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院外一声轻啸,两个人早打成了一团,吕若昭心里明白,刀氏也能猜个大概,书房中辛正闻得动静也一惊而醒,和流云双双奔出来。
辛正刚要上前,已被流云拦下,“正公子且歇歇,我去会她一会”
“流云,不要伤了她性命”,吕若昭嘱咐道。
“小姐,流云明白”,流云说完就一招燕南飞跃出墙外,轻若微风吹过,婉约多姿又不失灵活,辛正也不禁喝一声彩。
“正儿莫急,流云和妙风联手,想她也不是对手”
没想流云出去,直打了小半个时辰,仍然没有将那人擒住,刀氏没想此人武功如此之高,不成想如流云、妙风虽然二人联手,奈何有吕若昭嘱咐在先,二人只能生擒她,这便失了先机,加少云、风二人擅长轻功,对小巧擒拿术不是很在行,因此只能困住她不让她逃了,一时却擒不下来。
“把她逼到院子里来”,吕若昭叫道。
又过了十几招,那人果然一跃到了院子里,流云、妙风随即赶到,又与她打了起来,又过了十几招,刀氏不禁说道,“虽然蒙着面,这路数却眼熟”。
而御风堂中声响却越来越大,隐隐约约听见高鸣凤在训斥着什么,中间还夹杂着太夫人的声音,辛成璧在静养,本就不便闻这吵杂之声,辛成卓又在灵堂安灵,眼下只有自己前往,心中便有些着急,拿眼看了一下辛正。
辛正明白母亲用意,双掌成形,用的真是晓月庵嫡传的慧心掌,此掌法绵绵延延,掌掌不绝,一旦使出便如万千绳索,直绕敌身,正是擒拿手法中的高招,却又不伤人。
果然,那人交上手后便处处受制,只打了不到十招便被辛正拿住脉门,妙风上去扯下蒙面,吕若昭斥道,“果然是你。”
辛正一看,竟然是辛周之妻许氏,这位长房长媳为何与母亲生了过节,“嫂嫂?”
“她不是你嫂嫂,她是易容而来,且看御风堂出了何事”,吕若昭道,“妙风,你看好她”,又转身对刀氏说道,“大嫂,你且仍避一避,我带正儿去你们院里看看”
“你去吧,我正要和此人好好聊聊”
吕若昭便带着辛正、流云急急往御风堂而来,只见御风堂灯火通明,辛雨站在堂前阻住一干人的去路,为首的正是三房高鸣凤,后面辛追扶着太夫人,再后面还有高凤鸣二子辛思、三子辛寻兄弟二人。
“辛雨,太夫人来了好半天了,你当真还要拦着去路吗,太夫人想见一见你父亲也不行吗?”,高鸣凤指着辛雨叫道。
“三伯母,我父亲病成这样,太夫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天已近明,不是我不知好歹,明日再来也不迟啊。”辛雨说道。
“你这丫头,哪还有辛府女儿的教养,和长辈说话如此不驯。”
“三伯母,人心肉长,你可还记得辛雨这个侄女,还记得静室中的长房大哥,入府这几日,何曾见您来看过,长幼有序,也不是从辛雨这开始的”,辛雨所说的皆是实话,辛成璧年轻时结识刀氏便离府,高凤鸣也只是在娘家见过一二面,吕若昭因乃父原因却是辛府常客,不禁传授辛成卓武功的是吕若昭,二人当初日久生情躲到蜀地,辛成璧父妇照料有加,因此辛成卓夫妇极是感恩辛成璧夫妇。
“你这丫头强词夺理倒是能,再不让路,我就不客气了”,高鸣凤说道。
“罢了,先回去吧,明日命人把她爹抬到老爷灵前”,太夫人说道。
“太夫人,不可以啊,辛府向来风平浪静,他们一家回来后老爷无端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是他们家招来的祸害是什么?”
