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质子是冒充易容的?”皇帝又问道。
“一开始时臣也不能肯定,后来听说这个质子最近经常去找一个叫绽儿的**,而且从这个**处打听到,此人从不洗脸,陛下知道,我大伯母刀氏也是百夷人,深通易容之术,当下臣起疑,去请教大伯母,大伯母言道这易容之术根基就是化妆之术,因妆容不能见水所以不能洗脸。”
皇帝哈哈一笑,“原来如此神乎其神的绝技易容术竟然怕洗脸,也当真是奇了,所以你便猜测真正的质子已经被换走,留下来这个替死鬼。”
“正是。”
“内阁那边不知怎样了,但是有一件事,大蜀这个质子必须给我看好了,先关在封州,那是你们春秋堂的地界,出了什么事,我自然拿你辛正是问。”
“臣不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春秋堂暂居封州山林,只是一般草民罢了。”
皇帝摆了摆手,辛正识趣自然出来,今日之事虽然筹谋已久,但是差点也走了差错,这个大蜀的质子房文论起辈分来还是大伯母的侄子辈,原来木家确实派人来大吴,打算偷偷把房文带回大蜀,但是房文担心祸起,导致两国交恶,木家也是先斩后奏,连大蜀皇帝也不曾知晓,只因大蜀皇帝信任刀家,刀家又与大吴亲厚,因此在出此策,造个即成事实,大吴或是发兵、或是问责,必然两国交恶,到时木家便能顺水推舟。
房文被前来的木家人逼得没法,才辗转前来求见大伯母刀氏,辛正便想出这招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之计,让刀氏告诉房文先应下来,为了避免大吴主客司的人发现,让木家留人易容成皇子,假扮下来,自己到封州地界露出破绽,到时自然有人接应。
却说留下来这个木家之人原是个好色之徒,几日便按不住性子,又碍于易容的质子身份,便用计把他引到绽儿之处,几次三番的熟了,那个色中恶鬼便不请自来,这一日辛正瞧准时机,便命人假扮引五城兵马司的人一路追踪,直到了绽儿小院中,而假质子早被打死,且故意在脸上划了一刀,露出破绽来。
没想到林国公先发现的破绽却不曾说破,幸亏那个新任户部侍郎孙安世说破,辛正筹谋之计才得以计成。
至于易容之术不能洗脸之事,却是有三分假七分真,粗浅的易容之法只是在脸上糊上一层伪装,而高明的易容术则能缩骨变形,别说是水洗,哪怕是火烤油喷,也不会有所异常,然而皇上问起,仓促之间,辛正只能如此回答。
然而此时内阁之中,四位阁臣只到了三位,齐国公告假称说长子重伤不能前来,黄国公无法,只好主理。
却说齐国公此事正在气头上,黄国公此时若能听到他的骂声怕也要气个半死,原来齐泰来虽然已无性命之忧,但是骨位错离之苦之痛何等煎熬,碰不得碰动不得动,每日林国公会来一次替其诊治,也是倍加辛苦,齐国公本有意把齐泰来送到林国公府,以便医治,林国公却又婉拒了。
这齐泰来醒来后却怎么也说不清那日到底是何人下的手,懂推碑手、又有如此力道的,世间算来只有辛正和东方化吉二人的,而东方化吉此人受商山派招揽,受黄国公之令,前伤小公主之时,黄国公便跟他说得一清二楚,后伤林兼也是因为林国公未听黄国公之令,自然也是八九不离十,想来想去伤齐泰来的人多半也是他,可自己向来和黄国公目标一致,给林国公教训,怎么也不会给自己教训,难道是要敲山正虎。
外面管家报道大小姐回来了,齐国公点了点头,话说齐品这几日早也被齐国公骂得个狗血淋头,自己身为商山派掌门人,兄长被自己手下人重伤至此,竟然毫不知情,这两日也是奔走各处,这日好歹有些消息,才敢回府来。
“父亲,兄长说他在北固山上时,曾是白遇打的路道,才会走到那个夹龙石之间”,所谓夹龙石便是齐泰来那天遇袭之处,因两石并立,百姓便给起了这个名字,倒也形象得很。
齐国公看见齐品风尘仆仆,心头略一软,“坐下说吧,是白遇?”
“女儿也找到了白遇,但是他矢口否认。”
“你怎么看?”
“父亲知道,这商山派我作这个掌门,一是为我曾招揽了不少奇人异士,二者也是因为父亲的面子,然而白遇和冯应泉二人居心叵测,在派中势力早成了与我分庭抗礼之势,他如此说也难辩真假。”
齐国公听完,这女儿也是辛苦,当年奉命嫁给五夷总帅,现在又在商山派夹处求生,一个女儿家的过得辛苦,“你兄长说得清楚,那日便是白遇。”
“父亲忘了,现在有人能易容成大蜀质子,也自会有人能易容成白遇。”
“那你是信这白遇所言?”
“不好说,不过女儿今天又得到了一个消息?姑姑和皇上重叙母子之情,已经重归于好。”
“哦,那倒是好事,你姑姑身为当朝太后,身份尊贵,对我齐家是莫大的帮助,我前几日还为他颇为担心。”
“父亲只知其果,不知其因,太后与皇上关系恶化,本也是因为上次靖虚小公主死后,太后力主严惩辛国公一事,可如今太后每日亲煲药膳给皇上将养龙体,有时便说起辛府之事,太后姑姑竟然一改往常口吻,让皇上轻惩辛府。”
“这却是为何?”
“女儿猜想,姑姑这是为了缓解与皇上母子之情,迎合皇上之故。”
“真是糊涂,她以为如此就能坐稳太后之位了吗,没有齐府,她一个无所出的嫔妃怎么可能坐上太后之位,若辛府死灰复燃,必然全力还击齐府,到时候看她如何当这个太后,皇上即使有意冷淡她,也不敢对她如何。”
“父亲说得是,女儿猜想,黄国公对泰来兄长下手,会不会是因为此事。”
“你的猜测不无道理,你明日进宫一趟,务必与你姑姑说说清楚,要她为大局着想。”
“女儿昨日便去了,姑姑不见女儿,只打探到了这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