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逢生看了看这封书信上的几个大字,“林兄亲启”,便直往后堂走去,这边林飞羽却看在眼里,偷偷告诉了林维,林维提笔写下了真心二字,又将二字倒着写,林飞羽拿了绕到房门前,走过小院拿给丫鬟道,“快拿去给辛府的吴管家,就说我们小姐给正公子的信”,这丫头一听说可以外出,便乐呵呵的接了,出了门顺便买了串糖葫芦便走便吃,不想这马应泉并未走远,暗暗将信偷了打开一看,不禁贼笑,这林国公府小姐一见钟情于辛正那小子了,趁丫头不注意又放回她身上,这一取一放甚是高明,那丫头浑然不知,直将那信送到辛国公府上。
辛正接到信后一惊,找到了吕若昭,吕若昭皱着眉笑道,“这女娃是相中我儿了,正儿你可中意他”,吕若昭向来不介意门弟之限,如若儿女情愿,即使万千险阻也要促成姻缘。
辛正没想母亲如此一问,脸上一红然后转色道,“母亲切勿笑儿,林小姐虽不似凡常女儿扭捏,但也绝不至于如此,我看这住的折痕似是折了两次,一信只写二字却又倒着写,我想林小姐必有深意”
“这却有可能,林府不似辛黄齐三府这般严厉,林老国公学问甚高,天文地理、星相占卜、奇门五形各种杂学无有不通,门人满天下,却是以格物教之,不同学生学的东西也不一样,这林丫头也是刁钻”
二人正说到此,见辛月也进了门来,吕若昭一个眼色,流云明白随即而出严守。
“五哥是何宝物,借我一观可否”,辛月边说边已伸出手来。
辛正无法,只得给她看了,“真心?真心?心真”,辛月呵呵一笑道,“慎”
辛正一想果然,“妹妹果然聪明”
“然而我想,这是其中意一,嘱咐我等须加小心,按母亲刚刚谈及林国府之事,若我没猜错,还不止呢,心者为一时三刻,真者说文解字中有云,仙人变形而登天也”
“一时三刻,仙人变形而登天,不知所指者何人何事”,吕若昭叹道,“这丫头颇也奇怪”。
“难道指的是老爷”,吕若昭说完已颇后悔,不该在两个小辈面前如此猜测,有怨咒之嫌。
“婶娘,我等也不要猜测了,这字是林姑娘写的,她即使从林国公那儿学过一点半点卜算之术,想来也是皮毛,作不得准的”,辛月扶着吕若昭安慰道。
“罢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按计划行事吧,但是林姑娘所说这个慎字却是不假,凡事须多加小心”
辛正辛月二人应了,吕若昭早唤来流云,带着二人和辛丑、李百民往听雨湖而去,其时天方黑透已到了湖边,五人摸到了通往湖心寸草宫的水道上,流云便在湖畔留守,李百民唤了一声呼哨,从湖畔小阁中走出一个太监来,一声不响便领着四人在小阁中换了太监所穿的常服来,李百民看着辛正辛月出来不禁哑然,笑道哪有这么标致的公公,只可怜李百民和辛丑来时就把胡子递了个干净。
辛正辛月心中有事,只是摇手,那太监取出一只灯笼,灯笼上面描着寸草两个隶体大红字,便在头里领路,四人便尾随而行,辛正心想此人该是半圆客栈的人了。
皇帝此时虽未在行宫中住着,然而也少不了那许多侍卫,偶尔有些太监路过,众人只跟着那太监点头示意,皇家行宫果然气派非凡,当朝皇帝虽然节俭,然而祖制如此,仍不免有奢靡之像,辛正只是暗暗纳罕,辛月有时不免东张西望。
虽说一路无事,然而四人也是满手心的汗,好不容易到了寸草宫,只见看守的偏将上来叫道“寒山苍翠”,辛正听了这是唐代大诗人王维的《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首一句唤作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想必这太监会接一句秋水潺湲,没想那太监应了句“明月相照”,不禁哑然,这是王维另一首诗竹里馆的末句,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想想也是,即是暗语,怎么能那么容易猜到。
他却不知这是宫里所设的暗语,每日不同,不仅要能对得上,而且语调也要一致,再过两个卡吕辛正也明白过来,暗叹之时却佩服这宫中不少饱学之事,历朝历代都百般诟病太监这个行当,却不晓得其中也不乏文学修养极高的有才之事,自进宫之日起,经层层选拔后,资质顶尖的常常陪同王子王孙们读书。
又走了二里长廊,远远看见两个金色大字瀛台,想是到了,这边却没有多少侍卫,门口已有一名宫女候着,说道,“公子和小姐请随我来,其他人在此等候”,辛正傍晚前被半圆客栈叫去正是告知此事,因此知道这些安排,李百民、辛丑只好陪着那个太监在门厅里坐等。
辛正辛月随着那宫女转进门后却不入正堂,而是转过一座假山,后面确是一个不小的水塘,原来湖中有岛岛上有湖,小湖中又有一个水榭静立水中,小屋虽然不大却偏值芳草于周围,远远香气便能传来,那宫女轻轻击了一掌,水榭门前才亮前一张小灯,灯所不大光却甚亮,直照过来,那宫女提起裙脚便望水上踏去,“公子小姐请随我来,太后已在等着二位”
辛正辛月只见她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在湖中踏过,想必水下有暗桩,二人连忙跟上,走了几步辛正明白过来,这是暗合小九宫之数,洛书上有言,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在其室,各横各列累加全是十五,这宫女只走六、五、九三个方位。
六为极阴之数、九为极阳之数,九而转六暗合阴阳,小小九宫格暗合天理,辛正既然识得,也就不再紧盯那宫女步伐,那宫女察觉便回眸一笑,辛正见他虽然年逾四十,然而眉目姿态优雅,想必年轻时也是风华过人。走了九个小九宫后,才到了这水榭门前,见那门上用古篆写着“见素”二字。
辛正扶了辛月一把,把她轻巧巧也搭上了岸,辛月环视一周,不仅为这周糟景致所惊叹,辛正随他目光望去,原来远远水声潺潺映着丝丝灯光,粼粼而来又跃跃而去,远近亭以此起若彼,顺着辛月手指一看水榭这小湖一周,这才惊叹,原来这灯光射来六条一组,不长不短,有的三连、有的六断,暗说烛光映在水中必然是一条线,不知如何做的,竟然合六十四卦模样,“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小畜兮履泰否”,而前虽然不能全见,想必水榭之后定然补全周易八宫六十四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