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兄这话还是不说的好。”
一旁清冽的声音传来,江若芸刚刚还在发热的脸颊瞬间便冷却了下来。
李澈修长的手指拎起桌上的紫砂壶,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并不看听了这话愣住当场的施秋白,将倒满水的杯子端起,掩住了眼中的神色:“施兄若是这么说的话,芸儿还以为你要认她为义妹……”
施秋白回过神来,江若芸说的乃是他对妹妹很好,自己说以后也会对她好岂不是有歧义?他看着悠闲喝茶的好友,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江若芸,微微一笑:“暂且不说这个,我想去看看柳寒,不知那何氏是否会允。”
“你应该说,看看那季风可会允。”江若芸哼了哼:“别说你没发现,这庄子里真正做主的是谁。”
施秋白被江若芸呛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话虽如此,但明面上仍是那何氏说了算。”
施秋白说完便要起身去找何氏,一直安静的李澈突然放下杯子起身道:“我同你一起去。”
江若芸是不想去的,因为不用去都知道那何氏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见柳寒,若是她会同意,就不会将柳寒藏的如此隐秘。之所以何氏今日跑来演那么一出,完全是因为李澈的到来,她不得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这个解释也太过了些。
弑父可不是一个小罪名,若是这样的罪名安在了柳寒的头上,那他这辈子都会背负着这样的骂名,整个江湖都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这何氏为何如此恨柳寒?
江若芸摇了摇头,应该说这何氏背后的人为何如此恨柳寒,费尽心思将柳寒骗入庄,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一定要柳寒死,或者生不如死……
李澈今日也有些奇怪,他为何好端端的提到了何氏的儿子柳烨?还有何氏那一瞬间不自然的面色到底为何?她都能猜出何氏定不会然施秋白见到柳寒,李澈必定也知晓,那他为何还要同去呢?
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了,江若芸一回头便见施雨烟站在门后看着院外的方向,目光悠远目色黯然,她撇头看向江若芸,语声有些沉闷:“嫂嫂,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
江若芸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主,施雨烟此刻怅然若失的模样让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施雨烟叹了口气:“哥哥每当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将我支到一边,父亲也是,他们说什么从不让我知晓。”
“这样不好么?”江若芸叹气:“我恰恰与你相反,从未有人替我解决所有的事情,我只能拼命的自己想啊想,明明没有那个智慧却非要想破头,也不知这满头的黑发还能撑上几年。”
她说的可怜,倒让施雨烟笑了,她上前亲热的挽起江若芸的胳膊道:“嫂嫂干嘛这么说,你若愿意,我哥肯定颠颠儿的什么事情都帮你做了。”
江若芸不答,只在心中叹气,果然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比她惨……
施雨烟亲热的挽着江若芸的胳膊,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好奇的模样:“嫂嫂与子墨相识的时候还不满十岁吧?那个时候的子墨是什么样的?他的性子一直都这么淡么?他幼时可曾如我哥一般顽皮,他…………”
江若芸看着施雨烟根本停不下来的嘴,听着她口中不断响起的子墨二字,顿觉有一丝烦躁,她将这丝烦躁压在心底只暗恼那到处招蜂惹蝶的人,你丫惹的事为什么要我来烦?
“嫂嫂,嫂嫂!”施雨烟晃了晃江若芸的胳膊:“嫂嫂可有听见我说的?”
“啊?”江若芸回神说的毫不心虚:“那个……听见了。”
“那嫂嫂给我讲讲你与子墨小时候的故事吧……”
应该是给她讲讲李澈小时候的事情吧?江若芸暗中叹了口气,她与李澈幼时相遇确实不假,但那个时候他面具遮面连长什么样她都不知道,再说,那是她恨不得见到他便绕着走,又如何知晓他当年是何种模样?唯一知道的是他如同现在一般,仍旧以折腾她为乐。
施雨烟催的紧,江若芸的胳膊都被摇散了,她只得把心一横胡编乱造一气,就算如此,施雨烟仍旧是听的津津有味。
就在江若芸快要编不下去的时候,施秋白与李澈回来了,施秋白一进院子便笑着问道:“芸儿与烟儿在聊什么,在外面便听见烟儿的笑声了。”
施雨烟起身迎了上去:“嫂嫂在与我说她和子墨小时候的事情呢……”
施雨烟这话一出,江若芸便立刻感觉到了某人清冷的眼神,她抬起头来正好与之四目相对,那眼神之中充满了笑意,江若芸偏过头去轻咳一声:“你们去了,何氏怎么说?”
施秋白与李澈在桌边坐下,施秋白叹了口气,微有些气愤:“死人不让见,活人也不让见,仅凭他们两张嘴便要定了柳寒的罪!”
这样的结果是意料之中,江若芸只是有些不明白,他们如此明目张胆的一副霸权模样,难道就真的没人管么?
施雨烟愤愤的挥了挥拳头:“告诉爹爹,让他来为柳寒主持公道,爹爹来了看那何氏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施秋白轻刮了一下施雨烟的鼻子,语声宠溺:“你就知道找爹爹……他老人家事务繁忙又远在洛阳,就算他愿放下事务赶来为柳寒主持公道,但这柳武也不能一直隐丧不发,待爹爹来时所有的证据都会没了,凭着何氏与那季风两张嘴,柳寒弑父的罪名便落实了。何氏这一招够狠!”
确实够狠!
柳寒现在在他们手中,如果柳寒罪名落实,就算何氏当场将柳寒杀了,世人也不会说什么,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手柳寒手中的财产,包括霸刀山庄的地契,柳寒活着让他主动交出来定不容易,但若死了,而且死的如此名正言顺,那么柳寒的一切自然便到了他们的手中,届时李澈想不给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