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雪湖萤光是雪村最美的一道景!可对于我来说却是离开雪村的前兆!
从村里去往雪湖还有另一条路,这一次便是走的这一条路。
经过这条路必须要走过一座古桥,这座古桥追溯历史可以到雪村的第一辈人,那迁徙而来的发现这个地方的那一辈人,正是他们建造了这一座古桥,可以说年代久远。
这桥有近二十米长,五米宽,是有瓦檐的,即使下雨也不碍事。上面是一片一片瓦彻成的,一旦下雨了,附近的村民都会到这里来避避雨。这是一座木桥,两边都有围栏,围栏上还镌刻了一些花纹,还镶嵌有长椅子,以供休息。当然,闲着时也可以坐在上面欣赏这山光水色,格外怡情。
坐在这长凉椅上,看着两旁的青山绿水,何不是一种享受?
虽是黑夜,雪湖却漫在一片萤光里,湖水稍被夜风吹动,便荡起一小波又接一小波的湖水,波光莹莹,远处看去只有雪湖那一块是明亮的,明的那么彻底。黑夜中唯独那一道光束,很美很醉人!
雪湖旁的水滩,接壤着雪湖边际,四周小草蔓延了近五米,把她保护了起来。这算是护水草吧!
森林里不时有荧光闪现,隐隐约约,时有时无,像是在捉迷藏,又像是在照明脚下的路。夜风总是从耳旁吹过,有声响却没感觉,仿佛间失去了某些东西。
这里仿佛没有了季节!
形状各异的石头映衬着夜空的影子,尤为银亮,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天空飘下雪,纷纷扰扰,雪白寂静,雪花落在叶子上,落在石面上,落在雪湖上,落在头发上,落在肩上,那时整个世界都是干净的,都是鹅白的。仿佛间看见了许许多多的人在雪地里行走,慢慢的,脸上开心的笑了,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了这个世界,从此雪村便成了雪村。
恍惚间天空变成了血红,一个个人在火海中倒下了,除了呐喊、悲鸣,就是一一在火中化为灰烬!
会浴火重生吗?
汪汪的两声,熟悉的拉回了现实,还是夜晚,一切都还是那样!人、物、景。
堇堇坐在草坪坝上,看着月光下的雪湖,雪湖是那么的宁谧!她的背影好宁静、生态!像是一幅原画里的女子!
小黄狮总是那么的快,也还是那么的调皮!在草坝上来回跑返,打滚儿,甚至还在堇堇身上逗玩!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坐在堇堇的身旁。
“在想着雪湖下到底是什么?”堇堇看着静静的湖面,我也望着湖面,心想雪湖下面会是什么,水、泥土、怪物、、、
“听奶奶说,下面有一条暗河!”我想到了许多答案,甚至还想起了水神或者是水妖,可唯独没有暗河,我想不出为什么湖下面会有暗河。
湖水那么清澈、干净,是呀!可能吧!可能真有暗河嘞!不然那不成死水了吗?
旧的去了,新的来了,旧旧新新,新新旧旧,总是在变化着。心想要是自己跳进湖里,会不会被吸走呢?然后又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呢?会不会顺着势头在水黑的水道里留下一点点痕迹?或许那样更好,也更轻松!
突然间想到了死亡,寒颤极了,可对死亡本身却不害怕,而是害怕自己那时不知道自己死了,甚至会想到自己死后是什么样,有哪些人来参加自己的葬礼?又有哪些人会为自己掉下一滴眼泪?自己会不会亲眼看到?
风有些大了,堇堇偎在我肩上,透过厚厚的外套,依稀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她挽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在月光下,四周发出蟋蟋嗦嗦的声音,一听到这种声音,就觉得堇堇很叫人可伶,她的过去不曾参与。突然之间会疑惑自己内心里的感情,可最初不是因它引起的,或是它所衍生的另一种情感,自己不曾知道,也不敢多想!
