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呢?你们的衣服已经被小厮拿去浣洗,我手中也只有柳寒的包袱。”江若芸面露难色:“据我所知,他可只带了一套换洗。”
她的话音刚落,施秋白的哀嚎声便在屋内响起:“芸儿…你不会这么对待秋白哥哥吧?”
江若芸看了看自己刚修剪好的指甲,嗯,不错挺整齐的:“套近乎是没有用的,实话告诉你,我会……”
施秋白哀嚎的声音更大了,这时久未开口的柳寒开了口:“若芸……”
柳寒已经多年未曾唤过她的名字,李澈平日唤她芸儿,生气的时候会清清冷冷的连名带姓一起,唤她江若芸,只有柳寒叫她若芸,不过分亲密又不疏远,每当他唤她名字的时候,冷冽的声音总含着一丝温柔。
不显宠溺却有那么一丝柔情。
江若芸弹了弹指甲放下手:“这样好了,我将这包裹放在院中石桌之上,你们谁抢到了便是谁的,我先去赴宴了。”
她颠了颠手中的包裹,来到院中的石桌旁故意重重的放了下去,然后老牛拖步慢慢的走了出去。
明月轩如死水一般静寂,然而它的沉寂并没有维持多久。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施秋白与柳寒对望一眼,同时往院中石桌旁跃去,又是同时到达了石桌旁,同时抓住了石桌之上的包袱。
施秋白抓着这头,柳寒抓着那头。
柳寒左手抬起,一个斩劈一道剑气便直奔施秋白而去。
施秋白侧身堪堪躲过,手中却是不松,眼看着柳寒左手抬起另一个斩劈便要顺势而发,他连忙喊道:“停停停!”
他喘了一口气:“你若再劈下去必定会将这明月轩给劈散了,且不说我是不会放手的,就说你若真这么做了必定会引来霸刀山庄的人,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换来这么一块安静的地方。”
柳寒丝毫不领情:“若是来人轰出去便是。”
施秋白无奈:“借用芸儿的话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这副模样适合给人看么?”
“我若拿了包袱便适合,至于你……”柳寒上上下下扫了一眼施秋白,下了结论:“皮厚。”
“你!”施秋白抓狂了:“你信不信,在人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咱们好兄弟要丢脸一起丢。”
柳寒看着他,施秋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说到便一定会做到,沉吟片刻柳寒问道:“你待如何?”
见柳寒松动,施秋白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穿亵·衣,我穿外袍。然后我去拿衣服,换好之后将衣服还你。”
柳寒冷冷的哼了一声:“我穿外袍,你穿亵·衣,我去拿衣服。”
施秋白瞪着柳寒,柳寒也冷冷的看着他,这是一场眼神的较量。最终还是施秋白败下阵来:“好吧好吧,你的衣服你说了算。”当下便松了包裹。
柳寒也不食言,将亵·衣丢给他,自己穿好了外袍:“我去拿衣服,你等着。”
施秋白穿了亵-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你可要早些回来。”
回答他的只是柳寒离去时华丽丽的背影。
可是,施秋白终究没有等到柳寒回来。
施秋白坐在屋中等着,清风阁与明月轩只隔着一个碧水楼,依着柳寒的轻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可是他从黄昏等到日落都未曾等到柳寒回来。
施秋白有些坐不住了。
柳寒是个重诺之人,既然说了去取衣服回来给他就绝对不会食言,唯一的可能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施秋白有些焦急,可是他只穿着亵-衣可谓是衣衫不整,这霸刀山庄会高手又比比皆是,武林就这么大,若是传了出去自己丢脸是小,连累了父亲和自己妹子可就不妙了。
好在柳寒的武功施秋白见过,虽不知道他破了气海穴为何还能有如此之高的武功,但他仍旧感到心安不少,当初虽不是他逼着柳寒自费了武功,但他却是在旁边看着,十年过去他仍旧自责,自责当初自己毫无作为。
见到柳寒之时他是心怀愧疚的,所以才不曾过分熟稔过分亲近。
施秋白坐立难安的在明月轩等着,虽然依着柳寒的武功在这山庄之内自保是绝对没有问题,但施秋白仍旧心慌,好不容易熬到了天色渐暗,他便迫不及待的运起轻功出了门。
他迅速的回到清风阁取了件衣服穿好,然后便在这霸刀山庄开始寻起人来,虽然知晓不太可能,施秋白仍旧还是去了一趟何氏宴请的地方,柳寒果然不在其中。
由于天色见黑施秋白又不想打草惊蛇,只得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慢慢寻着,霸刀山庄之内藏龙卧虎,他又只能小心翼翼,这速度自然是慢上加慢。
待到天色完全黑透,施秋白不过才寻了一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施秋白借着夜色的掩护在楼宇之间穿梭着,他先是回了一趟明月轩,发现柳寒并未回来,又去了清风阁仍旧一无所获,而此刻的碧水楼灯已经亮起,赴宴的江若芸已经回来了。
施秋白来到碧水楼,一见江若芸便急忙道:“柳寒不见了。”
江若芸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他,施秋白又重复了一遍:“柳寒不见了。”然后便将今日她走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担心有什么事情,所以并不大张旗鼓的找人,我将这霸刀山庄寻了过半,他可能去过的地方我都寻了,可仍旧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依着柳寒的武功,有人想要强迫害他应是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他自己走的,柳寒重诺,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放下了答应了施秋白的事情?要知道对他而言取件衣服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而他不但自己突然走了,而且还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他到底为何事离开的事情,现在重要的是先找到他,江若芸取出挂在胸口的两只短笛,拿起柳寒送与她的那只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