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来,直视着这名将要成为自己形式上丈夫的少年,纳兰悦伊的语气淡然娇柔:“爷爷并不知道此事,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这是我的事情,与他也没关系。”
“既然老爷子并未开口,那么还请海涵,我父亲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当年的婚约,是两家老爷子亲自定下,你,嫁过来,现在他们没有松口,那么这婚约,便没人敢动,莫非,有人敢亵渎死去的长辈?我想,我们族中,应该没人能干出这种忤逆不孝的事来吧?”微微侧过头,南宫志冷笑着看向三位长老。
少年这么大顶帽子扣过来,三位长老的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在规矩森严的南宫家,这种罪名,足以让他们失去长老的位置。
“你…”纳兰悦伊一怔,却是找不到反驳之语。
又被南宫志一阵抢白,特别是那句“你,嫁过来”,她俏脸气得铁青,重重的一拍桌子,常年被惯出来的大小姐脾气汹涌上来,她有些厌恶的盯着身前的少年,深吸一口气,直接把话挑明道:“你是想借此狮子大开口吗?好,我让师父再给你三张叠山阵阵图,此外,我还可以让你去打理纳兰家在王都的生意,甚至让你去云天宗修炼高深的灵法,这样,够了吗?”
听着少女口中一条条诱人的条件,三位长老瞬间站起身来,气息缭乱,大厅中的少年少女,更是激动的咽了口唾沫。
去云天宗修炼?天啊,那可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啊…
说完这些条件,纳兰悦伊微微扬起精巧的下巴,真如那天之娇女般高傲的看向南宫志,眼神中带着淡淡的不屑。
在她的认知中,这些条件,足够让任何人疯狂。
与纳兰悦伊期待的有所不同,在她不屑之后,立在眼前的少年,身躯微微颤抖,缓缓的抬起头,那眼神像是噬人的凶兽,那张清秀苍白的小脸,现在却是狰狞得可怕。
这两年来,尽管一直遭受着嘲讽,但在南宫志心里,却有着属于他的坚持和底线。
纳兰悦伊这番高高在上,施舍般的举动,正在狠狠的践踏他隐藏在心底仅剩的尊严。
“你…”被少年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纳兰悦伊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站在她旁边的英俊青年,霍然挺身拔剑,神色阴冷的直指南宫志。
“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活剐了!”呼吸凌乱间,充满杀意的字句泄露而出,南宫志的脸庞青筋暴起,如夜的双眸燃烧着暴怒的火焰。
“志儿,不可无理!”首位之上,南宫战也是被南宫志的状态震了一下,急忙喝道。眼下的南宫家,可得罪不起云天宗啊。
拳头越攥越紧,南宫志微微垂首,少顷,又轻轻的将头抬起,只不过,那狰狞的脸庞,却是已经一脸平静…
受尽两年的歧视和嘲笑,不但没有将他打倒,反而锻造出了他异常坚忍的性格。
眼前的纳兰悦伊,是云天宗的天之娇女,如果她在这里出了事,只会给父亲带来无尽的麻烦,所以,他只有忍。
望着面前这几乎是刹那间收敛了所有情绪的少年,揽风与纳兰悦伊忽然感到心底寒气滋生。
“此子日后若是一直废物下去,倒也算罢,若是真让他拥有了力量,绝对是个危险人物……”揽风心中凝重的暗暗道。
“南宫志,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件喜事,让你如此愤怒,不过,我还是请你记住,今天我来南宫家,是我的老师,云天宗宗主云若,亲自首肯!”
略见成熟的胸口恢复了平稳,纳兰悦伊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小脸微沉,抿着樱唇,微微偏过头,倔强道:“你可以把这当作是威胁,可修真界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事情是公平的,虽然不想这样表达,不过我的实力和背景就是比你强,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
听着少女犹若神灵般的审判,南宫志嘴边划起一抹冷笑:“呵呵,纳兰小姐,你难道不知道,在修真界女方让男方入赘有多难堪吗?我的脸皮厚,倒也没什么,可我的父亲!他是一族之长,如果今日真的答应了你的要求,那他日后如何掌管南宫家?如何在一线城立足?”
