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正旋即带着辛周进宫而去,皇帝刚刚下了早朝,听说是辛周来了,竟然下阶相迎。
皇帝薛存孝说到外形与程太后更有三分相似,特别鼻梁以下更与程太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而这个鼻梁口形,又何尝不与已故的辛成璧相似,辛周见了眼泪在眼中滚了个大圈,即使如此还是忍住了。
“你们兄弟坐吧”,皇帝说道,又挥了挥手,冯召懂得,便引着一班宫女太监出门而去。
“此地并无外人,朕与你父亲一母所生,你便是朕的亲侄儿,此处并无外人,你便称朕皇叔吧。”皇帝声音柔和,连辛正都闻之动容。
辛周忙要起身磕谢,被皇帝扶了起来。
“陛下,侄儿已得到黄国公私通敌国的罪证,共谋私利四百余万两,光私售铁石一项便有两百多万两,今年转卖米粮给夏国获利达七十万两,虽然诡计未成,夏国预付之款便有如此这巨,实在骇人听闻。”辛周说到此处,辛正领会,便从怀中取了账册出来。
皇帝接过账册,转过脸问辛正道,“辛正,你认为可到了除掉黄府的时机。”
“回陛下,臣想知道九皇子此去魏国如何?”辛正答道。
“前日传回书信,说是魏国朝政诡异,但一时未查出何因,虽然得拜公主灵位,然而却并未见到魏帝,公主还是以大魏皇后的礼仪办的葬礼,一应规制没有减增,也上了尊号。”皇帝说道,“你为何有此一问。”
“黄国公与淮北军有莫大的干系,臣担心若动黄府军中生变。”辛正如是答道。
“你担心不无道理,但朕这些年安插了许多心腹重将在淮北军中,连淮北军主帅也是朕亲自派去的,当年因为此事还和黄砚大争了一番,好在你祖父辛国公一力支持再得以成功。”
“若如此,便可试一试朝中文臣了,看其党羽如何说法。”
“这桩还好,半圆客栈的网已经撒出去了,黄府羽翼已成,其势之大也超出我之所料,好在你祖父累年安排,重要职位上都有我们自己的人。”
“那臣请查超黄国公府其重要党羽,严惩不怠。”辛周和辛正跪下齐声说道。
“你们先起来”,皇帝示意了下手,“周儿,朕想问你,你是如何拿到这本账册的?”
辛周一时没想到皇帝会问到这件事上来,脸上红晕顿生,连辛正也觉奇怪,辛周说道,“回禀陛下,这个有些不巧,臣刚开始时受到商山派约束,并不能出得了别院大门,只是那黄国公有一个侍妾年刚二十,那日无事到别院中来遇到了臣,后又巧合黄国公有关蜀国之事要问我,因我对蜀事很熟,召我去的时机便多了些,那侍妾也是蜀国人,跟黄国公说想听听家乡趣谈,因此常来见面,后来厮混久了,便熟了些。”
皇帝见辛周面露尴尬,已然明白,敢情是这个侍妾盗来给他的,二人日久生情,虽难开口,皇帝了然,倒是可怜了辛正,听得云里雾里的,见皇帝脸上挂着一抹笑意,才想明白,也忍不住一笑,辛周却更觉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哥,这个侍妾对你如此情重,又是我辛家的大恩人,来日一定要好好谢他。”辛正笑道。
“这个不难,我从我母亲处学来了些易容术,虽然粗浅应付下人还是足够了,她已趁人不备偷偷溜了出来,可走得急了,还是被黄国公看出,好在我最近得了重用,黄国公只命商山派的人监视,因此昨日你和辛孔来时,早早便被发现。”
“那大哥所说还未查清的是黄府何事?”
“不是别的,这几百万两银子藏在何处,连黄国公近身之人都不知道,未见脏物,光凭这本账是难以扳倒赫赫黄府的。”辛周说到此处,辛正也是点头。
“你们兄弟真当朕是个摆设吗,那东方化吉昨日已经被抓到了,通过黄府私购军粮给夏国之事他也招了,光凭杀害靖虚与贩卖军粮、铁矿给夏国这些大罪,朕也能治他个死罪。”皇帝摸着那点髭须喜入眉梢道,“你们兄弟二人且去歇息,朕自会处置”。
辛正想到辛孔之事,略一迟疑,皇帝已然觉察,“辛正,你是否是担心辛孔安危?”
“正是此事,请陛下见谅,我三哥辛孔也是因为账册才陷入黄府别院。”辛正说道,辛周却不以为然。
“你不是已经命人去抓黄砚之子黄子安了吗,敢快去修封书信,让他们不要杀了他,留作人质,先来个一命换一命,辛正,你还是太过心软。”
“多谢陛下教诲。”
兄弟二人出得皇宫,辛周要去拜见程太后,辛正也只好同行。
待到听雨湖时,虽然日未及午时,湖上却异常安静,连平时守湖之人也不见了踪影。
辛正顿觉不妙,连忙和辛周往寸草宫奔去,待到了湖中湖小筑之前,兄弟二人皆是吃了一惊,原来几十个好手正围着湖想冲进湖心小筑。
只见那些人有想用轻功过湖的,未及一半命从湖底射出一枝水箭,中箭之人虽然不立死,却日口吐白沫,有的手中拿着火箭,那箭射出命跌落手中,湖面上已飘了一层,火油浮和箭全浮在水面,那些人见有人前来齐向这边看来,辛正却也无心管他们,只做提防,大声唤沉呤。
远远传来一声,“正儿,我等无碍,你不必过来,去唤救兵过来。”
辛正听出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沉呤,“姑姑,我替你们把这些人赶走,用不着惊动皇上。”
那些人黑衣蒙面,一听辛正与里面之人如此相熟,哪肯放过机会,齐刷刷从两边围了过来,辛正和辛周转到离位上,此处狭窄,正好容身,两边之人却不易近生,辛正和辛丑背对着背,已是挡住攻势。
那领头之人大惊道,射不死里面的人那先射杀这两个小贼。
其中有一人火箭上还点着火便一箭射了过来,辛正弹起手指正中箭尖,那箭便落向了辛正脚下的湖心湖水池之中,那火并未灭,却因那湖上的火油累积,竟然在湖面上杀了起来,这火油皆是易燃之物,顿时湖面上烧起了一大块。
湖心小筑中传来一阵叹息,“正儿,你偏偏踏在离位上作甚,那离位上应火德,正是火攻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