此时的雪湖是一面铜镜,一切在这里都不真实,而堇堇和我像是被禁锢在月光下。突然间在镜子的边缘出现了萤光,一只又一只的萤火虫从草丛里飞出来,自然的形成了一片,那一片瞬间被点亮了,兀自飞舞却成群。那光亮倒映在湖面上,仿佛燃烧起尽的烟花一般,瞬间觉得它们是可爱的,是自然的照明灯,与月光交融在一起,与湖面银光交汇一起,成了一道夜晚风景线。
突然间加了一个小伙伴,小黄狮在草丛里戏耍萤火虫,总是跳起来去挠,总是挠不着,不过它倒是乐此不疲,邹菊在夜间不是那么夺目,却也加了一点色彩!
“很美!”我说。
“这便是夏之雪湖萤光!”堇堇道。
“夏、雪湖、萤光!”
“冬天会更美的!”
“冬天的时候,我们会再来!”我说。
“冬天,感觉好远,夏天之后是秋天,秋天之后是冬天,真的好远!”堇堇道。
我点点头!
“想不想听故事!”堇堇说,她仍依偎在肩上。
我说:“你讲我听!”
“这是我奶奶给我讲的,每当我伤心的时候,奶奶总是会给我讲这个故事,我不明白奶奶为什么会讲这个故事!”
我等堇堇继续。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一个年轻的二十岁小伙子在山里碰到了一个快满四十岁的女人,当时的她正在喝茶,坐在小木屋里,隔着那透明的窗户,他看见了。你说,好奇怪哟!她干嘛要喝茶呢?一个女人?还在山里?”
“是呀!”
“他在那一瞬间就爱上了她,很奇怪吧!二十岁爱上了四十岁,整整差了二十岁呀!整整二十岁呀!”
“是呀!整整二十岁!”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准确的说,应该算不上见面!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之后过了近一个月,男生到一个乡村考察,又见到了她,这次他们正式相见了,对于那个男生来说,那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她是村长,那个村的村长!她带他走遍了整个村子,什么山脚旮旯都去了,她并不知道,她身后的这个男生是多么的渴望,渴望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尽管只是看着,那也是很幸福的!”
“终于有一天,他鼓起了勇气,把自己心里想的全告诉了她,告诉她第一次见到她是怀着什么的心情,那一刻的感受!再次见到又有多么的激动!对!他告白了!对四十岁的女人告白了!”
堇堇停顿了一会儿,看着远处的小黄狮嬉戏。
“他是不是很勇敢?”堇堇偎在我肩上。
“他确实很勇敢!”
“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奶奶就停下了,而我心中总是浮现她答应他时的场景,你猜会怎样?”
“我猜不着!”我停顿了一会儿。
“可能会答应吧!”我补上一句。
“她拒绝了!可能对于她来说,这是个玩笑!”
“那个男生后来知道她是一个寡妇,有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丈夫在外地意外丧生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反而更加坚韧了!当时这个消息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村子里的村民知道她的辛苦!也没说什么!”
“那她、、、”
“她还是态度鲜明!”
“一个月后,那个男生走了,却没想到当天就发生了泥石流,他就埋葬在这个村子里了!”
“后来呢?”我说。
小黄狮跑到我们跟前,蹲着看着我们,那样子可爱极了。
堇堇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发现我很平静,像是一个风中的男子,只有那黑发飘逸,她低下头说:“她把他埋在村子里了!”
“他已经很幸福了,至少和她在一起了,尽管阴阳两地,可思念已经足够!”我静静说。
“那她呢?”
“或许痛苦,或许内疚,或许煎熬,也或许悲伤并安心、快乐而伤痛!”
堇堇再一次抬起头看着我,觉得我变得熟悉了,突然我看着小黄狮笑了,我那迷人的小酒窝深深复制在紫堇的瞳中,我看到了自己!
小黄狮仿佛知晓了什么,跑到我怀里,伸出舌头,舔这舔那的,搞得我后仰倒下,于是月光下隐隐约约有人在和影子戏耍!
