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芸有些诧异,此刻天才黑了没多久这山庄中的人大都还未入眠:“现在?”
李澈点头,又取出一件夜行衣来:“对,现在。”
“可此刻山庄中人大都还未入眠,若是此刻前去寻找只怕……”
“我们不是去找人,而是去见一个人,若是他入眠了我倒不愿你去。”李澈指了指手中的夜行衣对她微微一笑:“你是去屏风后面还是我们再坦诚相对一次?”
一听这话,江若芸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二话没说便闪到了不远处的屏风之后,动作之快堪比闪电。
直到身后传来李澈低低的轻笑声,江若芸才顿觉上当,他虽算不得君子但也绝非小人,教导自己那些繁文缛节可比迂腐夫子,又怎么会当真如他所言一般坦诚相对,就算那时在清流池时,他不还是留着亵裤么……
屏风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之声,江若芸收了思绪也换起衣服,她原本便是只着单衣,此刻也只需将夜行衣穿上便是,江若芸换好衣服忍不住腹诽,那家伙故意说什么坦诚相对,激的自己躲到了屏风后面,其实是怕自己看他换衣服吧……
这个可能让江若芸微微有些郁闷,自己在他眼中就这么**难耐么?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在清流池似乎、好像、大概、也许是她偷看的吧……
“芸儿……”李澈清冽的声音传来,江若芸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屏风,抬头瞧了一眼正在外面等着的李澈忍不住有些腹诽,老天真是不太公平,这个家伙一肚子坏水却生的如此俊美,平日里穿起白衣来显得风度翩翩,如今穿上这夜行衣居然有种孤寂的霸道冷艳,一时之间竟然让她微微有些晃神。
江若芸与李澈吹熄的房中的灯火,轻轻打开一扇窗户两人一前一后纵身跃了出去。四下无人,两人纵身飞上房顶,运起轻功开始往后院方向而去。
因着天色刚黑,山庄中人大都还未歇息,所以二人并未全速而去,只在房顶之间纵横,以隐藏身迹为重。
江若芸跟在李澈身旁,脑中仍在思量着自己为何近日总被李澈压制的原因,想来想去总算得到一个解释,李澈的一举一动她是再熟悉不过,只是那张脸充满魅惑,总让她忘记了那张脸的主人是与她相识了十年的诡诈李澈,归根结底总归是她还没有看习惯的缘由。
为了让自己尽早摆脱被压制的状态,为了尽早不再被那张脸魅惑,江若芸下定决心一定要尽早习惯那张脸的样子,于是她开始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澈看。
坚毅的下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修长的剑眉,居然还有长长的睫毛!
江若芸怒了,老天不长眼啊!
老天长不长眼没人知道,但此刻的江若芸定然是没长眼的,她的武功低微但是轻功不错,堪比顶尖高手,可却突然脚下一滑,踩空了!整个人身子直朝屋檐外倾去!
一只手揽上了她的腰,有力的手臂轻轻一带将她又拉回了屋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李澈的气息自上而下迎面而来,他语声之中含着笑意:“芸儿看我都看呆了,这算不算是件好事?”
江若芸闭唇不答,李澈笑意更甚:“芸儿何必急于一时,这一生白日黑夜你总会有看够的时候。”
江若芸就算是个傻的,也能听出他话中之意,她抿了抿嘴拒绝探究此刻心中那丝丝柔柔的感受,只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只可惜她越是挣扎那手臂将她抱的越紧。
几次下来李澈终于烦了,直接将她横抱而起,江若芸技不如人无奈的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在房顶之上纵越,李澈虽然没说,但从他们前去的方向来看,此行定然是去找柳烨无疑。
江若芸并不知晓李澈为何要去找柳烨,但他从不做没用的事情,只怕这柳武身死柳寒被困与柳烨脱不了干系,江若芸轻声问道:“这柳烨到底有什么地方奇怪?”
李澈低头看她一眼,眸子亮的惊人:“秋白说那柳武一直是由柳烨照顾,可何氏说那柳烨一直在后院练武不理窗外之事,秋白不会骗我,说谎的便是何氏。柳烨一直照顾柳武,那柳武身死之时他在何处?柳烨照顾柳武本是行孝道之事,若被人知晓也是感动于柳烨的孝心,那何氏为何要说谎?”
江若芸低头沉思,一只手不自觉的揽上了李澈的颈项,李澈的眼神微动,脚下却是不停。
半响之后江若芸皱眉道:“你怀疑柳武身死之时柳烨在场?甚至你怀疑柳武的死与柳烨有关?”
李澈轻笑:“你为何不直说我怀疑那柳武是柳烨所杀?”
江若芸是这么想的,但她不敢相信李澈果真如此怀疑,这样的怀疑未免太过大胆,柳武病重柳烨一直照顾孝心天地可鉴,若他想要柳武死必然早就下手又何必等到如今,再者各方的消息都证实那柳烨与何氏、柳武都不相同,乃是狭义男儿,他又仰慕柳寒,无论于情于理都不会做出弑父栽赃柳寒这样的事情来。
李澈仅凭何氏的一句谎话便做如此推测,江若芸突然心中一阵冷风吹过。
李澈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你不必如此怕我,此事也仅仅是一种可能而已,这世上是非曲折世事难料,我也仅是将所有可能都想到,只有如此才能在这些可能之中找到真相。”
江若芸在李澈的怀中摇了摇头:“我不是怕你,只是觉得倘若柳武乃是柳烨所杀,那么这霸刀山庄背后的人定然是要至柳寒于死地了。”她说完微微低下头去,语声呢喃似在自言自语:“人心险恶世事难料,我早已见过。”
李澈黑亮的眸子闪了闪,微微用力将她抱的更紧了些,似安慰似许诺:“以后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