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账房这些时日倒是殷勤,每日亲自送些木炭过来,甚至置办了不少可以取暖过冬的东西,屋里倒是暖和了不少,顾亦舒这几日过的惬意,虽说身上还是免不得疼痛,不过比起之前又冷又痛,已经好了不少,身上的病痛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倒是恢复的很快。
“大小姐这些日子恢复的不错,再过不久,想必便能同常人一样了。”
姜大夫刚为顾亦舒针灸完,又从袖间掏出一方纯白的帕子,放到顾亦舒的床边,“这帕子在药水里浸泡过,对大小姐的身子有好处,万望小姐不要离身才好。”
顾亦舒拿着帕子放到鼻尖闻了闻,倒的确有一股子药香,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的确是个不错的东西。
“姜大夫这样殷勤,莫不是想要借机谋害?”
姜大夫原本恭敬的立在一旁,听到这话,便是赶紧的跪下来,“实在冤枉,行医问药的原本就是讲求的济世救人,从前是被迷了心智,如今哪里还敢如此。”
顾亦舒没有开口,只是把玩着手中的帕子,她自然是知道这帕子中的缘故,毕竟从前为了活命,她也学过医,这里面的味道骗不了她,只不过这个男人却并不是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反倒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空气近乎凝滞,却忽然听得一声:“大小姐,二小姐来了。”
二小姐?从进了这个身体,顾亦舒只知道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快死的时候都没见上一面,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过来了。
“姜大夫先下去吧。”
顾亦舒自然之道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何况还是这副模样,看着姜大夫一脸惨白,她轻咳了一声:“可别让人瞧出什么来。”
姜大夫应答了一声,手脚利落的收拾干净背了药箱出门。
才到门口,便听到木门吱呀一声,门外那女子,一身素丽长裙,乌黑的秀发仅仅是用一支簪子别住,娇俏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看起来仿佛是个仙子一般。
姜大夫看直了眼,半晌都没有反应,便听得如黄莺出谷般的嗓音,顾青语微启双唇,道:“我姐姐的身子可好些了?”
姜大夫这才发现自己的失礼之处,忙低下了头:“大小姐身上好了许多,只是需要多加调养。”
这样一个女子,哪里是自己之前想象当中那样心如蛇蝎的人,否则也断不会过来看病了的姐姐,心里更是生了好感。
顾青语倒是没有多话,眼睛只看向屋里,“小桃,送姜大夫下去吧,我要去看看姐姐。”
小桃是顾青语的贴身侍女,听得顾青语吩咐,对姜大夫说道:“姜大夫,请吧。”
姜大夫的眼睛却还在顾青语身上流连,不过顾青语却并没有回头,只是迈着轻巧的步子进了顾亦舒的房间,见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姜大夫才回过神儿来。、
“姜大夫可是看上我家小姐了,”小桃看着姜大夫一脸恍惚的样子,这样的男人她可是看多了,小姐可是京城有名的第一美人,喜欢小姐的男人可以从城东排到城西,可是小姐这样的天仙人物,哪里是他们这些人能配得上的,看着这酸腐大夫如此,她不由得讽刺道:“姜大夫的身份与我家小姐悬殊,可千万别做白日梦。”
被一个丫环这样讽刺,就算是一个懦弱大夫,也是远不能容忍的,他冷下来一张脸,“你放心,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只是姑娘这样瞧不起人,将来莫要在这上面吃了亏。”
说罢,拂袖而去,小桃在身后一脸怒容,好一个姜大夫,不过是个小小的行医郎中,倒是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她回去定要和小姐好好说道说道,那个病秧子大小姐,要什么大夫,早晚是要进棺材的命!
比起那边的剑拔弩张,顾青语这边倒是显得平静的很,简陋的房间里,唯一能算的上是家具的恐怕也就只有顾亦舒身下的那张木板床,不过看上去也是年岁已久。
顾青语很快的打量了一番,便走到床前,半跪在顾亦舒的身边,侧身拿着帕子擦了擦顾亦舒的脸颊,眼中的认真却是不容忽视。
顾亦舒被这女人看的发麻,终于是忍不住拂开她的手:“妹妹今儿个来这儿,不会就是给我擦擦脸吧,我倒是不知道我的脸这么脏。”
顾青语止了动作,却是将先前的帕子叠好,收回了袖中,随后抬头看着顾亦舒说道:“先前姐姐总是出了一身的虚汗,今天看来,倒的的确确好了不少,从前我只当那是一个庸医,可如今看来,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这个女人果真是不简单,几句话倒是让她成了个体贴姐姐的好妹妹。
“我这身子原也没有什么大病,不过是有些虚弱罢了,妹妹不必如此费心。”
顾亦舒原本就对这个陌生的女人没有什么好感,何况深宅之中哪里有什么姐妹情深,不过是口蜜腹剑罢了,如若真是如她所讲,那也不至于到了今日才过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顾亦舒不相信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姐姐还在怪我?”比起古代女人动辄哭哭啼啼,顾青语的冷静倒是让顾亦舒不得不认真的对待面前这个人,却见她继续说道:“我知道母亲对不起你,可是她毕竟是我娘,有些时候我不能太过拂逆她的意思。”
顾亦舒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是要将责任推卸,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在演戏呢。
顾青语却并不顾忌顾亦舒审视的目光,握住她的手,继而说道:“姐姐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怪我也是应该的。只是姐姐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答应过莲姨会好好照顾姐姐的,一定不会食言,所以还请姐姐好好照顾自己,娘亲那边,一切有我,吃穿住用的,姐姐只管吩咐胡账房,那些下人不会不照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