堇堇看着和谐的一切,抛开了心中那片阴云,欣慰的笑了,至于刚才讲的什么故事,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堇堇心中突然感到一份热度,还有一份来自凉意黑夜月光下的温暖,不再那么凉了,远处的我已和小黄狮打成一团,我跑,小黄狮追,可我总是跑不赢,于是总是被小黄狮骑在身上,就这样打闹着,堇堇双手抱着自己曲着的双腿,静静地看着我们。
月不知不自觉已到正空中,满世界都被披上了银色,几只萤火虫在朦朦胧胧的草丛里闪闪烁烁,微微夜风,带走了一切。
“堇堇、堇堇、、、”在雪湖的小道上仿佛有人在叫堇堇。
堇堇听到了,起身一看,不太清晰,再听知道了是周婶,跑到那里去,看见周婶手里拿的是两件外套,一件是堇堇的,一件是我的,还有两根手电筒。
“晚上凉,别感冒!”周婶说。
堇堇什么也没说,眼里只含泪水,“婶儿!”
“都大姑娘,还哭,没出息!”周婶那生满茧子的手轻轻擦着堇堇的泪。
“这是伏生的外衣?”
“嗯!”
“算这小子有良心!”
堇堇傻傻地笑了笑。
“那和黄狮一起的是他?”
“这孩子,还没长大。”
周婶看向雪湖,我仍在和小黄狮玩游戏,仿佛不赢一次就决不罢休似的。
堇堇转身看着我的方向,说道:“他在和小黄狮儿玩!”
“年轻还真好!年轻是有活力呀!”
“婶儿也年轻呀!”
“半只脚都进黄土的人了,还年轻?”
“婶儿,你也好久没来雪湖好好看看了吧!走!堇堇今晚陪你!”
“你陪我?不知道谁陪谁呢?”说完看看那静静的雪湖,而堇堇就笑笑。
“这次你要带走黄狮吗?”周婶和堇堇都坐在铺着堇堇外衣的草坝上,周婶看着那嬉戏而乐的小黄狮说。
“不会带走小黄狮的,它本来就是在雪村长大的,它属于雪村,我想它也不会习惯外面的生活,再说我把小黄狮带走了,还有谁陪你和周叔呢?”
“哎!外面有什么好的,那几个臭小子也不回来!也只有我们这几个老人了!”
“婶儿,我每年都会回来的,每年都来陪你,我就是你的女儿!”
“你早就是我的女儿了,早在你出生的那一刻。不过你要记住你说的,每年都要回来,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和那个老头子!”
“嗯!我会的!”
“顺便把伏生给我带来!”
堇堇看着远处的我,恍惚间说道:“会有那一天吗?”
“婶儿,您怎么来了?晚上凉,当心感冒,这路也不好呀!”我放弃了与小黄狮的赛跑,来到草坝上,看到周婶。
“婶儿身子骨还行,眼睛也还行,没事!”
“小黄狮,来,来奶奶这儿!”
说完它就跑到周婶跟前去了。
“纸,擦擦汗!”堇堇递给我纸巾。
夜更晚了,风也更凉了,雪湖的景色却暗淡了。
“婶儿,我背你吧!”我说。
“我还没老了!自己可以走!”
“婶儿,你就让他背吧!这大晚上的!”
“就当尽孝心了!”
于是我背上了周婶,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心甘情愿背人。
“堇堇,把那外衣给婶儿披上!”
月光下的路全是银色,不是那么的好走,我走得那么踏实,那么安心,心里多么充实与饱满!
夜晚月光下,一个年轻人背着一个老人,一个女子打着手电筒照亮夜行前进的路,身后跟着一只小狗,一步接一步,多么像一家人!