望着眼前面色阴冷的少年,纳兰悦伊眉头轻皱,余光扫过上首那仿佛突然间衰老了许多的南宫战,神色闪过一丝歉意。
她轻咬樱唇,沉吟了片刻,眼珠忽然灵动的一转,挑眉轻声道:“今天却是悦伊失礼了,我可以暂时收回入赘的要求,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南宫志皱眉问道。
“入赘之事,我可以推迟三年,三年之后,你来云天宗向我挑战,如果输了,你自行去我纳兰家,而到了那时候,想必你也不再是少族长,这样,也不会让南宫叔叔的脸面太过难堪,你敢接吗?”纳兰悦伊微抬下巴,斜睨着南宫志道。
“若是输了,的确保住了父亲的名声,可我,恐怕这辈子都要背负耻辱失败之名了吧,这女人的心……好狠!”心头满是讥讽,南宫志的脸上却甚是平静。
“纳兰小姐,志儿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你让他拿什么挑战你?这样侮辱他,有意思么!”一掌将桌面震裂,南宫战怒然而起。
“南宫叔叔,入赘乃是喜事,悦伊自忖,足以配得上他,可闹到现在这种地步,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要不是为了保全您的脸面,悦伊便会强行办了入赘之喜,然后公布于众!”
几番争执,纳兰悦伊愈加不耐,他转过头对着南宫志冷喝道:“三年之后与现在,你,二选其一!”
“纳兰悦伊,你不用摆出这副强者姿态,你是想让我入赘还是拿我做挡箭牌,你心里清楚!你无非就是欺我南宫志一届废物,好掌控,但说句刻薄的话,除了你这副漂亮的皮囊,其他的本少爷半点看不上!”
“云天宗是很强,可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我十四岁便是筑基期,你呢?十四岁的时候,你是炼气几环?是,现在的我的确是废物,可既然我能在两年前突飞猛进,你又凭什么认为,日后,我不能再次翻身?”
面对少女步步紧逼的势态,寡言的南宫志终于如同火山般爆发起来,苍白的脸庞,冷凝沉肃,一腔铁骨之语,将大厅之中的所有人震得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到,那总是低垂眉目的少年,居然如此犀利。
纳兰悦伊心中一跳,惊疑地看着南宫志,樱唇蠕动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又被南宫志对她的评价气得小脸铁青,不过却无从辩驳,当初南宫志成为筑基期时,她方才炼气十三环而已,若非另有机遇…
望着脸色铁青的少女,南宫志含笑嘲讽出声:“不用三年,我现在就回答你。”
言罢,也不理会面色冰寒的纳兰悦伊,忽然转身,大步跨到桌前,奋笔疾书!
墨落,笔停!
右手突地抽出砚台旁的短剑,锋锐的剑尖,在左掌之上,猛地划出一道血痕…
看了眼沾染鲜血的手掌,南宫志骤然拍下,在白纸之上,留下刺目的血印!
粘起这份契约,南宫志冷笑一声,走到纳兰悦伊面前,挥臂将其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本少爷根本不在乎你这什么天才老婆。但是,三年之后,我八抬大轿,娶你!婚不过夜,休!”
“你…你想休我?”望着桌面上的血印休书,纳兰悦伊灵动的大眼睛有些发木,她难以置信地道。
一个小家族里的废物,居然想休了她?以她的美貌,天赋和背景,多少人争破头颅想得到她的垂青,南宫志竟然想休她?
这遂不及防的变化,让她怎么感觉都不真实。
“呵呵…”南宫志嗤笑一声,接下来的铮铮冷语,更使得她娇躯发颤:“看在纳兰老爷子的面子上,我奉劝你几句话,是非轮转,四季无常,切莫只看,今朝败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