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秋白在江若芸与柳寒之间来回打量着,似在考量这番话的真假。
柳寒与江若芸二人就这么一个站在楼梯口,一个站在大门口任他打量,江若芸腰杆挺得笔直,就差在脸上写着‘我不心虚’这几个字了。
一旁的金香玉有些看不下去了,拢了拢身上的薄纱笑道:“三位看来是故人,不妨一起坐下用个饭慢慢叙旧也不迟。”她边说着边上前揽过江若芸的胳膊,亲昵道:“听春子说妹妹用完早饭便出门了,如今已过午时想必早就饿了,咱们这大漠不比别处,除了我这还真找不到讲究些的吃食。”
江若芸被金香玉拉到了桌旁,任由她喊来春子安排着吃食。她看看施秋白又看看柳寒,只见二人都是眼神微动。江若芸敲了敲桌子:“你们吃不吃?”
“吃!”施秋白看了一眼柳寒便来到桌旁挨着江若芸坐下了。
柳寒什么也没说,但也走到了桌旁落了座。
江若芸的左边是施秋白,右边是柳寒,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难以下咽。不过她想,施秋白与柳寒面对面坐着,一抬头便能看见对方,这两个人应该比她更难以下咽吧。
用完饭施秋白跟金香玉要了一间房,点名要住在江若芸的旁边,金香玉岂是个没眼力劲儿的主,知晓这三人有着点什么,当下便婉拒了。施秋白被拒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金老板,芸儿旁边的房间还有没有?”
“有,有,有。”金香玉伸手从施秋白的手中拿了银票塞到怀中:“柳兄弟在我这楼里坐了一个时辰,这楼里的人走的走,退房的退房,如今这楼里只有他和江妹妹住着了。”说着她便把钥匙丢给了施秋白,还对着江若芸眨了眨眼。
江若芸本来还在心里嘀咕金香玉见钱眼开,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反倒羞愧起来,人家开门做生意的,被他们弄成了这样也不曾要过什么损失,显然已经够意思了。
柳寒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就在他们准备回房歇着的时候,小二春子却突然急慌慌的跑了进来,见到金香玉便喘着气道:“老···老板娘,大···大事不好了,青峰马帮的马老大带着人来闹事了!”
金香玉一听便皱了眉:“咱们与他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为何会突然来闹事?”
春子看了江若芸他们一眼:“那马老大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抬着马老二。”
“抬着?”金香玉眉头皱着更深了:“他抬着马老二干什么?”
听到这里江若芸顿时悟了,再看看春子看着他们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朝一旁的施秋白看去,只见施秋白也正看着她,显然他也是明白了,金香玉口中的马老二必定就是今天被施秋白打断了两根肋骨的所谓马爷了。
“罢了。”金香玉转身对着江若芸他们道:“你们还是先去休息,这龙门荒漠虽说地方不大,值得看看的地方还是挺多,我先去外间看看。”
金香玉随着春子朝外走了,江若芸对着施秋白开始使眼色,那意思是说,咱们应该老实交代麻烦是咱们惹来的,那马老二的肋骨是你打断的,这事应该你去认错。
施秋白也对着江若芸使眼色,那眼神的内容江若芸也看的明白,他是说要他去跟金香玉认错也很简单,但要她喊声秋白哥哥来听听。
江若芸瞪眼,施秋白眉开眼笑,半响无果,江若芸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喊了一声:“秋白哥哥。”
她的声音犹如蚊呐,但施秋白与柳寒的耳力岂是旁人,当下两人便听的明明白白,施秋白爽朗一笑腰间扇子一打,**倜傥浑身舒坦的出去了。
瞧着他那得意劲,江若芸又好气又好笑,叹口气双手负于身后,正想感叹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喜形于色,一回头却见柳寒正一脸冷峻的看着自己。
“那个···”江若芸莫名有些心虚,手一指施秋白消失的背影:“是他逼我这么喊的。”
柳寒不说话。
江若芸咽了咽口水:“其实···那个马老二的肋骨是我们不小心打断的。”
她将不小心这三个字咬的很重,柳寒挑了眉,转身一边朝外走一边淡淡道:“既是你们一起闯的祸,自然就当一起去。”
原来他是想让她一起去啊,刚那一霎,她还以为柳寒因为她叫施秋白‘秋白哥哥’而生气了呢。不过想想她叫施秋白‘秋白哥哥’柳寒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江若芸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的感觉错的离谱,释然一笑跟了上去。
回来的时候龙门客栈的院子里还是人声鼎沸的模样,如今却是冷冷清清雅雀无声,原本助兴的歌姬舞姬吓缩在院子的一角瑟瑟发抖,整个院子里的桌凳椅子早已被打砸在地,只有最中央的一张桌子还好端端的立在那里。
桌子旁坐着两个人,一边是金香玉,一边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
金香玉的身后只有两个小二,而那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身后却跟着百十来号人,一旁还有个担子上面躺着的正是不久前刚被施秋白打断了两根肋骨的马老二。
虽然双方人数悬殊,但奇怪的是金香玉的气势却一点都不输那络腮胡子。
江若芸一出来见到的便是这番景象,施秋白与柳寒正站在门扉的一侧远远的看着,似乎一点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江若芸嘟了嘟嘴,刚要上前去找金香玉,却被施秋白拦了下来:“先别去,看看再说。”
“马老大,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来砸了我的地方,赶走了我的客人,是全然不将我金香玉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