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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僻居

宋小福醒来的时候,太阳正照在他脸上,记起自己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当时他己经吓晕了,没想到竟没死。从草地上爬起来,浑身酸痛骨头似要散了一般。打量四周,却是一个三面临山的山谷,三面峭壁,直如用神斧劈下一般。抬头望去,望不到顶边,只见一棵高大的树上飘挂着一片衣服,顿时明白为什么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还安然无羔,原来是正好落在树上,树大枝茂,伞一样托住他,然后才摔到地上的。

宋小福想了想,决定从谷口出去,走了数步,口干舌燥,于是摘了几个野果充饥,精神好了些。走出山谷,但见群山围绕,连绵不绝,没有人迹,也看不见山路。看此情,宋小福发慌,不知何去何从,坐在地上心中落荡荡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被晒的晕沉沉的,忽然,一股冷气从的底升起,冷的他全身发抖。他绝望至极,心想就让寒毒要了自己的命好了。

也不知又过去了多久,那寒毒渐渐消失了,宋小福全身脱虚,心想道:“大难不死,可见天不绝我。”咬了咬牙,选了一个方向,往前直走。

天色将晚,仍找不到路,望着一轮红日渐渐落下,宋小福长叹一声,仰天呼道:“老天啊,为何如此待我?”想到黑暗中将一人在深山老林中度过,心里直跳。靠着大树坐下,缩成一团,茫然无计。然而这近半个月非常经历磨练了他非于常人的勇气。他找了一些枯草,又找到一棵长有大树丫的大树,把枯草铺在树丫上,躺在上边。这样就不怕有野兽袭击。

这一切做妥,数颗星星己点缀在广阔的空中,月亮露着半边脸,笑吟吟地望着星星,就像慈母在端详儿女。宋小福轻声道:“星星,你们真是幸福,无忧无愁,可我却孤冷冷的一个人,娘,你要保佑孩儿平安无事,孩儿定要杀了杜胜为娘报仇,娘……”

第二天醒来但见百鸟齐鸣,太阳柔和地照着大地,宋小福摘些野果充饥,朝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这一天走的腰酸腿痛,仍不见人迹,又在树林里过夜。这次寒毒发作时,他运用易筋经内功心法抵抗寒毒,竟感觉到丹田处有一丝暖暖的气流,让他兴奋不己,更添求生欲望。次日一早,又朝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他相信有一天会走到有人住的地方。

这样走了数日,竟发现了一条小溪,知道有小溪就会有人家。就顺着溪流往下走。又行数日,来到一个大水潭水潭方圆数里,四周峭壁林立,然却不见流口,似乎溪流就到了尽头。

“不可能。”宋小福又找了一遍,仍找不到出口。

宋小福气馁了,坐在水潭边默默发呆,抓起草往嘴里咬。忽然他手触到一个东西,拿起来一看,竟是个发锈的鱼钩,这一发现,使他跳起来,喜道:“这里果然有人。”认真细看,果有一条小径,只因为日久无人行走,长满了草,不易发现。

顺着小径往前走,又发现了几个树桩,穿过一片树林,看见不远处有一排茅屋。宋小福快跑过去,但见门虚掩着,叫道:“屋里有人吗?在下迷路偶遇到此,打扰了。”连叫几声都无人应。推门进去,但见屋里摆设简单无比,一桌一椅别无他物,满地灰尘,蛛网无数,可见久无人居。

宋小福叹了口气,道:“我以为可见生人,不料却是人去楼空。”见里头还有一室,推门进去。这里显然是一间卧室,同样简单,一张桌子,还有一张床,靠床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画中人与真人一般高矮,是一个体态丰满的美丽少妇。“怎么会挂着这一大张的一幅画?看画中人栩栩如生,有血有肉,谁画的呢?”画面左角下写着数行字,宋小福看的清楚,只见上边写着:

明月清风星当照,双剑合避战洪许。昙花一现藏祸根,争名夺利始乱生。伊人离去黄土埋,空负艳容谁人赏?结庐隐世念君亡,此恨绵绵竟无时。

路艳艳自画自提

宋小福看完暗道:“原来这画像是个叫路艳艳自个儿画的。看诗意她在此隐居,不知又跑到何处,留下巨画?诗里充满了悔恨,想来是后悔过去。才隐居,似乎不可能离开啊。”对着画像道:“晚辈不知路阿姨住此,冒闯而进,请原谅。”退出卧室,又到水潭边寻找出口,仍没有找到,只好回茅屋过夜。宋小福虽然是小孩,但也不便在一个妇人卧室里,只在外边的桌上躺了一夜。

