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祥拿出了皇上的御批,逯杲终究没有拦住他。曹吉祥与曹钦大摇大摆的进了诏狱。
“嘎吱”一声响,天字牢的大门轰然打开,一股死亡的气息霎时间扑面而来。
“你们下去,有事再唤你们!”曹钦回身对看管牢门的锦衣卫低语说道,话罢,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那锦衣卫见此,伸手接过银票,忙施礼谢道:“多谢督主!”随即朝其他几个锦衣卫一招手,陆续撤了出去。
此时天字牢里只剩下曹吉祥与曹钦二人,曹钦站在牢门把守,而曹吉祥则是缓缓迈步走到了里面。
这天字牢本是一个地牢,自从三年前陈文从这里出去后,就再也没关过别人,而此时石亨也并没有被关在地牢里。逯杲则是为其用精钢打造了一个笼子,笼子用手臂粗的铁索吊在空中,离地两尺有余,底部是三寸厚的铁板,奇怪的是这铁板的下面还架着一堆熄灭的木炭。
石亨被关在笼子里,手脚皆被锁着,他浑身狼狈不堪,蓬头垢面,早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威风。
“石大人别来无恙啊!”曹吉祥走到近前,低语叫了一声。
石亨坐在笼子里本是一动不动,不知是没有力气还是睡着了,但忽然听到曹吉祥的声音后,便猛然间浑身一动,紧接着急忙用双手拨弄挡在眼前的乱发。
“曹公公..曹公公.....你...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救我了!”石亨一见是曹吉祥,两只手紧紧的抓着笼门,不住的摇晃着喊道。
曹吉祥见他如此,随即用袖子一捂口鼻,向后退了两步,看样子是有些嫌弃石亨,接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低语说道:“石大人,你瞧瞧你瞧瞧,这才多长时间,你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曹公公啊!我...实在是不想呆在这里了,你赶紧救我出去吧,他们...他们每天给我吃那些狗都不爱吃的东西,还.....还用火烤我,你看..你看看这铁笼子下面的木炭,我若是再呆下去,恐怕就要没命了!”石亨一边说着,语气几近哭泣。
曹吉祥抬眼看了看他,接着皱眉说道:“我此次来本是想救你出去的,可是...可是这里毕竟是诏狱啊.....要是强行将你带出去,恐怕是不可能,只能想想别的办法,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过....你这段时间在这里若是招出了什么证据,我可就有些犯难了,你知道如今李贤执掌内阁,他若是拿到证据,抓住你不放,我也没有办法呀!”曹吉祥说着佯装沉思。
石亨一听此话,立即回应道:“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一个字的证据我都没有告诉过他们!”
听得此话,曹吉祥眼珠一转,接着说道:“哦?既然这样,也许你还有救啊,只不过....”曹吉祥话说一半又犹豫了起来,这让铁笼里的石亨顿时感到惊慌不安,于是急迫的问道:“怎么?还有什么困难吗?”
“呵!要说咱两人的交情嘛,实在是不浅,可也就是因为交情不浅,所以你知道的事情似乎有些多了,现在你没有供出我,是因为你还需要我来救你出去,可是你一旦活着出去了,又有谁敢保证你不会借着自己知道的事情来要挟我呢?.......”曹吉祥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石亨的脸色骤然变的铁青了起来,紧接着破口大骂道:“曹狗!你...忘恩负义...你落井下石.....你.....”
“哈哈哈!你说的不错,我忘恩负义,我落井下石,像我这样的阉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呢?”曹吉祥说着,满脸的阴险狡诈。
石亨此时已经几近疯癫,他最后的希望在一瞬间破灭,霎时间让他怒火攻心,随即站起身来,不住的摇晃着铁笼子,嘴里大声骂道:“曹狗,我要是活着出去定要食汝肉寝汝皮!”
“呵呵!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去吗?”曹吉祥冷声说道。、
“好!好!就算我不能活着出去,我也要拉你做垫背的,我要将你的事情全都说出来........”石亨的话刚说到这,便见曹吉祥脚下一点骤然跃到了空中,紧接着他将手臂猛然伸向了铁笼里。
“你.......”随着石亨的声音戛然而止,曹吉祥的手掌重重的落到了石亨的前心上,石亨目眦尽裂,闷吭了一声,片刻之后,眼神一散,缓缓的垂下了头颅。
“哼!”曹吉祥翻身落地,冷哼一声,接着拍了拍手,转身朝牢门走去。
“干爹!事情解决了?”曹钦见曹吉祥回转,忙低语问道。曹吉祥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与曹钦示意了一下,便迈步走出牢门。
此时诏狱的前堂里,逯杲正在来回踱步,忽的听侧门“嘎吱”一声响,曹吉祥与曹钦走了出来。逯杲见罢,急忙回身去迎。
“曹公公...曹公公!您.....”逯杲的话刚说到一半,而曹吉祥与曹钦则是一步没有停下,从侧门一路直接出了前堂,临走时曹钦只留下一句:“逯大人留步吧,不必送了!”
“曹公....”逯杲的脚步顿住了,话也噎了回去,看着曹吉祥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逯杲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恨意。
忽的,逯杲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转身,大步朝侧门跑了过去。
“逯大人...逯大人..怎么了?”把守牢门的锦衣卫见曹吉祥刚刚走,逯杲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于是问道。
逯杲根本没来得及与他说话,一阵风一般的冲进了牢房,直奔关押石亨的铁笼。
那锦衣卫见罢,也急忙跟着逯杲来到了铁笼近前。
“啊?”锦衣卫看着石亨靠坐在铁笼里一动不动,随即发出了一声惊呼。
“镇定点儿!”逯杲回头喝了一声,伸手摸向了石亨的手腕。片刻之后,只听逯杲皱着眉头低低的说道:“完了,经脉尽断,活不过今夜了!”
“啊?这.....逯大人..您赶快禀报皇上吧....这与我们可没有关系,是曹公公他....”那锦衣卫话还没说完,逯杲便猛然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随即看着一动不动的石亨,心中暗想道:“曹吉祥果然是来杀人灭口的,可惜啊,可惜我手里没有他勾结石亨的证据,要不然定在皇上面前告他一状,事到如今借助一个死的石亨想扳倒曹吉祥,恐怕是不可能了,哎!还是息事宁人吧,没有对方的把柄,只能先向对方示弱了,等待时机,谋求他法吧!”想罢,眉头一皱,大步朝牢门走去,边走边对身边的锦衣卫说道:“紧闭牢门,今天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