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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星夜如昔

阿熊和妮嘉似乎沾染了尸气。

小夜右手幻化出一团黑色的火焰:「我帮他们除尸气。」

「不,错了。」伊芙莉看着他们两人,严肃地说「做好献血的准备。」

这时,阿熊灵活的跳到火堆旁,放下小妮嘉说:「安全抵达!」

妮嘉则是难掩一脸的兴奋,语无伦次地说:「伊芙莉咿咿!又见面啦!阿熊哥好厉害,尤其是最后那一段,一大堆触手咻咻地过来,然后他就哗!一声躲过去,然后又滑~了好远,又跳起来!」伊芙莉静静的听她说话,直到妮嘉终于冷静下来。

「伊芙莉,妳的手怎么受傷了?很严重吗?」

伊芙莉摇摇头,平静地说:「不碍事,阿熊,这趟还好吗?」

阿熊露出温暖的微笑:「很幸运,没有受伤也没伤到那只怪兽,真是太好了。」伊芙莉顿时语塞,那只尸腐兽至少有魔族45级的战斗力,被他讲得像什么小动物似的。不过阿熊所言为真,他的身上一丝尸气也没有,也不知是没沾上还是被净化了。

「妮嘉,妳……。」伊芙莉有点艰难的开口。

「欸?」妮嘉错愕地说「怎么了,姐姐。」

「嗯……那只怪兽身上有邪气,妳回去会传染给其他人类,只有魔族才能帮妳治好。」伊芙莉平静地说,出奇地,小夜和阿熊互相交换着眼神,却没有插嘴。伊芙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妳待会睡个觉,我帮妳治疗一下,醒来就回家去,好吗?」

妮嘉不明所以,开始缠着伊芙莉问东问西,并幻想地面上的世界,一如伊芙莉最初的印象-一个渴望凿破牢笼的孩子。

这时,小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近到妮嘉身后,一口咬住她的小脖子。

「啊啊!」妮嘉只挣扎了一下便陷入昏迷。

阿熊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个箭步冲上来想阻止小夜,却被她转身一记回旋踢给击退两步,而妮嘉则软绵绵的趴倒在地上。

伊芙莉罕见地露出肃穆神情,以命令口吻让阿熊去一旁坐好,并说:「别担心,这是治疗。有什么疑问都问小夜,我要跟时间赛跑。」

小夜从行囊中掏出一个瓶子,扎了一滴血进去放在伊芙莉身前,接着伊芙莉便喃喃念起咒语来。

说也奇怪,小夜不过失了一滴血,唇色就变得苍白,双眼底下也蒙上一层黑翳。她晃了晃头脑,彷佛有点晕眩似的-那不是普通的血,是含有她本源灵气的精血。

阿熊试探性的问小夜:「请问她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弄昏小妮嘉?」

「公主要帮那女孩,真是多此一举。」小夜全身像被揍过一顿般不舒服。

阿熊摸着自己的屁股下巴,沉吟说:「多此一举…….为什么?」

小夜的眉毛抽动了一下,不耐烦的说:「动脑啊。」

阿熊抓着头发,好像捕捉到什么感觉:「她身上有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感觉。明明没受什么伤,我背着她却像背一具尸体一样……。」

小夜断然说:「那女孩沾染太多尸气,尸毒入侵脏腑,已经没救了……这是接触尸腐兽太久的结果。」

阿熊猛然起身看向沉睡的妮嘉,正蹲在她身旁的伊芙莉回头,皱眉比了一个噤声手势。

「可是,我有拉到她的手……她坐在我的肩膀上,她说了她的故事……。」

小夜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叹了口气说:「坐下。」

「她不可能……」

「坐!」小夜怒拍地上的石砖,阿熊被她的声音惊醒,才糊里胡涂地坐了下来。

「听我说。」小夜虽然外表冷漠,但毕竟是阿晴的妹妹,天生有老妈子爱照顾人的本能,看到阿熊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安慰「公主的法术能帮她延命,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阿熊傻呼呼地看着她,眼神充满深沉的懊悔,整张脸彷佛都变得苍老许多。那一瞬间,小夜忽然有点理解阿熊了。

这个神情,小夜在许多老战士的脸上看过,就连玩世不恭的央森,偶尔也会露出这种表情-这是满身疮痍的老兵才有的风霜。这个男人,肯定经历过很多来不及、舍不得、放不下,看似千锤百炼,其实已经变得很脆弱。即使失忆,那些感觉仍沉甸甸的压在阿熊心头。小夜忽然心中一热,决定多说一些什么。

「别臭着一张脸。」小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此刻不能沉默,硬着头皮把心中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我不知道你们在地下发生了什么事,但没看公主伤成这样过。所以我讨厌你,不管公主怎么想,如果不好好报答公主,我就会……我就会杀死你。」

话一出口,小夜就后悔了,她没有要杀人的意思啊,不过既然说了,只能继续装凶恶了。

「嗯。」阿熊浅浅的叹气,脖子毫无防备,既无架式也没有灵气,颇有引颈就戮的味道「明白了。」

小夜心中尖叫:明白你个大头鬼!