第二日,宋小福发现这茅屋还有一间厨房,旁边有一块地,长满番薯,看那杂乱无序样子,也不知有几季没有收成了,走进厨房一看,厨具样样俱备,只不过满遍尘灰。当下到田地挖出几个番薯拿到厨房里一煮,宋小福吃得香喷喷的,这几天都是以野果充饥、,刹时吃到煮熟东西,好像是天下最好的东西一般。宋小福道:“番薯啊番薯,我可作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这么好吃。”

当下宋小福吃了个大饱,把门关好,又朝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这一带山势徒斜,林木参天。宋小福走在里头,暗不见天日,饶是他胆大,这时也心缩,在树林过了一夜只好又回到茅屋,心道:“看来我只好在此先住下了。或许路阿姨归回,能带我出去呢?”这般想着,拿了些枯草做扫把,把茅屋打扫一番,就住了下来。

一边等路艳艳归回,一边勤练易筋经这样过了月余,他的内功己有火候,寒毒也没有再日日发作。只是路艳艳仍没有归来,宋小福又觉失望,只好想法子找出路。

这天,他练了一个时辰内功,走到水潭边,水潭四周他己经查找了不下百遍,他想来想去,觉得水潭出口很可能在潭底,乘着天还不冷,他决定下水去看看。于是他脱衣潜下水中,哪知水潭深不可测,他潜不到潭底,试了几次,只好做罢。

又过得几天,忽降大雨,宋小福急忙来到水潭边,潭水果然暴长,透过雨幕,果见对面峭壁边上起了好大旋涡,料来出口必在其附近,只因平时水流缓慢无十分明显,这才查找不到。

过得一日,待水潭平静,他再次潜入,那知仍无法找到出水口,就在他感到有一股微弱水流拉扯他时,他憋气不过,只好返回。他知道出水口必在不远处,又潜入几次,总是事半而返。

没有办法,宋小福只好耐心地在茅屋里住下。

秋天过去了,冬天来了。但路艳艳仍不见回来,渐渐的宋小福也绝了刚来时急于离去的念头。

这一日,天气变凉,宋小福想:“得弄些兽皮来作衣服御寒。”他在家时经常随父亲上山捕猎,懂得一些技巧,虽然人小力弱,也抓到了两只山羊,剥下羊皮,风干当作衣服。

山里虽没有海边的海风呼啸,却比杭州冷多了。宋小福不敢出门,只好呆在屋里,勤练易筋经,身上的寒毒虽没完全除尽,不过发作的时间又延长了,痛苦也轻了。

秋天在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冬天来了。

山里变得阴冷阴冷的。

宋小福想:“得弄些兽皮来作衣服御寒。”他在家时经常随父亲上山捕猎,懂得一些技巧,虽然人小力弱,也抓到了两只山羊,剥下羊皮,风干当作衣服。

山里虽没有海边的海风呼啸,却比杭州冷多了。宋小福不敢出门,只好呆在屋里,勤练易筋经,身上的寒毒虽没完全除尽,不过发作的时间又延长了,痛苦也轻了。

山中无岁月。转眼就是三四个月过去了。

这天天空飘起雪花。宋小福记得每年在家时下雪总是年底,他知道新年就要来临了,琢磨着应该把房屋打扫干净,图个新。想起往年过春节,热闹非凡,可如今只剩孤身一人,不由难过。

把厨房和外室打扫一遍,暗道:“我暂住路阿姨家中,她新年未归,我应该把她的卧室清扫一下。”走进里屋,扫干净尘土,见巨画满是灰尘,便伸手去掸,触到画面,竟向后凹进去。宋小福大感奇怪:这明明是墙壁,怎么会向后凹进去?掀开巨画,吓了一跳,巨画后面竟还有一间小地室,躺放着一副尸骨,衣着艳丽,似是一女人尸体,旁边还放着一个木盒子。宋小福看得纳闷:这啥回事,她是谁?看来己经死了好几年了。盒子装的又是什么东西?极想知道,但又不敢去动。在这荒山野林里,见不到一个活人,反见到了一付尸骨,别说小孩就是一般的大人,见此情景,都会害怕。

