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沈南渡做什么反应,便听门口咔嚓一声,循声看去,只见地上一个白瓷茶盏摔得粉碎,还腾腾的冒着热气,乔画锦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一脸震惊。
这一句“倾心于你”,清清楚楚,只字不落的落入乔画锦的耳中,惊得她连手中小小的茶盏都拿不稳当,将滚烫的茶水溅了自己一身。
她不是想不到。
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
这一声脆响,打破的不仅是茶盏,还有顾眉妩与沈南渡之间的沉默。
看见乔画锦的表情,沈南渡也有些无措,下意识责备顾眉妩道:“眉妩,你成何体统!下次若再说出这么没有规矩的话来,我绝不会轻饶你!”
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全都被顾眉妩看在眼里,她苦笑一声:“是啊,我错了。”
她错了,的确是,大错特错了。
话语虽能骗人,眼神却骗不了人。
看见乔画锦打破茶盏的样子,她心中已明白了三分,而沈南渡那样慌乱无措的表情,让她忽然如醍醐灌顶,从这可笑的单恋中醒悟过来。
的确,是她自作多情。
这屋子里三个人,两情相悦,只是,偏偏没有她的那一情。
“这些话,我只当没有听过。”沈南渡负着手,转过身去不再看她,而是对乔画锦说,“你带着她,收拾一下手上的伤口。”
“啊…我…”乔画锦一愣,顾不上满地的碎瓷片,拉着顾眉妩的手腕,逃一般的将她带了出去。
顾眉妩如提线木偶般被她拉着,脚下的步子死气沉沉,脑子却被这秋风吹得清醒了许多。
许多事,争不来,夺不走,求不得。
不能强争,不能强夺,不能强求。
不论沈南渡为何对她这么好,都与情爱二字无关,不论他如何保护她,偏袒她,向着她,都与男女之情无关。
她不是放手,也根本谈不上放手,因为那样她无比珍惜的东西,自始至终,都不在她的手里。
乔画锦正在为她上药,药粉碰到伤口,钻进骨肉连结的深处,钻心的疼痛。
“疼吗?”乔画锦问她。
顾眉妩摇了摇头,她经常哭,却从不会为了皮肉之苦而哭。
“师妹,你怎么能…”话说了一半,乔画锦却忽然停住,不说了。
顾眉妩看着她,忽然玩味的一笑:“怎么能什么?”
乔画锦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说:“你怎么能…用手去握剑呢。”
“师姐为何口是心非…”顾眉妩无声的笑了一下,“你想问的,明明不是这个。”
乔画锦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睛,像在强忍着什么,叹了口气:“你怎么能对师父…”
“那师姐呢?”顾眉妩轻笑,问道。
乔画锦险些打翻药瓶,抬眼道:“你这丫头,别瞎说。”
顾眉妩耸了耸肩,十分无奈的样子:“是不是瞎说,我们心里头都清楚。”
“你知道什么,师父他为了你…”乔画锦蹙着眉,讲话说到一半,又咽了一半。
顾眉妩察觉到异常,连忙追问道:“为我什么?”
乔画锦却收好了药瓶,起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