「但是,如果你努力保護公主的話,我……我會努力不討厭你。」

阿熊的臉似乎有點無奈,他笑了一下,才看着伊芙莉说:「能被小夜喜歡的話,是我莫大的榮幸哦。」

「是不討厭,不是喜歡!」

「是~是。噢,換個話題,伊芙要怎么帮那小女孩?」

喂,喂,谁准你这样叫公主?小夜的精灵耳又生气的竖起来,但看阿熊难过的样子,嘴上却软了一些:「是伊芙莉公主。她会用我的精血压抑尸气。」

在等待小夜返回的期间,阿熊和伊芙莉聊了起来,伊芙莉顺势讲了遇见小女孩妮嘉的经过,她并不知道,这段小故事让阿熊对她的好感度大大提升了。

「妳做了很多呢。」他淡淡的说。

「帮她救回几个月的人生,只可惜和她的约定......带她去外面的约定应该无法实现了,我还有任务得完成。」伊芙莉叹了一口气,将手举向我说「阿熊,把我绷带拆了。」

「可是妳的伤?」

「哼哼,你不熟悉火精灵的身体吧,以我们种族的复原速度,这一点伤根本就不碍事……瞧!」伊芙莉挥了挥绑在一起的手臂,接着却呜咽起来「啊啊啊!痛、痛。」

阿熊慌张的阻止她的笨蛋行径,安抚她说:「还是先固定好,接受正式治疗时再拆就好。」

伊芙莉斩钉截铁的说:「不行,我如果被发现受重伤,部族之间的势力会失衡,还会招来暗杀,甚至蛮族入侵的…...欸!你那什么不相信的表情!我真的很厉害啊,影响力很大的。」她不服气地嚷着。

阿熊笑吟吟的应付她。同时替她拆去伊芙莉双手的绷带,只见她的双手青青紫紫,略显浮肿,乍看是轻伤,只有伊芙莉和阿熊两人知道-这双手连拿筷子吃饭都做不到。

阿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伊芙,谢谢妳,真的辛苦了……很疼吧,都伤成这样了,还要麻烦妳帮助我们这些人类。」

伊芙莉倒退了一步,耳朵不安的翘了起来,有点结巴地说:「我,我是和那小鬼有一面之缘才救她,纯粹心情好而已,才不是因为跟你同族的关系呢,你可别自作多情起来。」

阿熊露出温暖的笑容,平和地说说:「伊芙真温柔。」伊芙莉开始招架不住,双耳不安地上下抖动。

「温柔什么的,不要再说啦!」伊芙莉连脸都红了起来,慌忙地说「我们赶快离开地宫吧……太好了,小夜回来了。」

她一跛一跛的穿过结界跑走了。

小夜从黑暗中现身,冷冷地对阿熊说:「别动。」她以极快的速度在阿熊背上划了一道符文,然后一个箭步跳到他肩上。

阿熊摸摸背脊,奇怪地说:「咦?」

小夜简单的解释:「这道门会认人。在你身上划铭文,结界会误以为我们加起来才是”六月雪夜”,走。」她不耐烦的踢动双脚。

阿熊通过结界后,小夜立刻跳下,蹦蹦跳跳的追上伊芙莉,三人搭上绳梯,笔直上升。在一片漆黑的深井中他们抬头,看到一小片青黑色夜空,许多明亮的星星愉快地闪烁着。

「啊,星空。」阿熊喃喃地说。

伊芙莉和小夜奇怪的看着他,阿熊才如梦初醒的笑道:「我喜欢星星,像这样满天星斗的晴朗夜晚......很少见。」

「很少见?」伊芙莉和小夜都不解其意「每晚不都是这样吗?」

「不,在我那时代,晚上是看不见星星的。」

他像个傻子似的望着星空,不停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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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第九十天-晴夜,滿天星斗。

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夜空都是橘红色的茫茫一片,古人称之为雾霾,但对我们来说,那就是正常的夜晚。没想到人类停止活动后,天空竟然这么美。

满天的星辰、长长的银河纽带-就像纪录像片里一模一样。唉呀,我们之前到底干了什么,才能把天空搞成那副样子?末日后,我渐渐开始理解曾经晓月在乎的事,可惜无论是对晓月还是对地球,我的觉悟都已经太迟了。

如今我能珍惜的只剩這條爛命,和一個小女孩-雙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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