第二天,堇堇带着我去拜祭她的奶奶,至于她的爸爸妈妈就没有痕迹可寻了,他们的骨灰埋葬在雪村里,每一处都是他们,在这种程度上来说,雪村就是她的爸爸妈妈,而事实上,雪村也确实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雪村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他们的足迹,至少他们生前就已经踏足了雪村的每一寸土地,在他们的生命里,雪村就是血液,流淌着、支撑着那唯一的生存。
而奶奶呢?怕是一个行将枯木的老人在默默地干着不该是她使命的事,最后也回归到了本来的心源。
那是在一条大马路外的西坡平地里,三座凸起的土包,那就是三座坟墓,埋葬着三个灵魂。阴湿的气息总是很压抑。我知道在其中的一个土包里,睡着一个苦命的老人,躺着一个倔强的女人,横着一个仅仅想保护孙女的奶奶,不管生前她多么寒酸,多么不堪,又多么受伤,或死后多么平淡,多么简陋,对于我来说,她是一个伟大而不容亵渎的女人,此刻更多的是尊敬和敬畏,甚至还有丝丝羡慕。
堇堇告诉我位于中间的那座坟墓是她的奶奶,坟前立有一块石碑,坟上尽是杂草,我本想打扫,却被堇堇阻止了。
“奶奶生前曾说过:她的全部都是在这片天地里,死后就融入这片天地里面便很幸福了!”
我没能理解这句话的真正意义,或许那一刻的我已经死了。
随着烟雾的升起,我片刻间有一种恍惚,瞬间觉得这一切都不是那么真实,那一层烟雾像一道烟幕,把我和坟墓隔开了,那一面是什么,森森白骨?浓浓阴气?还是道不尽的辛酸?又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随着那棺材下葬的那一刻一起埋葬了。
而外面却仍看不透,密密麻麻的树叶,闪闪烁烁,静穆的一切,远处山顶上那头牛在吃着草,甩打着尾巴,好像很开心!
奇怪的是堇堇还给另外两座坟墓烧了香,烧了纸,甚至还带了酒。堇堇告诉了我,我知道了左边的那座是堇堇的爷爷,右边的那座不知道是谁,仅仅只是知道是男的,仅仅那一瞬间我觉得中间总有些神秘,甚至还有一些秘闻,不过谁又能解答呢?
苔梦在我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演奏着两重生活,白天沉迷于工作,总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很忙的样子,确实也真的很忙,忙得没有时间与精力去想其他的事。
往往这样很幸福,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过了一天了,筋疲力尽显得更痛快,这样却在不知不觉间犹豫起来了,殊不知该干什么了。
于是夜晚就穿行于各个酒吧之间,酒吧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总把一个个没有丝毫关系的人硬拉出一丝丝关系,然而去酒吧的人总是很奇怪的,没有关系的去,有关系的也去。于是没有关系的在酒吧这个神奇的地方就有了关系,而有关系的则变得错综复杂起来;单身的去,结婚的也去,单身可能是发泄,也说不定是在找真爱呢?结婚的把结婚戒指脱了也去,是刺激还是不满还真有一说。而对于苔梦来说,她是去找失忆,寻找失忆的药。
那时的一个人走在夜晚的街道,变成了一个人的街道,或许不是寂寥,也不是冷清,反而是更幸福。
无法忘记的代替突然在闭眼的那一瞬间浮现,为什么呢?什么也不是吧!或许是恶作剧呢?或许也是一个笑话?
“奶奶,你看到了吗?”
“你孙女找到了,找到了一个男人!”
仿佛她听见了奶奶问我叫什么名字,满脸都是泪水。
“伏生,他叫伏生,一个很好的男人!”
“你在那里可以放心了,不必再担心你的孙女了!”
离别总是会有的,不管身处何时何地,何人与之,那一刻都会在时间的脚步下慢慢逼近。
拜祭后的堇堇和我就要离开这一个世界,而前往另一个天地,反而有一种生死离别和阴阳之隔的淡淡味道。
再一次雪村的人都来了,来送送我们这对新人。
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吧!
再一次的礼物,什么腊肉、腊肠、土花生、、、这个季节本该没有的东西都出现在这里!
或许更多的是想念、不舍!
大家的侬言细语,诉说着安康、平凡与快乐,还有常回家看看!
或许更多的是雪村的美吧!
