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怪事,总在稍不留神里来到又在轮回里流逝,一同流沙。在它面前,哪怕是十恶不赦的人也显得那麽无辜——只将你一生一世刻进我的心中。其实你模糊的样子已经留下了痕迹,倘若一定要变清晰反倒不适应了。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谁来画眉?对影可能成双?
背后有人守望而你却只是忙着追逐前面若真若幻的景象了。
自那日走后朱盟心便一直见馨冉,只称自己是有事太忙了。然而刘馨冉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亦早已心灰意冷。每日的孤枕难眠,再也听不到丈夫成熟的呼吸声,但她明了在未入睡但依旧像睡着了时,盟心静静地回来对她说着一些难以启齿的少年情话,可惜之后不会有片刻的停留。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不爱任何人的,除了口袋里有分量、真实、沉甸甸的钞票——那为什么感到了锥心的疼。她承认曾经的百般缱绻不过是希望日后的日子好过些,毕竟绝对有可能便这样老死在朱府了——而她是个心向往自由并追求自由的高傲到骨子里的人,只是她的高傲经过生活后全然糜烂于骨。
素日刘馨冉总是不生病的,今日似乎是把从前的疲倦累积到了一起,她都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是什麽时候了。亦是这段时间,她感觉到了袅雪这个儿媳妇是同云香一般的小家碧玉的气质——且不论从前的种种口角,袅雪现在也更得长大了。
“婆婆,现在是早上了,您要不要用早膳呢?”,刘馨冉只以为她是惺惺作态,便冷冷回答“不必了!还是你养好身子骨更重要哩,我都是老的人了。”一语出,本料袅雪又会闷闷不乐地离开,却未想过她如今不在意了,还加得热情——“婆婆,那等您乐意吃了就招呼我一声罢,好使唤丫头们呈上来,省的冷了!”。然后不但没有传来推门和踏出门槛的声音,反是她亲手给自己整理凌乱地衣柜的轻微动静。惹得刘馨冉都心软了,其实她本身也未是坏心眼的后母形象——“好孩子,朱飞怎的没有来?”,“受宠若惊”的袅雪听到婆婆同所有温柔的妇人称呼到好孩子,亦不禁笑着红了脸,仿佛初见沈梁的模样。
“是,婆婆。他说晚上有个宴会要参加,先去把需要做的事情先做完了……”。
“嗯,我也不需要你来照顾了,我身旁有清灵这个手脚利索却不会说太多话的死丫头嘞!小梅……算了也罢!”,或许是出于颜面,亦不便说些亲昵的。
她听着袅雪远走的声,仿佛这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许久不见的韶丽醒在苏央家的房间里,她已经想不起来了昨天是如何为锁颜庆祝生日的,又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发生。忽地想起了苏央说过的要帮自己找份好工作的事情,便蠢蠢欲动了,花着自己的钱才是最最踏实的。她走到苏央房里一看,是同她的生活习惯、作息时间一样杂乱的装饰——地上净堆着昂贵的衣服和鞋子,好像能够想象出苏央满身华贵的模样。她已没有那番心情去为她收拣,只是想起了往常里和袅雪的情景……
门外传来急促开锁的声音,是苏央急匆匆跑回来的——“好韶丽,今晚家里会有一个宴会,你先去挑件衣服晚上穿着,等会儿再帮我去支唤几个老妈妈来!你若是有一些名贵的朋友要来也成的。我先去给自己选衣裳了,你去罢!”。“名贵”,只是韶丽哪来这种朋友呀,她是不擅长与人交往的——倘若袅雪又太不切实际了,进了朱家的门纵然是死也出不来的。“是,姐姐,我知道了。”
韶丽还未走得那么快,所以当然能够听见苏央对衣裳不满意的埋怨,一觉得可笑也可悲……边摇头边思着该如何完成她吩咐的事情,以及晚上会不会有一些“突然”?
只是繁花似锦里,你终究是一抹较为灰暗的月色,独自伴着九月的散丝,等待着破晓却无法逃脱这已成定局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