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若芸说道奔丧时那忍不住微微飞扬的眉角,施天问笑了,他取出腰间的折扇在江若芸的脑袋上轻轻一敲,满目宠溺:“我就知道你鬼主意多,就这么定,如此一来我也算是速归了。”
江若芸摸了摸被敲打的地方,微嘟了嘴:“这不叫鬼主意,这叫足智多谋。”
“是是是。”施秋白笑着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就请足智多谋的江姑娘去告知柳寒吧。”
龙门客栈来往的都是些商旅和江湖中人,做商人的自然有许多不得对外人言的东西,而江湖中人耳聪目明有时候就算不想听也会无意听到一些,所以这龙门客栈一大优点便是房间与房间之间有着极其厚的一堵墙,而这墙经过特殊的处理,在房内说的话绝对不会被他人听见。
所以施秋白与江若芸才如此肆无忌惮的讨论着关于柳寒的事情。
此事确实也只有江若芸出面才行,若是施秋白对柳寒说咱们去成都吧,柳寒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揍他一拳。所以江若芸也不推辞,当下便去找柳寒了。
说词是早就想好的,江若芸往柳寒面前一坐:“少主让我们去趟成都,他知晓你可能不愿意去,所以让我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不愿,我便自己前往,你去长安等我会合。”
柳寒听了她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他的语声十分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从我学左手剑的那日起,你在我便在。”
一句话便让江若芸落荒而逃,对柳寒那样的人,任何算计试探都显得是一种侮辱。
第二日江若芸三人便出发了,因为耽误了金香玉做生意,江若芸很是过意不去,本打算多付些银两,可金香玉说什么也不愿意收,不但不愿意收多付的钱,甚至连这几日的房钱、饭前都分文不取:“妹妹若是拿银子来,便是辱没了咱们这姐妹情谊,妹妹若是有心,日后来龙门看看,别忘了姐姐便是。”
江若芸笑了笑,将银子又收了回去,只对着金香玉叫了声姐姐,承诺自己日后定会再来探望便走了。
其实江若芸知道金香玉是决计不会收自己银子的,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情意相投,原本她还在想金香玉对她好的有些太突然,可从金香玉拉着她说了那番相配的话之后,她便释然了。
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金香玉的照顾,也毫无愧疚的看着金香玉放下客栈带着他们四处游玩。
反正某个人会替她感谢的。
柳寒见施秋白也要去,只是垂了垂眼眸没说什么,这让施秋白有些不好过,因为柳寒什么都不说,便代表他心里其实是再清楚不过的。
看着江若芸三人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金香玉来到养着鸽子的房间,取出一封信来绑好,打开窗户看着鸽子飞了出去,金香玉笑了笑,不知道他收到会是什么表情呢?
深夜之时远在长安的某人收到了金香玉的飞鸽传信,打开一看俊脸之上均是无奈的浅笑,信上写着:三人已行。左有秋白,右有柳寒,一动一静,公子前途堪忧。
某人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取了一张纸来提笔写到:胸有成竹,势在必得。
江若芸三人并未赶路,只是慢悠悠的走着,但也未曾像在龙门一般停下来游玩,这一路三人十分和谐,施秋白负责打趣逗乐,虽然江若芸与柳寒都不是容易笑的主,但有他在这一路着实有趣不少。
不过江若芸闲时经常会看着施秋白打趣的模样偷偷感慨,当年那个含羞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莫不是收了风四娘那话的刺激?
江若芸偷偷想什么施秋白是不知道的,不过江若芸偷偷打量的目光他倒是一清二楚,施秋白心中暗自甜蜜,芸儿这般在意自己,用不了多久他们便可以两情相悦了吧?于是越发活脱跳跃起来。
施秋白想什么江若芸是不知道的,若是她知道了定会双手负于身后,叹息一声:“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不管怎么说,这三人骑马而行,终于在某一天午后到了千年古城成都。
成都乃是千年古城,繁荣自是不必说了,江若芸刚进城便开始左瞧右瞧,对路边摆着吃食垂涎三尺,一个个小摊贩叫唤着:“糖油果子、叶儿耙、串串香、肥肠粉、三大炮咯···”
施秋白将江若芸垂涎三尺的模样看在眼里,前面一处客栈道:“咱们先去投宿,然后再来尝尝这成都的名小吃如何?成都乃是千年古城,有趣的可多的很。”
他兴致勃勃的介绍着,完全忘了一旁有一个土生土长的成都人柳寒。不过若是让柳寒来给江若芸介绍,那也着实为难他了。所以柳寒听着施秋白将成都介绍的奇异美妙,多多少少微有些感激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归属,家乡必定是其中之一。
这里所有的一切对于江若芸来说都是新鲜的,施秋白的提议她自然是欣然应允,于是三人便去了最近的客栈要了三间上房,安顿好了马匹便出门了。
施秋白完全成了向导,先是安排着江若芸去茶铺品尝盖碗茶,一进茶馆江若芸便被吸引住了。
茶馆中堂倌边唱喏边流星般转走,右手握长嘴铜茶壶,左手卡住锡托垫和白瓷碗,左手一扬,"哗"地一声,一串茶垫脱手飞出,茶垫刚停稳,"咔咔咔",碗碗放入了茶垫,捡起茶壶,蜻蜓点水,一圈茶碗,碗碗鲜水掺得冒尖,却无半点溅出碗外。
江若芸看完老气横秋的说了一个好字,然而那迫不及待落座的样子还是泄露了她雀跃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