再一次来到那一世界之一隔,走了,身后的那一片天地。
恍恍惚惚身后传来了“汪、汪、汪”的三声小黄狮,扭头一看,在模模糊糊的阳光下,一条金黄色的小狗在那里蹲着,隐隐约约中好像看见了泪水。那一幕幕都在脑海中闪现,雪湖上,月光下,萤火虫中,一条小狗在反反复复奔跑,却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匆匆身影。突然传来三声“汪、汪、汪”的叫声!
我看着身后的那片天空,蓝蓝的,清澈的,透明的,那片天空下的世界更蓝,更清,更明。
堇堇驾驶着,忽然她停下来转过头凝望着我,她的眼里望出了水,汪汪的,我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伏生!”
“嗯!”
“我们离婚吧!”
“嗯!”
“你说什么?”然而这超出了我的意料,却又仿佛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们便这样荒诞的成为了二手货。
接着她就发动汽车开往延城!一声不响。
在这还未到达那段险峻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搭理彼此,我是因为那句“我们离婚!”而生气,我想她也应该是因为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终于又来到了这条吞噬了许多生命的危机之路。
“能停一下车吗?”我说。
堇堇把车停了下来,看着我,她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一绺黑色秀发遮住了她的右眼,从我这里看去,与后面的石壁映在了一起,那件浅蓝色的衬衫穿在她的身上,融入了此刻的画面中,美极了。
“我有点儿闷,这段路我自己走下去,你到了下面等我一下就行了。”我关上车门。
她认真地瞧了我一下,就走了。
我站在这峭壁之下,深沟之上。
我受不了那沉寂,都快窒息了,这一刻,自己舒畅了,感觉也自由了。
我的对面完全是垂直的壁崖,犹如一把大刀切下的。在来的路上,自己没有仔细欣赏,然而现在我才发现在对面那陡峭的石壁上竟然镌刻了一条龙,那龙角、龙头、龙爪和龙尾都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只龙眼,顿时气势磅礴、摄人心魄。
在这近五百米长、高两百米的石壁上就只有它,只有在全景下才能看见这条隐藏在深山之中的飞龙,如果你单取一个景,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只龙眼是最瞩目的,鲜艳的红色,这应该是人工刻意的。
镌刻这一条巨龙,我无法想象,他们冒着多大的风险,又吃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痛,还有坚持把它做完的决心。
我边走边看,我已沉醉在里面,已经忘记了一切,包括堇堇那一句“我们离婚吧!”。或许我只当那句是玩笑。
我从头慢慢走,也慢慢欣赏这天公之作。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等我到达山下的时候,我还有强烈的震撼和感叹。
堇堇在这里静静地等着我,我不知道她等了多久。
我打开车门,第一句就是---对面石壁上的巨龙你知道吗?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她直接瞪着我,我也知道自己的愚蠢,静静地坐在位子上,车子向前方开动。
我们都沉静了一小会儿,前方的路越来越好了,虽然也有颠簸,但比刚才那段要好了许多。
“那是一个人的杰作,花了整整五年,每天都会按时去雕刻八个小时!”她开口说。
“一个人?”我说。
“一个人。”
“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
“那是谁?”
“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
“哦!”
“但我很是惊讶!”我说。
“看出来了!”
“那你看出来你自己了吗?”我问。
“你能想象一个人把自己悬挂在悬崖上吗?”她说。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说那个雕刻的人?”
“那悬崖的石壁开始的时候只有龙头、龙爪的浮相,最后他花了四年的时间才弄成一个雏形,以后每天也去修缮一下,于是就有了你眼前的这幅巨龙图案。”
前面有一个拐弯,她按了三声喇叭,拐过了一个弯。
“修缮完成的那一天,他从那里跳了下去,他自己隔断了绳子,他在空中喊着。”堇堇继续说。
“他在空中喊什么?”我问。
“他在空中喊‘我看到了真龙,真龙,我看到真龙了!真的龙!’”她说。
“那他真的看到了吗?”
她扭过头,一踩刹车,我全身都向前倾了,差一点儿撞在车窗上。
我也扭过头,正想问她怎么了,她自己下车,并说:“我累了,你来开!”
于是我做到了驾驶位上,她坐在我的旁边。
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望着她,她已经睡着了。
我朝着延城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