太夫人本不就喜辛成璧,然而老夫新丧,也没精神处置却也知晓辛成璧若不死,以他辛府长子的身份,国公之位多半是他承袭,因此点头同意。
高鸣凤见太夫人如此,命辛思辛寻道,“去,把她架开”
“娘,她会邪术”,辛思说道。
原来高鸣凤日常在儿子们面前提起百夷人刀氏时,总形容得如魑魅魍魉一般,辛思、辛寻深信百夷人个个都会巫术。
“没出息”,高鸣凤骂道,“来人,架开她”
早有高鸣凤的一帮陪嫁丫鬟嬷嬷上前去,没成想辛雨却会一些武艺,早把七八人打倒一地。
吕若昭见不是样子,才上前劝道,“辛雨,不得无礼”
“四弟妹,你来得正好,看这丫头如此泼辣,哪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高鸣凤说道。
“三嫂不要跟她小孩子较劲了,都三更天了,还是送老夫人回去吧”
“不行,今天一定要把他们家哄走,要不然府上还不知要出什么大事,早一天走早一天安稳”
吕若昭心中怒起,然而当着这么多晚辈子侄的面不好发作,“辛雨,让太夫人进去,下人们在外面候着,不要惊动了大爷”
辛雨知道吕若昭向来与自家亲近,盼着她来能主持一番,连忙让了开来,吕若昭扶助辛老人,往正堂走去。
“下人都下去”,吕若昭见高凤鸣的下人也一窝蜂的跟了进来。
高凤鸣笑道,“弟妹,太夫人要人侍候呢”
吕若昭不喜他惹事,又看了辛雨一眼,“有我侍候呢”
那些丫鬟婆子见状,又惧辛雨,好歹也是辛府的小姐,若真动起手来自己只有挨打的份,见高凤鸣不发话,各自在廊下闲坐,辛思辛寻兄弟见他们母亲入了正厅,辛雨却还似门神一般把在门口,趁机也溜了回去。
各人入正堂后刚入座,高凤鸣急道,“老爷殡天惨死,辛府万般千难,正是辛成璧一家祸害的,百夷妖女大大的不吉,四弟妹,如不逐他们出府,辛府难有宁日”。
吕若昭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给辛太夫人上了茶,转眼一看厅中,除了太夫人、高氏和自己,另只有辛追、辛正二兄弟,“大哥一家回府,老爷虽然不在府中,但也从未说过要逐了大哥一家,光看你我所在这御风堂,一切规制皆按辛府长子布置,就知老爷向来是没有不认这个儿子的意,太夫人,您说呢?”
“这个不假”,太夫人虽然心中不愿,但吕若昭所说却是事实。
“如此,怎么能把什么事都往大哥身上扯,老爷殡天谁人又能料到”,吕若昭一针见血说道,她知高凤鸣此时发难,还是意在辛国公爵位继承一项,此时辛国公已死,却未定爵位。
“长房娶大蜀百夷之女为妻,吴蜀两国乃敌国,大哥与敌之女成婚,于辛府有通敌之嫌,此事不能不防,否则他日落人口舌,与辛府不利”
“娶了也就是娶了,已经娶了三十年了,这已是事实,即使如三嫂所愿,逐出长房一家,辛府就能撇清这个毋须有的罪状吗,况且吴蜀虽为敌国,然而近几十年交好不提,两国互为质子,九皇子现还在蜀国,蜀国三皇子也在大吴为质,大哥一家也可说是为两国交好立下大功”
“四弟妹好口才,但此事不是你我说了定的,还须太夫人作主。”高鸣凤如此说是知道太夫人江氏定会支持自己的,辛国公一死,辛太夫人为长,只要她有了定夺,自己便好发挥了。
“成璧如今病得如此厉害,他虽非我亲身,然而我也不能让天下人指责我苛待养子这一条。”太夫人见吕若昭处处相拦,吕氏家大业大,富可敌国,虽是儿媳平时也得让着她三分,她出身不高,又为继室,因此在辛府行事也颇小心,加上今日听闻林国公府长媳亲来向辛正提亲,他日更是非同小可,不如今日趁势而下,好歹辛成卓也是自己儿子。
“太夫人,你可不能心软啊,你这一心软,那百夷妖女一施巫术,将你我都置于死地了,如今她还不知藏在哪里布巫阵、施巫法呢”,高鸣凤急道,然而太夫人业已起身,高氏只得随后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