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威印和御土术极耗心力,经一夜休整,燕虎臣与卫仁孚仍然未复全力。
谭峙命二人与杨雪亭、龙雨相与四匹炎龙原地待命,谭峙、赵定方、林若川、林若川乘炎龙先行探路。
四人骑马走了不到三里路程,便走到森林的尽头。
“这里应该便是末日戈壁了”吕申图望着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道:“为何不见黄土砂砾,竟是一派天府之原的景象?”
赵定方指着数里之外的云团道:“你看那团白云。”
“这云山确实古怪”吕申图道:“云在青天,这云居然落地生根。”
“这座云山的根是两座城”谭峙道:“蓬莱、方丈。”
赵定方以为自己听错了:“蓬莱、方丈?”
“神族栖息之地,浮空涉海之岛”谭峙道:“赵兄没听过么?”
“听过”赵定方有些懵懂道:“我只是在传说中听过蓬莱、方丈是神仙居所,远在海外。没想到这里也有这两座城。”
“灵神真的东山再起了”吕申图道:“谭将军,我等宜星夜兼程回营禀告主公。”
“两位将军,云山之中是否有仙城尚不曾见,云山仙城之说不过是神话而已”林若川道:“我等一句话关乎戚国百万兵马,两万万百姓生死,岂可将臆测神话的无稽之谈当做军情禀报?谭将军若是畏惧灵神,属下愿一人前往云中一探究竟。”
“神话未必是无稽之谈”赵定方道:“林兄若是看了杨先生批注的《神霄志异》便知,神话本是实话,不过是有人不想让世人知道而已。昨日我们与神族苦战,若非赤象的人出手相助,恐怕我们早已葬身于此。与我们交战的神族不过两个。灵神出现是实情,军情如火,宜派人速速禀报王爷。此地是神族领地,我们孤军深入,随时有覆灭之虞。若是八人全折于此处,谁向王爷禀报军情?”
“诸位兄弟不必多言”林若川又要开口,被谭峙举手阻止:“在世之人中无人见过灵神和仙城,不过昨日的两个敌人奇术迭出,与传说中的灵神一般无二,戚国北境有强敌崛起是实情。我等离营已经有十余日,仙露丸已经所剩不多,若不及时返回,便要在这林中打猎为食,误了归期便是贻误军机。我等此行便到此处,回营!”
林若川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见谭峙语气决绝,拨马便走,只得在身后跟随。
四人行到林中,林若川忽然停下,对谭峙道:“谭将军,这丛花有些古怪。”
谭峙、赵定方、吕申图皆勒马,顺着林若川的手指看过去,树影之中,一丛鲜花开得嫣红如火。
林若川下马走到花丛前,道:“此花与林中草木迥异,不似天然生成,恐怕是神族的把戏。”
谭峙听林若川如此说,也下马走到花丛前,道:“此花确实诡异,不如让杨先生过来,看他可识得这花的来历。”
赵定方与吕申图亦下马走到花丛前,只见花、叶、茎皆是嫣红之色,花茎上布满细刺。
花虽红艳,却全是含苞待放,没有一朵盛开的。
赵定方道:“《神霄志异》载,毗陀罗天之女若耶于群玉山脚碎月津筑欢喜阁,阁外遍植曼陀罗花。若耶以美**引青年男子来阁中欢好,吸取男子精髓,令男子肢体枯朽如木。若耶以男子尸骨为柴,引火取暖,灰烬为肥,阁外种花。那花的根、茎、叶、花皆与人血一色,花茎之上细刺密布,皆为怨气所化,触之立死。”
吕申图道:“赵将军受杨先生蛊惑,说话也是一般疯癫。这分明是异种玫瑰,有刺没什么稀奇,触之立死恐怕是爱花之人编来吓唬采花人的。”
“我等并非爱花之人”谭峙道:“林若川,烧了它吧。”
林若川并未动手,而是笑道:“谭将军,我倒是个爱花之人。觉得烧了可惜。刚才赵将军说此花之刺触之立死,我是信的。吕兄不信,一试便知。”
林若川忽然笑着说出这话来,三人面面相觑,以为他疯了。
吕申图道:“你……”
林若川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吕申图的腰带,将他抛向那丛鲜花。
吕申图猝不及防,重重摔在花丛上,手脸皆被细刺扎伤。
吕申图从花丛中起身,一怒拔剑,欲冲林若川,才迈出一步便僵立不动。
他身上的伤口本来有血丝渗出,此时忽然又原路退回伤口,仿佛那伤口将流出血液吞回去一般。
吕申图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一个嫣红的花骨朵从吕申图的喉咙中探出,一直向上生长,将吕申图的身体扯离地面。
无数细密的枝叶从吕申图身上的伤口中生出,哗啦一声,黑色衣甲落在地上,眨眼之间,吕申图已经无影无踪,只有一丛嫣红的花丛。
枝头那个嫣红的花骨朵还在不停颤动,如一个鲜活的心脏。
锵一声,吕申图的长剑从枝叶间滑落,钉在那身黑色的衣甲上。
赵定方怒吼道:“林若川!你杀了他!”
“赵将军”林若川笑道:“明明是你以邪术杀了吕申图,怎么血口喷人?”
“林若川,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谭峙拔出古剑,森然道:“如实招来,可以速死。”
“谭将军”林若川道:“你也被赵将军以邪术杀死,如何令我招供?”
两根纤细的枝条悄然从树上蜿蜒而下,猛然刺入谭峙肩胛,将谭峙扯到树上。
赵定方挥剑斩向林若川,林若川身形一晃飘出丈余,对着赵定方扬起左手。
一蓬寒光从林若川手臂上喷射而出,正中赵定方面门,赵定方仰面栽倒。
林若川笑了笑,脸上忽然出现惊恐之色,大口喘息,用剑在胸前割出一道一尺长的伤口,口中惊叫着:“救命!救命!”连滚带爬,逃向燕虎臣、卫仁孚休整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