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祢雅看见梁夜影放松了下来,赶忙上前去问道:“夜影怎么样了?”
田初晓望着胡祢雅说道:“好啦,小雅姐姐你就放心吧,血已经止住了。”
胡祢雅听见了这句话,长舒了一口气。因为这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不过……”田初晓没有要说完的意思,还愁眉苦脸的改变了脸色,说道,“他不能再受到更大的伤害了。他不仅有血友病,而且因为年龄小的缘故,皮肤简直就跟婴儿一样的脆弱,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程度的伤痛了。”
胡祢雅一怔,脑海回放着当时在暗巷中看到的那一幕,梁夜影无助的眼神,张靓琦狂妄的话语。回过神来,却又双手紧握着拳头,咬着牙说道:“张靓琦……”
田初晓和梁夜影在胡祢雅的面前,看见了她那双梦境般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红色,也多了几分杀意。站在她身后的胡应天等人,也感觉到了她突然弥漫而至的恐怖气场。
“我说过……任性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着,一拳击中了旁边倚靠着的墙,墙面立即出现了裂痕,大面积的裂痕密布得使人恐惧。
梁夜影傻傻的看着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胡祢雅,立刻从田初晓怀里躲了出来,拿起旁边黑色的洋伞,一瘸一拐地向胡祢雅走去。
“诶?”田初晓看着梁夜影从他怀里躲出来了,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却对现在正在走路的梁夜影感到心疼。
梁夜影在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即使他的额头和内脏不会再流血了,但他依旧是感觉得到被踹伤的痛苦,那两个女生不止是在他的胸口和额头上踹两脚就完了,而是先从他的双腿开始踹,踹得他没有办法站起来才开始踹胸口和额头的,所以胡祢雅要抱着他走出暗巷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大的抗拒,只是在脸红而已。但是他腿上的伤痕,也就只有田初晓有感觉,田初晓本来就很天真懵懂,心自然也就很软,他是刚刚唯一一个知道梁夜影有腿伤的人,他现在没有犯人格分裂症,现在的他又看着梁夜影一瘸一拐的样子,看着梁夜影把痛苦连同他的眼泪一起忍在了心眼里,这样的梁夜影,能不让田初晓心疼吗?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张靓琦,
欺人太甚!这根本就没有打算是把人当成人来看待!现在张靓琦的眼里只有地位和权利!还有高高在上的那种鄙夷!
可是,田初晓的眼里没有出现仇恨,就连那双独特的血红色的眼眸,也渐渐地流露出了几分同情,田初晓傻傻的待在原地,看着这个坚强的男孩一瘸一拐地走到胡祢雅身边。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
没有流血的伤痛,才是最痛的伤痛。这一点,落在各个角落的人们不说,偏偏也要牵连到这个八岁左右的没有语言能力却患有血友病的男孩身上。
幸运的是,这个男孩,没有失去活着的希望,因为正是他现在走向的那个人,给了他全新的一次生命。
梁夜影终于在离阳光十厘米处的地方,停在了胡祢雅的身旁,因为胡祢雅的影子,他伸出了自己短小无力的手。
梁夜影轻捏了一下胡祢雅的袖口,胡祢雅立刻从愤怒中清醒,看着这个无力地拉住自己制服的袖口的男孩。
梁夜影,正在以关怀的眼神看着自己。
也是,胡祢雅现在也不想在这个可怜的男孩面前像上次在学校里一样失态失控,她极力地控制好情绪,叹了一口气,摸着梁夜影的头,说道:“没事,姐姐现在没事。只是有点心烦而已,应该是因为学校里的功课吧。”
梁夜影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他立刻质疑了起来,攥紧了她的袖口,以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姐姐真的没事,是你太多心了。”胡祢雅说着,便要离开。
当胡祢雅的影子即将要与梁夜影分离的时候,梁夜影立刻把手抽了回来,还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以确保自己没有暴露在阳光下。
梁夜影张开了自己的小嘴,想要说话,想要大声留住她,却又欲言又止,因为他做不到,他没有语言能力。
他,只好流泪了……
晶莹的泪珠落地,真的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梁夜影咬着牙,冲了出去,在冲出影子的那一瞬间,他把自己手上的那把黑色洋伞张开了。跑出影子的时候,他轻灵一跳,在空中没有三百六十度的转翻,也没有活灵活现的动作,唯一的动作,只有撑着黑色的洋伞,他俯视着胡祢雅,下一瞬,便落在了胡祢雅的面前。
胡祢雅震惊了。她不是为了梁夜影有这样的身手而震惊,而是为了梁夜影在黑伞下的另一番气质而震惊。
黑色的洋伞,是那么的惊艳,它没有白色的点缀,更没有彩色的斑斓,只是整个一身黑,可是,却黑的特别。
伞身没什么,跟普通的伞差不多,但是这把伞的边缘,却垂落着一袭黑纱,黑纱在有着丝丝微风的清晨飘扬舞动着,却还是遮掩不住梁夜影的面孔。
而梁夜影呢?也不过是换了一个眼神,冷酷的眼神和胡祢雅之前回想看到的无助的眼神完全不一样,梁夜影橘黄色的眼眸里,没有无助,没有关怀,更没有那份呆呆的痴傻,唯一流露的,是冷酷。他黑色的华服,背后的披肩,还有飘动的银色长发,在阳光下又是多么引人注目。
走在大街上的人们,看着这个神情冷漠的男孩,都不禁傻了眼,随后,大家都开始不断地嘲笑他,嘲笑他大夏天的穿着一件欧式华服和长披肩;嘲笑他明明太阳刚刚升起不久就打开了黑色的洋伞遮光;嘲笑他明明常人都知道黑色吸热,他撑着的那把伞和穿着的华服与披肩却是一身黑。
可是,梁夜影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去责怪那些不懂他的人们,他只是静静地以冷酷的眼神看着胡祢雅,好像是想要逼胡祢雅说出叹气和愤怒的原因。
虽然梁夜影不能说话,但是他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了现在的看法和质疑。
“夜影,这些是我和那个欺负你的那个姐姐的恩怨,我一定会让她付出沉重的代价的。你别往心里去。”胡祢雅说道。
梁夜影走了过去,拉起胡祢雅的右手,看着上面紧握拳头之后被指甲镶嵌进去的指甲痕,眼中的冷酷顿时消散了许多,他细腻地抚摸着那道指甲痕,胡祢雅的右手上,还有握着雪煌枪握出来的老茧。
梁夜影的眼泪,不是从眼角滑落,而是在滑落的那一瞬间掉了下来,滴答在胡祢雅的右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