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伍一众加快脚步,十里的行程也不远,不多时,众人就已到了营外。
这时已近午时,天色却逐渐暗沉下来,云气密布。此地近海,气候多变,雨量丰沛,常有瓢泼的阵雨乍起,看此时阴云密布的模样,怕是不多时便有大雨降下。
众人到了营前,预料中的鼓角相迎却没有出现,却只看到营门紧闭,门上望楼处的守卫多了许多,而这些守卫眼见众人到了营门处,竟也不主动开门。这些大汉平日里便在营中嚣张惯了,还从未遇到这种对待,一时间心中火起,便鼓噪到冲到营门处,叫骂着守卫,想要叫开营门。
“快开门!没看到你三爷爷到门口了吗?还不快开门!”李三扯起尖利的嗓子嘶吼道,又猛踢了踢营中大门,撒泼似的转了两圈,提起手中长刀,指着望楼处呵道。
“哪里来的狗东西!敢在这里撒野!”预料中的开门没能实现,望楼处却响起一声娇咜,原来正是秦秀领人守了营门。只见他拈弓搭箭,便对准了门外叫骂的李三,朗声呵道:“阿猫阿狗都敢出头,想要开门,先吃我一箭再说!”
说完,秦秀便松了玉手,只听蹭的一声破空声响过,飞矢乍起,猛地便扎到李三脚下,竟将他脚掌扎的通透,钉死在地上。
望楼处正处逆光位置,李三抬头观望,直被光晕晃得模糊,等他瞧见秦秀搭弓时,心中虽惊惧,却早已没了时间反应。
“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起,李三疼得倒在地上,不住的捂住脚掌,又叫骂道:“你奶奶的!敢射你三爷!啊!大哥,救我啊!”
李三这边叫得惨烈,众人都是心中惊惧,早泄了得胜而归的得意劲,纷纷惊骇于秦秀的气势。刘伍此时正站在人群后,见到李三惨叫,非旦不怜惜手下,却更显愤怒,他两步跨到李三面前,猛地擎出长刀,唰地一声,刀光闪过,竟将那李三的人头斩落!
“没出息的东西,竟丢我脸面!”刘伍手中长刀犹自滴血,又呸了口吐沫在那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人头上,便舞了舞刀锋,指着众人呵道:“谁敢乱我军心,定斩不饶!”
“是!”众人被刘伍气魄惊住,心中胆寒,纷纷大声应道。
本来众人都被李三的惨叫乱了分寸,此时刘伍出手,迅速稳定了众人心神。刘伍见自己出手收了效果,便收了肃杀的神色,扭头对着望楼处的秦秀,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是秦秀啊,是我啊,你刘大哥回来了,快开门啊,我这里有猎获的吃食与大家招待!”
“原来是刘大哥!”秦秀在望楼上,也未料到刘伍如此狠辣。她眼见刘伍挥刀斩杀李三一幕,心中亦是惊惧,犹自感到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秦秀强自定了定心神,便高声说道:“刘大哥,你为了营地带人外出狩猎,多日未归,营中的百姓都念的紧呐!”
刘伍本就对秦秀一众垂涎欲滴,此时听到秦秀叫喊,直觉得这一声刘大哥叫得真是帖到了心中,似蜜般甜,便高兴地应道:“秦秀啊,我也念你们念得紧呐,你快开了营门,我有好东西送与你们姐妹!”刘伍心中欲念淫邪,话里有话,说完,便又眯着色眼,不住地打量秦秀的袅袅身段。
秦秀站在高处,从刘伍处望去,正看到她高挑在的身姿在逆光下熠熠生辉。占城的天气本就炎热,秦秀的衣衫也不多,下摆处露出修长结实的大腿,饱满紧致,白皙光致一如上品的象牙。刘伍抬头眺望,只觉胸中欲火烧得正旺,喉咙处干涩无比,他吞了吞口水,将那脖子伸得祈长,只求能再看得清楚些,却不想被阳光慌了眼,竟有些头晕。
秦秀在望楼上正将刘伍的丑态看得明了,她只觉得胃中一阵恶心,便退了两步,厌恶地说道:“刘大哥,你莫要着急,我这就差人禀报云首领,让他亲自来接你!”