宋小福越想越怕,飞奔离开茅屋,毫无目标在树林里乱窜,这夜他在林中过夜,心静后又茫然,不知何去为好。只好又回茅屋,自己安自己:“人都死了,我还怕什么?总强不过豺狼虎豹。”又想着画中路阿姨美丽高雅,不像坏人……为自己找了千万理由,让自己暂留下来,但再也不敢进入里屋。只是心中也放不下那具尸骨,时刻乱想着,挥赶不去。头几日还害怕,过些天无事发生,倒渐渐忘记害怕,好奇心又起,老念着那个盒子,想着里面装有什么东西,这念头越来越强烈,终于在一个月后的某天,他再次走进里屋,打开了那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封信,信下面还有一本书。宋小福打开信,只见上面这样写着:

结庐十几载,今己残喘。诸多事既成,岂能挽回?妾唯以残身随君。甚念昔午安心以易筋经借阅,无能奉还,愧对恩者。若有缘者,请付与午或少林,吾得以安心,泉下有知,来世再谢。吾本有骇世剑术,然吾有感于往事,实心枯力疲,不愿谈刀舞剑。无以为赠,有言一句,望之得益:平凡是福。

路艳艳字。

宋小福自语道:“原来你就是路阿姨,还吓了我半死。”拿起书一看,果然是易筋经,暗道:“这一定是午爷爷的易筋经,怎么会在路阿姨手里?难道她就是午爷爷所说的那一对剑侣?还有一人呢?”想起她画中那些字,心道:“难道另一人死了?”翻开书,里面都是些姿态各异的和尚图画,旁边都是一些注解小字。前面几页与午安心所授一样。后面的宋小福就不大懂,免强明白了一点,忽然觉得一阵阵恶心,体内那若有若无的真气乱窜起来。宋小福忙把书合上,不敢再看下去,心道:“午爷爷待我恩重如山,若能出去这地方,一定把书带还午爷爷。”

当下把盒子放回原处,找处亮光地方,把路艳艳葬了。宋小福一直想着哪天路艳艳回来带他离去,这时知道她己经去世,只好自己寻找出路。

山中的岁月缓慢枯燥,但却谁也阻止不了岁月的流逝,冬去春来,转眼间盛夏来临,很快秋天又到了,算起来宋小福在茅屋里己经住了有一年多了。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体内的寒毒己经完全除尽。午安心传授给他的这段易筋经,他练的是炉火纯青。但他没敢去练路艳艳所留下的易筋经,一是因为他看不大懂,但更重要的是他遵从午安心的话,没得少林寺同意,决不能练习。

一年多的时间不算短,但宋小福还是没能找到出去的路。水潭的出口他大概己经摸清,但因为深藏潭底,他水性极好,却受不住水压,无法深潜潭底,一次次潜入,仍一次次无功而返。他坐在水潭边发呆,溪水涌涌不断地汇入水潭,水潭仍那样深,什么都没有变,而他己经长高许多,水面中的倒影他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几片秋叶落入水中,宋小福轻叹一声,道:“叶落归根,我犹如一阵风,不知要吹到哪里去?”想起家,又一阵惆怅:“不知父亲还能认得我吗?晚霞大概也长高了吧。”捡起小石头扔入潭中,溅起阵阵水花,心头亦水波般久久难己平静。

宋小福站起来,因为他忽然间想到一个可行的方法。这个方法说来简单之极,可他深陷局中,一年来竟是想不到,他来不及细想,兴冲冲地搬来一块近百斤大石,然后利用自已用树木粗制的浮船,把大石运到对面陡壁边。他深呼一口气,抱住大石潜入水潭,因为大石的重量,这次他顺利潜到潭底。潭底阴暗,目不可视,但他事先知道水道大概位置,又有水流缓缓流动。顺着水势,果然找到一洞。洞口长满水草,拨开水草,潜入洞中,洞不大,迂回曲折,水流缓慢,难怪水面不见旋涡。

水洞极长,游了一段仍无尽头。宋小福渐感呼吸困难,想要退回去己经不能,只好努力往前游去。但洞漫长无尽头,他就快要无法喘气……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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