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曼看着在地上滚作一团的沐水莹和小槐暗自心惊，瑶绢小小年纪已然有如此手段，还好是友非敌。
虽然沐水莹已经狼狈不堪，看着甚是解气，但琼兰殿毕竟隶属永寿宫内，任由她这般大喊大叫下去，万一惊动了太皇太后事情可不好收拾。
沐青曼如此想着，冷哼一声，在小槐差一点儿就要撕开沐水莹衣襟之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拽着小槐的肚兜便连拖带拽的拉着人向外走去。
碧阙瑶绢皆是一惊，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小跑两步为沐青曼打开厅门，沐青曼手下动作不算温柔，小槐一路连磕带碰，身上腿间也是沐青遍布。
沐水莹方才惊魂一刻，尚未回神，反应过来也连忙拢着衣服匆忙跟了出去。
心中暗想沐青曼总不至于是要拖着小槐去找太皇太后秋后算账吧。
她今日已经落了大面子，若是还闹到了太皇太后那里，岂不是这些委屈都白受了。
沐青曼拖着小槐走在最前，碧阙瑶绢以及沐水莹跟在身后。
夜色已然渐深，琼兰殿在永寿宫中尚算偏僻，没走多远便到了西二门。
入夜人员流动本就稀少，西二门此时已然少有人至。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在暗夜之中，发出不小的声响，但是却并未有任何人过多在意。
沐水莹看着小槐被拖拽之间，额角已经磕出血迹，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恐怖，不禁将衣服拢的更紧。
若不是畏惧沐青曼将一切事情捅出来，她此刻是真想顺势跑回静雅宫去。
这往日和善好欺负的人，一瞬之间怎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小槐额角的血迹沾染了沐青曼的裙摆，沐青曼也似浑然不觉，没消片刻，几人齐聚西二门外。
定睛一看，正是当日沐青曼落水的荷花池边。
沐青曼冷笑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沐水莹，松开攥着小槐肚兜的手，转而掐住小槐的脖颈。
素手向外一推，小槐已然倾斜而立，几乎悬空在荷花池上。
夜风凛冽，小槐身上所生衣物本就不多，这时候倒是被冷风唤回了几分神智，滚烫的小手立刻紧紧抓住沐青曼的手腕，似是抓着茫茫大海中的一根浮木。
不会的，沐青曼再怎么大胆也绝对不敢把她扔进荷花池。
“二，二小姐。”
身上燥热之感仍旧存在，小槐清明维持的颇为艰辛。
语句自口中吐出，平白的还带着几分软糯，然而却气虚音小，无人在意。
沐青曼恍若未觉，一双秀眼满是寒光落在沐水莹身上。
“姐姐既然说是当日是小槐作怪，那妹妹姑且也就这么信了，只不过我怎么说也是一府小姐，断然没有平白受人欺负的道理。小槐是姐姐的人，今日也权当让姐姐做个见证，青曼虽然在永寿宫中多年，但本身可没什么佛性，小槐这事儿，妹妹这次不予追究，是给姐姐留了三分薄面，不过！”
沐青曼语调一顿，素手猛地松开一推。
“扑通”一声巨响，在暗夜之中尤为明显，小槐瞬间落入荷花池中，溅起大片水花。
如今已入深秋更值夜间，荷花池水不用猜测也知定然是冰寒刺骨，小槐身上就那么一件儿单薄肚兜，亵裤一条，此举怕是风寒一场是断断逃不了了。
小槐在荷花池中奋力扑腾，呼救之语吐出一半儿便又灌了一口水。
沐青曼静静立在池边，嘴角是诡谲的笑意，一双秀眼分外明亮，直盯得沐水莹如坠冰窟，心底生寒。
碧阙瑶绢皆是沐青曼的心腹，断然没有相助小槐的道理。
一时之间，小槐在水中奋力扑腾，竟无一人上前施救。
沐青曼看着小槐扑通声音渐弱，桃花秀眼微波婉转，看了看那池水中间。
“敢打我的主意，不死也得脱层皮吧。“
沐青曼语调冰寒，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森冷，似是地狱归来的修罗的，轻飘飘的一句，直听得在场之人皆是心惊。
碧阙悄悄往瑶绢身边挪了一步。
“青曼小姐此次怕是动了大怒，但那小槐放任不救真的可以吗？万一淹死……”
碧阙眉头微拧，思考着整件事情权衡利弊，话刚说一半就被瑶绢打断。
瑶绢一双大眼满是兴味，口气依旧是平时的轻快张扬。
“怕什么？宫里的哪个池子没有死人。”
瑶绢面上震惊敛去，挑眉看了看池水中间已经渐渐下沉的小槐，瞟向沐青曼多了几分赞许。
这样才对嘛，果决狠辣才是正道，宫中哪儿容得下什么菩萨心肠。
如今的沐青曼作为她瑶绢的主子，说出去才不算丢人。
沐青曼见着小槐越发下沉，似是才恍惚之间想起自己裙摆上染的脏污，秀眉一凝，带着几分厌恶。
“真是烦人，这裙子怕是没法要了。”
沐青曼拂袖转身，看了看瑶绢碧阙的方向。
“碧阙瑶绢，你们先行回去命人准备热水，弄了一身的污浊，我可真得好好清洗清洗。”
碧阙刚要应声，瑶绢倒是快了一步，眉眼微弯挑衅看了看沐水莹一边儿，刻意提高了声调。
“是，青曼小姐可真该好好清理清理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言毕冲着沐水莹一挑眉，拉着碧阙先行离去。
这会儿沐青曼的安全问题倒是不用担心，沐水莹虽然一肚子坏心眼儿，但此时明显已经被沐青曼的威势震住。
再者说，沐水莹并不傻，如今此处只有她和沐青曼两人，若是沐青曼有个好歹，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等计较，碧阙瑶绢知道，沐青曼知道，沐水莹自己也知道。
沐青曼一步步走到沐水莹身边，抬手将染了血污的纱裙外袍，披在了沐水莹肩头之上。
“姐姐今日也受惊了，那个丫头呀，你要想救或许还能留条命，你要是不想救了，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沐青曼盈盈一笑，在沐水莹耳边轻语，低声笑言，莲步轻移翩然离去。
沐水莹一瞬之间跌坐在地，身子抖得厉害，如梦初醒连忙爬到池边，想要施救，却怎么也够不到小槐的手，不禁又急又气。
沐青曼，你欺人太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