“哈哈!如此更好!”刘伍也不愿逆了美人的心意,虽然也等的不耐烦,但也装出大度的模样,应和道。
刘伍话音刚落,秦秀便收了弓箭,引了守卫退回到望楼深处。原来顾云早就已在这里静侯,此时他正悠哉悠哉地喝着燕秀沏好的热茶,又人韩秀楚秀捏肩捶背,正闭目养神,悠然享受呢。
秦秀见顾云乐得逍遥,走到顾云身前,幽怨地白了他一眼,便说道:“云大哥,那刘伍已到了营外。”
“不急,先晾他一会再说!”顾云呷了口茶,轻声发下命令,便又招了招手,对秦秀说道:“来秦秀,你帮我扇阵风,这南荒天气实再闷热!”
“讨厌!”秦秀娇声轻嚷,脸上却并不恼怒,便从守卫处寻了芭蕉扇,乖乖挪到了顾云身后,轻轻地为他扇起风来。
“唔!”凉风习习,顾云伸了个懒腰,又张望了下外面天气,说道:“这天气如此闷热,怕是要有大雨!”
一旁的韩秀听了顾云说头,也轻跳到望楼边处,望了望天际,又回来说道:“是啊,云大哥,外面天色晦暗,又有乌云密布,这雨马上就要来啦!”
望楼里众人正在调笑打趣,一派和睦景象,而营外的刘伍众人,心中却如这天气一般,阴云密布。
“大哥,不好!下雨了!”人群中的三角眼正抬头望天,忽觉得一滴水珠滴到头上,便伸手抹了抹,马上对刘伍说道:“大哥,怎么办?”
占城的雨说下便下,才刚是雨点飘落,不一会便淅淅沥沥织成了雨线。刘伍一众正傻站在营外,四处也都是空地,没有遮蔽的地方,若照这架式,不多时众人便都成了落汤鸡。
刘伍也未料到这雨说来便来,他心中恼怒急躁,也顾不得在秦秀面前经营形象,猛地冲到营门口,碰地一声,狠狠踢了下营门,他吼道:“开门!开门!快给你刘爷爷开门!”刘伍手下眼见老大发威,也纷纷跟着鼓噪起势,一时间营外吵闹喧嚣,好不热闹。
众人听到营外吵闹,心知刘伍耐性已尽,顾云便对秦秀使了眼色,秦秀会意,又缓缓走到望楼边处,娇笑着说道:“刘大哥,你怎这般急切,我已差人去报了云大哥,再有一柱香的功夫他便到了!”
“一柱香功夫?!你们在耍诈!”刘伍眼见秦秀全无半分慌张神色,却犹自得意娇笑,心中便已了然。他眼见对方耍诈,恨不得马上便将秦秀压在胯下,他咬了咬牙,发下狠话:“秦秀,你再不开门,休怪我不讲情面,兄弟们,给我破门!”
“是!”刘伍手下汉子听了命令,一声大呵,扔下手中猎物,迅速冲到营门处,嘿的一声,便猛然向营门撞去。只听碰的一声闷响,这营门竟被众人震的一阵颤动,似要裂开!
顾云身在营门上的望楼处,正欲呷茶,猛地受这一震,手中茶碗竟脱手掉到地上。他心知刘伍众人受激,情绪已到爆发边缘,便起了身带着诸女到了望楼边处,看着下方跃跃欲试的众人说道:“刘大哥,小弟正欲领了营中百姓开营相迎,没想到刘大哥离营几日,如此急切,真是小弟考虑不周啊,刘大哥可千万不要怪罪小弟!”
顾云说毕,营门猛地敞开,竟诳的正欲撞门的众人飞扑到地上。刘伍与众人狼狈倒地,连忙挣扎起身,呸了口吐沫便要骂娘,却忽然瞧见眼前涌出的营中百姓,一时间吃瘪,竟又将狠话憋了回去。
“顾云,你!”刘伍丑脸早涨成了紫色,他手指顾云,身躯颤动,似在平复剧烈波动的心绪。
顾云此时早下了望楼,引着众人到了百姓队列之前,便冲着刘伍恭敬地施了礼,朗声说道:“哈哈!刘大哥,顾云听人说你此去猎获颇多,心中也是欣喜异常,便带了营中百姓来为你接风,刘大哥,你为营地如此受累,真是让人佩服佩服!”
“哈哈!”
“哈哈!”
四下的百姓眼看刘伍诸人衣衫破落,满身泥泞,脸上污秽不堪,一副狼狈模样,哪里有半分得胜归来的英雄模样,纷纷发笑。刘伍一众只觉得心中羞耻,再无初至时的骄狂神色,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伍受了这般耻辱,愤怒至极而又目冲血,直欲把牙关咬碎,他扭过头,对着手下的众人,恨声吼道:“走!”
说完,他便引着众人疾步入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