顾,然却面色柔和地从没有看过阴晴圆缺一般。折下一枝柳,羡慕她的洁白无瑕,袅袅身影;饮下忘川水,回首夕阳红尽处,应是长安。
她又是鬼迷心窍地走到了真真假意的“风华绝代”。何来的风华,只是付了鎏光终究不曾看过什么些许的仙境。沈梁不曾抬头,明明知道锁颜的气息靠的那样近,那样微妙的时空里丢去了原本所有的思绪。他是一座空楼,空了来人的心。“沈梁……”锁颜有些胆怯的模样,一只手死死握住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她清楚他们之间从来都只能靠这种的相敬如宾或是如履薄冰来维持,故。
见他如山清朗的身影翩翩矗立,好看的眉眼在此时此刻却舒展得仿佛是刚刚经过三月春雨的洗涤。薄薄的嘴唇紧闭,或许笑起来的话可以温柔惊动十载的月光,叫它们自叹不如。惋惜的是,他并非有司马相如对卓文君的情意,于她。
“沈梁你在听我说话吗?”她望眼欲穿的眼神明了这是一句从来就不奢望回答的话语,只是想要得到他的只言片语。“小颜。”只是一个称呼便让锁颜加得紧张起来了,额头上似乎是一瞬间就滋生出了许多汗珠,他突然地拂袖为她拭去,仅仅是一瞬间的温存罢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锁颜忽地忘记了素日里来一直都默契遵守的事情,他们在一起时从来不会提到“韶丽”二字,其实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话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一件称得上是大喜的事情。
“是因为韶丽莫?”沈梁也有些惊但很快又恢复了他一贯不起波澜的作风——“是,我始终忘不了她。”他是不想对这样一个与韶丽有着某些相同之处的姑娘轻易说出十分敷衍的“抱歉”。锁颜张了张嘴却是停顿了一会儿才说话的。“恩……纵然你是把我当作她的替代品什么之类的都好,我只是希望能够站在你身边无论是以何种形象出现的。我只是爱你而已,倘若是我身上有韶姐姐的影子可我终究是锁颜。我亦不是你随意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爱情是顺从可并非逆来顺受与乞讨。你忘不了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不怪你。但我依旧祈求你不要离我而去啊……”。余音回荡在沈梁的心里,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原则亦是如此强的。伸手揽过她来回颤抖的肩,连他冷冷清清的性格也忍不住为她拂去泪水。锁颜瘦小的身躯被沈梁怀抱着,这一刻哪怕仅仅是这一刻,她是他如获的至宝。沈梁说不清锁颜身上有什么吸引着他去关心这个女孩,一个腼腆害羞的姑娘如何会有这样的力量说出心中所想呢?不过这种感觉并非“爱”。
他从背后搂住锁颜纤细宛如河边寄着相思的一株新柳的腰。印象里他亦是从未做过这般亲昵的动作。锁颜依偎在他的臂弯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其实爱情本该如此,互相都是踏实而满足的,像是回到了年少时得以安睡的摇篮里。天边的阳光也格外赏脸,一直都流连在这样美好如梦的情景里忘记了归途。“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沧海难为水……”锁颜试探性地接了一句,没有想过在这里他会说出这样叫人无厘头的诗句。沈梁叹了口气——“也罢,难得有你这样的姑娘。”她一抹鼻涕一把泪地胡乱笑着,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并含糊不清地说道“是是是”。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恐惧与绝望。他再一次露出皎洁的笑容,是可以驱散阴霾的啊!
起身替她温盏茶,沈梁又低低想道:韶丽,我一定会继续爱你与想念你。
递与锁颜时看到了她格外明朗的眉目——眼睛在刹那里放射出漂亮的色彩,是“爱”的力量麽,让人破涕为笑。他轻轻抿嘴,宠溺地摸了摸她柔顺乌黑的齐耳发,这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私自剪掉了那一头如瀑的长发。也罢,这样的率真才是属于她的。
故最无法释怀的并非是你最欢喜的衣裳,而是你拿着笔时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漂亮地可以催使遍地的雪花零落在回忆里发不出声音。温存的掌心里刻下的一定是内心深处的名字,所以才如此温柔宛如归泊的溪水。无声地细腻。我宁愿捧出我唯一称得上是珍宝的心,双手奉上,将它小心翼翼地放置于你手心才可以安心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