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重伤昏迷,场面瞬息之间失了控制,辜彦清登时乱了阵脚,一边指挥着禁军将皇帝背回乾清宫一边命人快速宣御医。
龙体可是国本,若皇帝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如今储位空悬,这朝中局势当真难以预测。
辜风傲一面担心着皇帝的伤势,一面也忧虑着沐青曼的状况,黑墨锥的毒在场之人人人皆有见识,方才毒牙几乎整个没入了沐青曼的肩膀,一面是父亲,一面是挚爱,辜风傲一颗心仿佛都要被煎了个通透。
目送着禁军将皇帝安全护送离开,连忙来到沐青曼身边,扶着沐青曼的肩膀检查了好半天见沐青曼意识尚算清醒,才算是略微放下了几分心。
还未等细思为何沐青曼被黑墨锥咬了仍能相安无事,便一把将沐青曼拥在怀中。
“还好你没事!”
辜风傲的臂膀透着几分颤抖,铁血战神竟也懂得了恐惧的感觉。
只有在生死关头,辜风傲才能更清醒的认清他究竟爱沐青曼爱的有多深。
沐青曼右臂剧痛,一天一夜未曾进食,再加上与黑墨锥的殊死搏斗,只觉得整个身体都疲惫的厉害。
只有靠在辜风傲怀里的时候,才能真正感觉到些许安心,哪知精神还未等放松,便感觉自己被人架了起来。
辜风傲未曾防备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个踉跄,偏过头去便看到满面怒容的安贵妃。
“母妃!”
辜风傲语气冰冷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压迫,奈何在安贵妃面前的力度就大打折扣。
安贵妃对于辜风傲的话语充耳不闻,对着院内剩下的禁军便下了命令。
“来人,把这个小贱人给本宫打入天牢,非本宫允准,任何人不得探视。”
安贵妃意有所指的瞥了辜风傲一眼,这话明显就是在说给他听。
禁军们左右看了看,目前身在后宫,安贵妃位分极高又兼具协理后宫职责,虽按说他们归辜彦清直接领导,但此时辜彦清已经跟着大队人马去了乾清宫,这会儿按理只得听安贵妃的命令。
两个禁军一左一右刚架起沐青曼欲走,就听辜风傲一声爆呵,一个空翻横剑便阻挡了去路。
“本王看谁敢!”
黑墨锥那恐怖的余韵还未过去,眼看便要冲突再起。
安贵妃越见辜风傲维护沐青曼,越认定自己一手培养的儿子被这狐媚子迷了心,简直恨不得立刻杀之而后快。
果然这个小贱人和她娘一样都是留不得的货色,当初就怪她一时心软,怎么就留下了这么个孽障,到头来竟祸害了她的儿子。
想想皇帝如今重伤,这宫内的局势本就不稳,辜风傲竟然在这个节骨眼还能把目光放在女人身上,实在是辜负了她多年的栽培。
安贵妃恨铁不成钢,这时候倒也上来了几分狠劲儿,抬手抢过禁军手中的刀,竟然剑指沐青曼。
“本宫今日就要拿了这个小贱人,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连亲娘也给砍了。”
安国公府世代为将,安贵妃虽多年未曾持刀,但到底有几分当年的底子,这眉目一横,倒也有几分气势。
辜风傲虽然多年征战在外,但却最为孝顺,这下可当真是左右为难。
“母妃,青曼并未犯错,你因何抓她?”
辜风傲收了宝剑,峰眉紧蹙,看着安贵妃直言询问,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沐青曼被人抓走,她身上还有伤应该好好治疗才是。
安贵妃见辜风傲收了宝剑,倒也是下了台阶,将长刀扔在地上。
“陛下如今生死未卜,若不是因为她,陛下怎会遭此劫难,这满院子的尸首多少条人命,难道本宫还拿不得她吗?”
辜风傲眉间打成一个死结,慈孝殿中血流成河是事实,遍地尸骨也在眼前,可造成这一切的是黑墨锥,如今已经被斩杀死亡,安贵妃怎么可以将这些罪名扣到沐青曼的身上。
“母妃,你知道这些不是青曼的错,您身负协理六宫之责,事实面前该有个公道!”
辜风傲凝眉敛目,语气中透着几分微凉,话说的掷地有声。
安贵妃气的不轻,一双大眼仿佛能够喷出火来。
“好呀,本宫养出来的儿子竟然质疑本宫处事不公,看来这狐媚子是留不得了。都愣着干什么?本宫如今还是贵妃,这后宫的主还做不得了?”
禁军看着面前这母子二人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可安贵妃吵嚷起来,又不得不从,只得硬着头皮将沐青曼拖走。
沐青曼浑身酸软,全然没了力气,一双桃花秀眸落到辜风傲眉头紧锁的面上,无力中透着几分了然。
沐青曼知晓辜风傲对自己的感情是真,但却也清楚他是个何等孝顺的人呀。
如今能和安贵妃针锋相对已是到了极限,终究是不可能因为她和安贵妃反目成仇的,她不想也不希望变成那样。
人是自己选的,路是自己走的,沐青曼不会去怪辜风傲,却不知为何心头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凉了几分。
辜风傲最为了解安贵妃,知道沐青曼落到安贵妃手中定然受不到什么礼遇,刚想再次阻拦,手臂却被人拉住,一抬头正对上言子归如旧温和的笑意。
言子归将辜风傲往后拉了拉,对着安贵妃拱了拱手。
“陛下如今昏迷不醒,安姨要扣押青曼例行询问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安姨素来处事公道,蕙质兰心,在宫中谁人不知,风傲怎的好好的说起胡话了。不过是请青曼去坐坐,何至于搞得这么不愉快。“
言子归嘴角含笑,哪怕站在尸体中间,仍带着几分特有的儒雅柔和。
安贵妃睥睨了言子归一眼,虽然明知道这是一招软刀子,可火气却当真降了几分。
“这就是你不如子归的地方,三言两语还让本宫动不得她了。你何时能有子归的心思缜密,本宫还懒得同你操心呢。”
安贵妃一抬手,沐青曼被人带了下去。
“陛下如今状况未定,本宫无意平添事端,这丫头的命倒是能多留几分。陛下若安好,她便有一线生机,否则,谁也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