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秋白话说完立刻便察觉到了不太对,只是话已说出口想收回却是不能了,他只得暗自在心中郁闷,为何他遇到江若芸就会变得如同毛头小伙一般容易大失方寸,好在此处并无外人,若是让其他武林中人知晓,他还如何协助父亲处理武林大小事务。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一向知礼受礼看上去十分随意实则很有原则的好友,居然当真就逾越的唤了一声:“芸儿……”
这一声芸儿出口,施秋白与施雨烟愣了,江若芸惊了,她是要喊一声子墨还是不开腔?这会不会是检查功课的一个考验?
上当还是不上当,这是个问题。
李澈薄薄的双唇微微向上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冲着江若芸道:“芸儿不记得我了?。”
江若芸眨了眨眼,这话该怎么接?
李澈轻叹口气:“多年不见不记得也是应当,我走时芸儿还是豆蔻年华,如今再见已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了,我是你澈哥哥……。”
江若芸脸上的震惊绝对不是装的,她的喉间动了几动,才勉强自己开口唤了一声:“澈哥哥……”喊完之后顿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绝对是故意的,施秋白让她唤秋白哥哥,他就让她唤澈哥哥……
不是说好再见之时互不相认的嘛……
李澈满意的点了点头,偏头对一脸惊讶的施秋白和施雨烟解释道:“我少时体弱,幸得鬼医带在身边悉心调养才得以康复,芸儿乃是鬼医之徒,我与芸儿相伴六载乃是旧识。”
“原来如此。”施秋白恍然大悟:“难怪芸儿用的银票盖的竟是你的私章。”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突然有一丝失落,施秋白将这种失落弃之一边略带责怪的对李澈道:“我传书与你之时,为何不听闻你说认识芸儿,我还曾特意问你是否认识。”
李澈为自己寻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世上同名同姓之人多之又多,况且我与芸儿已多年未见不敢贸然确认。”
是倒是这个理,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施秋白看着一脸坦然的李澈,也只得将此事揭过,细细想来他确实未曾说过不认识江若芸,他的回信只是说不知为何罢了。
女人总是心细一些,施雨烟看看李澈又看看江若芸:“嫂嫂,你为何管子墨叫澈哥哥?我不曾听闻子墨有别的名字。”
江若芸的嘴角抽了抽看向李澈,可李澈却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似乎也在等着她的回答,她就知道关键时候只能靠自己,别说指望李澈给她解围了,他不给她使绊子就算是好事,不过话说回来,她与他不都是一直如此相处的么?
这似乎是一种特别的乐趣……
江若芸对着施雨烟温柔一笑:“我也不知,当初师傅将澈哥哥带回山上之时,澈哥哥便让我如此唤他,澈哥哥芸儿也想知晓是为何呢……”
江若芸此言一出,所有人又齐刷刷的看向了李澈,李澈面色不改,语气云淡风轻:“澈乃是儿时乳名。”
弄清楚了前尘往事,四人坐下开始谈起正事来,施秋白有一事实在弄不明白:“为何那何氏要将柳寒关押,柳寒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倘若真是如外界所言一般是为了他手中刘氏的财产,就更应该好好待他才是。”
江若芸皱眉不语,若是未进山庄之前说那何氏是为了刘氏的财产才想尽办法让柳寒回来,她是信的,可进了山庄之后她却开始表示怀疑,若何氏真是为了财产必定会早些催着柳寒去看柳武,可那何氏却只字未提,还有那故意让他们知晓在偷听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合逻辑。
李澈看向江若芸:“柳寒的武功恢复了这件事情他们可知?”
江若芸看向施秋白,施秋白急忙道:“连我都是刚刚才知晓,他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李澈皱眉:“柳寒除了刘氏的财产之外,对何氏已经没有任何用处。除非柳寒身上还有着我们都不知晓的秘密。”
江若芸与柳寒相伴十余载,除了睡觉基本上都是在一处的,柳寒实实在在是名符其实的一清二白,她想这世上若是有人比她更了解柳寒那便只有李澈,可现在连李澈都不知晓……
“多想也是无益。”李澈道:“既然我已来到此处,不管这霸刀山庄有何诡秘之处,他们必定会来见我,而且会很快……”
何氏的速度显然比江若芸预料的还要快些,李澈这话音落下没多久,何氏便带着玉儿还有几个庄中弟子来了,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霸刀山庄的管家季风。
何氏先是笑意盈盈的见过了诸人,轮到与李澈见礼之时格外多看了几眼,她见完了礼便叹了口气换上了一脸愁容:“李公子前来奴家未曾迎接,实乃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江若芸的嘴角又有了抽搐的冲动,跟他们说话就用我,换成了李澈就用奴家……
李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何氏自称的转变一般,只说了一句场面话:“何夫人不必见外。”
“李公子有所不知。”一旁的季风站了出来:“李公子乃是山庄贵客本应当由夫人与小人亲自应接,可昨晚府中出了一件大事,夫人实在是心力交瘁,方才才缓过神来。”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不问问到底是什么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可偏偏李澈不按常理出牌,他依旧淡淡的说着场面话:“庄中事务都需要何夫人操劳,何夫人还需照料好自己。”
何氏一边应着点头称是,一边继续唉声叹气,可惜李澈、施秋白、江若芸、施雨烟仍旧是一个没开口问她,何氏在那唉声叹气了半天发现没人理,这戏就有些演不下去了。
半响没人问,何氏只好自己说了,还未开口便开始哽咽,江若芸对这何氏简直要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她哽咽着竟然还真就挤出两滴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