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我也就给你出出主意!”李贤说罢,站起身来,边踱步边低语说道:“单凭你逯杲一个人的力量定然是拦不住曹吉祥的,更何况东厂与锦衣卫都列在百官之外,我的内阁也帮不上你,为今之计,你只有抓紧时间提审石亨,只要你手里拿到曹吉祥的把柄,那么石亨即便被灭口了,曹吉祥也不敢动你!”
“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阁老果然机智!”逯杲直摸着自己的脑袋不住的点头。
逯杲的话音刚落,忽的听得门外有脚步声音,紧接着便见一锦衣卫急急的跑了进来。
“逯大人....曹..曹公公去诏狱了...您赶快过去看看吧....兄弟们拦不住啊!”那锦衣卫气喘吁吁的说道。
逯杲一听此话,汗毛都奓(zhà)了起来,一拍桌子立刻窜了出去,边疾步向门外走边朝那锦衣卫问道:“什么时候去的?带了多少人?”
“一刻钟前去的,曹公公就带了曹钦一个人,他们到了卑职就给您送信儿来了!”二人说着,渐渐没了踪影,只留下李贤站在厅堂里,用那担心的眼神看着漆黑的夜色。
李贤被晾在了这里,而逯杲则是出了自己的府邸片刻没敢耽误,直奔北镇抚司。
此时曹吉祥与曹钦已经到了诏狱的前堂里,监管诏狱的镇抚使朱七正与他们周旋。
“朱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截我们?”曹钦怒目而视,朝朱七大声喝道。
朱七定了定神,随即满脸无奈的说道:“哎!小的哪敢拦截公公啊!只是...这逯大人早就吩咐给小的了,说这诏狱任何人都不让进......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哼!奉命行事!他逯杲的命令是命令,我这个司礼监秉笔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吗?”曹钦气急败坏的喝道。
朱七闻听,没有接话,只是依然挡在前面,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曹钦见他还是如此,于是心中一恼,伸手便要拔剑,但手还未摸到剑柄,便听曹吉祥说话了。
“朱七,虽说曹钦这个东厂提督名义上是监督锦衣卫,但毕竟不是锦衣卫的统帅,他的话你不听,我可以理解,可是我这个司礼监掌印可是掌管着皇上身边所有的近卫部队,包括京师三大营,难道这个小小的诏狱,我都进不得吗?”曹吉祥说罢,眼神中冒出了一种杀伐之气。
此话一出,朱七顿时跪倒在地,哑口无言,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是奉逯杲的命令行事,可是曹吉祥手里却握着他们这些锦衣卫的生杀大权,这让朱七不得不心生畏惧,方才曹吉祥一直未说话,他才敢跟曹钦慢慢纠缠,如今曹吉祥开口了,他若是再挡驾,恐怕自己的这颗项上人头就要保不住了。
朱七在地上跪着,额头上渐渐的冒出了冷汗,曹钦见朱七服了软,口中冷笑一声,趁机羞辱道:“呵呵!一个小小的从四品锦衣卫镇抚使,也敢挡我干爹的大驾,真是活腻了!护城河里的王八也比你这号儿人多!”话罢一甩袖子,扶着曹吉祥转身便要从侧门直接进诏狱。
可就在这时,曹吉祥与曹钦还未迈出两步,忽听堂门外传来了逯杲的声音道:“曹公公!属下未能迎接大架前来领罪!”
逯杲说着,疾步走到了曹吉祥的近前,随即单膝下跪。
“逯大人来的够及时的啊!”曹钦冷声说道。
逯杲听罢微微一笑,没等曹吉祥让他起身,便又朝曹钦施了一礼道:“见过督主!”
“诶?我是东厂的督主,何时成了你的督主了?东厂和锦衣卫合成厂卫,并没有上下级之分,逯大人何必行此大礼?你在这一点上可没有朱七看的明白啊!”曹钦说完,愤愤的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的朱七。
逯杲一听此话顿时佯作惊慌,忙说道:“皇上授予东厂督主以监督锦衣卫之权,东厂的督主就是锦衣卫的督主!”话罢,忙转头对朱七呵斥道:“朱七!还不给督主谢罪?”
“督主恕罪,小的不明事理冒犯了督主!还请督主绕过小的!”朱七俯身在地急忙说道。
此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曹吉祥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此侧眼看了一下曹钦,打算给逯杲一个台阶下,于是低语说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吧!”
话罢,逯杲和朱七皆站起身来,这时又听曹吉祥说道:“逯杲!走,带我去诏狱看看!”
“诏狱?这.....”逯杲佯装迟疑,曹钦见罢立时横眉问道:“怎么?还是不让进吗?”
“不不不!属下有多大的胆子也不敢拦曹公公的大驾啊,只是...只是...这进诏狱可以,但.....天字牢,我劝公公还是别进去的好!”逯杲吞吞吐吐的说道。
曹吉祥一听此话立时看向了他,接着脸色一板,冷言问道:“怎么?为何天字牢不能进?”
“这...公公有所不知,这天字牢里关的不是别人,而是石亨,这石亨是皇上亲自下旨下狱的,而且早有明旨,没有皇上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提审....”逯杲的话还没有说完,顿时被曹钦截断道:“哼!逯杲,你别耍花样,我们要见的就是石亨!”
“这...曹公公...您真的要见石亨?您与石亨素来交好,这是朝野尽知的事情,如今石亨以谋反罪下狱,公公似乎不该此时前来探望啊!以免惹火烧身啊!”逯杲说着,言语间满是为曹吉祥着想的意思。
曹吉祥听罢,微微一笑,顿了一下,接着低言说道:“听你的话,倒是像为我着想,不过.....呵呵,我既与他交好,就不怕惹火烧热,不然有失义气!”
曹吉祥的话可谓就坡下驴,反倒让逯杲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了,随即皱着眉头犹豫了良久,忽的心中一定,抱拳道:“公公,虽说我是您的属下,可我更是皇上的奴才!这没有皇上的旨意,我就私自让您见石亨,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啊!”话罢脸色一板,单膝跪了去。
“哈哈哈!逯杲啊逯杲,你耍的一手好把戏!搬出皇上来压我,哼!你拿去看看!”曹吉祥大笑三声,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折子,随即扔给了逯杲。
逯杲不知其意,拿起折子缓缓的打了开来,当折子上的字迹映入眼帘时,逯杲霎时间心中一凉,只见折子上用朱笔只写了几个字:“着曹吉祥提审石亨!钦此!”
“皇上的朱批.....公公....这.....”逯杲拧着眉毛刚说出半句话,曹吉祥便一甩袖子,转身与曹钦走入了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