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回沉吟片刻坐到桌前,也有几分无奈。
“方才的动静那么大,怕是想不知道也难吧。”
沐青曼秀眉微蹙,隐有几分担忧。
“枳魂草用了多久?可会伤到皇嗣。”
无回半晌未语,在开口也带着几分惋惜。
“如今枳魂草入体已然日久,皇嗣会不会受影响我也无法确定。”
沐青曼凝眉沉思,秀眸之中闪过一丝挣扎。
本来当初给端嫔下枳魂草是为报当日暗算之仇,可毕竟皇嗣是无辜的,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不应该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太医院诊脉并无异常传出,我便能猜到太医院定有你的人,毕竟皇嗣无辜,枳魂草暂且停下吧,来日方长我不想徒添一条性命。”
无回微微摇头十分不赞同,事已至此,枳魂草早已深入端嫔血脉,就算如今停下,端嫔也难以安然生下孩子。
稚子纵然无辜,可后宫中又哪里能有妇人之仁?
“沐水莹已然判定,但端嫔有喜难保不生变化,现在停下毫无益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这等于给了敌人再一次喘息的机会。”
沐青曼眸色有些闪烁,内心更纠结了几分。
对敌人仁慈等于对自己残忍,沐青曼很清楚根据沐水莹的为人,若是这次逃过一劫,定然会激烈的反击报复。
但为了像一个人报仇,弄不好要搭上两条人命,沐青曼还是心有不忍。
自嘲一笑,她活了两辈子,竟然心还是不够狠……
“那你说应该如何处理?”
无回看出沐青曼眼中的无奈,轻声一叹。
“我知道你狠不下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安排吧,沐水莹如今重罪加深,只要再添上一把油便能斩草除根,我会尽量安排枳魂草之事早日爆出来,这样也算是给端嫔和皇嗣一条生路。”
沐青曼叹了口气,越来越诡谲的争斗让她显出几分疲态。
“恩,那就交给你处理吧。”
无回径自起身,犹豫片刻抬手按在沐青曼肩膀上,声音似有几分轻飘飘的。
“今日这关算是过去了,但日后的阴谋会越来越多,暗中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但在宫中,你一定要学会如何自保!”
无回惆怅说完身形一跃,寝卧的窗户向两侧敞开,沐青曼静静望着那抹红色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幕之中,心头似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重活一世的人生,似乎更加危机四伏……
次日清晨,沐青曼方才在长生殿请安归来,便听闻有人来访,踏入琼兰殿中不禁略有几分惊讶,静候殿中之人竟是古德乐。
虽然这一世未曾见过几次,可对于古德乐沐青曼可是极为熟悉,作为辜彥清的左膀右臂,古德乐可是辜彥清难得信任之人。
这人倒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很多事情辜彥清不用言明,他也能够明白主子的心意,今日他贸然来访琼兰殿,倒是让沐青曼有些猜不透辜彥清的用意了。
古德乐见沐青曼入殿,自座位站起,不着痕迹的将沐青曼打量了一圈,倒是暗自叹服沐青曼果然是位绝世美人,这样的女子不愧能走入自家殿下的心意。
心中觉得欣赏,古德乐更是客气几分。
见沐青曼盯着他看了许久,方觉得自己疏忽,竟未即时言明身份。
面上粲然一笑,古德乐恭敬拱手行了一礼。
“见过青曼小姐,小的是缙王殿下近臣古德乐,奉缙王殿下之命,来接您去刑部大牢,看一场好戏。”
沐青曼微微颔首,也对着古德乐回了一礼。
“劳烦先生跑一趟了,不过这刑部大牢又不是戏园子,哪儿来的好戏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沐青曼秀眉微扬,对着古德乐含笑询问,那模样倒是真有几分疑惑不解。
古德乐无奈一笑,倒未曾想长着如此魅惑众生的一张脸,却是这般天真无邪的小丫头。
“青曼小姐只需同小的前去即可,王爷的用意,小的可猜不到呀。”
古德乐笑的谦卑,沐青曼却不禁在心中暗道。
真是个老狐狸,你猜不透就真没人能猜透了。
刑部大牢深邃幽暗,湿冷阴寒,噼啪噼啪的火光声显得有几分渗人。
一声凄厉的惨叫,自拐角处的一间刑房传出,连远处的牢头都抖了几抖。
辜彥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对面头发凌乱,满身血污的沐水莹,拨弄着手上的扳指显得饶有兴趣。
沐水莹娇柔的面上此时水痕遍布,分不清是泪还是冷汗。
往日水润樱红的双唇此时惨白一片干裂出几道破口,整个人被绑在刑讯椅上动弹不得。
夹板自沐水莹腰间卸下,沐水莹整个人都脱力的往下倒,一双眸子满是恨意的瞪着辜彥清。
“辜彥清,你我无冤无仇,这般算计我,你不得好死!”
沐水莹说的有几分虚脱,但却字字都透着刻骨的恨意。
如果到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是谁在害她,沐水莹便真是个傻子了!
辜彥清嘴角微微勾起带出一丝讽笑,阴柔的面容半边引在火光中透着几分难言的邪魅。
“无冤无仇,你与本王自然是没什么冤仇,可屡次将本王的话当作耳边风,还总对青曼出手,又该如何算?”
沐水莹不屑一笑,配上如今狼狈的模样有些诡异。
“怎不知辜彥清何时也变成痴情种了,你这种人,眼里只有权利,女人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少在那里冠冕堂皇,你如此害我,我姨母不会善罢甘休,汪氏也定会找你算账的!”
辜彥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拨弄扳指的手一顿。
“又在自以为是,的确天下的女子对本王来说都没什么重要的。可沐青曼不同,本王明明警告过你不准动她,你竟然还敢在宫中兴风作浪。沐水莹,你不只是看不清时局,你还很蠢。且不论如今宫中节制权归于何处大家心知肚明,便是论起根基,你难道比得过本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