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雅洁看在心头暗暗发喜:“终于把你吓退了。”
不料钟承斌急道:“想走,把人留下。”
黄雅洁暗叫糟糕,果然,耶律燕齐陡然哈哈大笑,道:“黄小姐,你这招疑兵之计使的真是高啊。本王佩服佩服。”原来耶律燕齐一见有人放火,就料到此人是敌非友,他被黄雅洁的表现和吴乞买几句高深莫测的话弄的心虚,先入为主的认为放火的那人非常厉害,才打了退堂鼓。不想钟承斌的话让他忽然明白:“对方如果很厉害还用得着放火来救人吗?”
黄雅洁道:“什么疑兵之计?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吧。你受了伤,就我们两人你也逃不了。”缓缓举起剑。
耶律燕齐心思慎密,虽然从钟承斌的话中感到破绽,但又不敢十分肯定,心道:“吴乞买可比黄雅洁重要多了,何必再为她冒险?”向林飞扬使了眼神,准备让他殿后,好让自己带着吴乞买先走。
钟承斌见黄雅洁要动手,这下可吓坏了,急道:“你的病还没好,怎么能动手呢?你放心,我决不会让他们伤到你的。”耶律燕齐听他说的那么的急切,显然不像是假的,忽然记起二日前黄雅洁曾中了他一拳,心道:“傻小子看样子不是在说谎。”所有疑虑尽消,沉声道:“林护法,拿下他们。”
那老婆婆忽然大声叫道:“哎啊,屋里还有人……”
钟承斌道:“那,那他怎么还不出来?这火……”那老婆婆嚎啕大哭:“他是病人……”钟承斌想都不想,道:“我进去救人。”这时屋子到处是大火,进去救人着实不危险,但他天生侠义,哪管自己危险,脱下外衣,一挥眼前火花,冲了进去。但见屋中间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由于床没靠墙,屋里虽如烤房,但还没着火。钟承斌不及细看,卷起被单,把那人整个包住背在背后,转身奔出。
耶律燕齐正要动手,听说屋子里真还有人,他的心不由吓一跳,竟不敢冒然出手。退到院门口,准备一不对劲就窜入对面树林逃生要紧。但见钟承斌救出的那人用被单包住看不清模样,在他背上动也不动。那老婆婆直叫道:“啊弥陀佛,孩子,你没事吧,佛祖保佐,我的孩子,你出出声,别吓吓婆……”
林飞扬道:“是个平常人。”
耶律燕齐这下真正不怕了,心完全放回肚里,但觉得窝囊,看吴乞买满脸讥笑,想挥他一巴掌,手举到半空,又放了下来,他自己疑神疑鬼,这下在吴乞买面前再也耍不起威风,心想道:“虚惊一场不是更好吗?”阴冷冷道:“黄小姐,你还是束手就擒,本王怜香惜玉可不想你受苦。”这里离城太近,这场大火怕己经引起人的注意,他知道此地是一刻也不能逗留,若不是他犹豫不决,早拿下他们走人了。
黄雅洁本来硬撑着装着若无其事,这时吓不跑耶律燕齐,顿感心疲力尽,连剑都握不住了。
钟承斌把被单里的人交给老婆婆,扶住黄雅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见林飞扬耶律燕齐一步步逼近过来,他大声道:“你们两个男人真要欺负一个病重的姑娘吗?我……我跟你们拼了。”
黄雅洁吸了口气,道:“他们还欺负不了我。”
她的声音很轻很微弱,但对耶律燕齐来说就像一把刀剌中他的心,他跳起来。因为他这时看到了莫永虎,一下子明白了,火根本就是黄雅洁放的,她的目的显然是引人过来相救。但他明白的太晚了,脸变成了苦瓜色,能拧得出苦水来。
与莫永虎一起出现的除了天龙帮的十几个弟子外,还有三人,正是欧阳鸿明、胡天真和陈晚霞。原来莫永虎早上就到了应天府,他知此地己成是非之地,并没有光明正大上天香楼,而是在暗中先把情况摸清楚。官兵进入天香楼全在他眼中。他与陈晚霞三人会合后,收到消息,知道黄雅洁最近在这里出现,立即赶过来,老远见到大火,便率众而来,若是迟来一步,怕就见不到黄雅洁了。
耶律燕齐确实非比常人,在这种大势己去的形况下,他的反应依然灵敏,一手紧紧拉住吴乞买,另一脚踏在胡居客的喉咙上,只要微一使劲,胡居客立即没命。林飞扬的动作比耶律燕齐慢,他看见陈晚霞似乎呆了呆,才闪到耶律燕齐身边,与他靠背而站。
耶律燕齐猜得的没错,火正是黄雅洁放的,这时见到莫永虎,指着耶律燕齐道:“他就是海王帮的幕后主使人。他手上那人是金国的完颜晨。”
莫永虎微微一惊,朝黄雅洁点点头,让胡天真和陈晚霞过去扶住她,望着耶律燕齐道:“你是谁?”他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重要的人物。
耶律燕齐一双眼精光闪闪,望着黄雅洁,道:“虎父无犬子,黄小姐,真是让本王领教了。佩服,佩服。只是完颜晨还在本王手里,你还有什么计谋让本王放开他呢?本王还想见识见识。”
黄雅洁努力使自己站直身,道:“你大势己去,说这话什么意思?是想拉着完颜晨当陪葬?”
耶律燕齐淡淡一笑,直言不讳,道:“有这个打算。”
莫永虎虎目一睁,踏前一步,喝道:“那你试试?”他看到耶律燕齐的一只手受伤,而完好的那只手还拉着吴乞买,他离耶律燕齐己经不远,他有把握一举救下吴乞买。
耶律燕律好似没听到一般,仍是望着黄雅洁,道:“但本王不想这么做。本王给你机会,不会与完颜晨同归于尽的。”
莫永虎冷冷道:“是给你自己机会吧。”
耶律燕齐哈哈笑道:“那就算是吧。黄小姐,只怕你还没胆杀本王。听清楚了,本王仍是大辽国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儿子,奉我大辽国万岁陛下旨意出使宋朝。难道你们敢杀使者吗?”
完颜晨道:“好大威风,好大威风。”
耶律燕齐不理会他的挖苦,望着莫永虎和黄雅洁的反应。
莫永虎皱了一皱眉,不论耶律燕齐说的是真是假,他说了这些话,他就不能动他,见黄雅洁缓缓摇头,于是道:“不论你是何人是何身份来大宋,你决不能在我大宋境内做犯法的事。你先放开完颜晨,老夫不想伤你,但完颜晨同样是我大宋贵宾,他在大宋境内是决不容受到伤害的。”
耶律燕齐道:“他的事不用你们操心。宋国迎接使者的官员己经到达应天府,本使者见到他自然会放了完颜晨。现在请你们让路,本王7要进城了。”
莫永虎道:“既然如此,那就由老夫等人护送使者进城。”
耶律燕齐傲然一笑,道:“不心了。你们是什么身份?草莽人物罢了,有这资格?你们还不让开?得罪本使者只怕你们担当不起。”
为难使者,事关国体,这后果,莫永虎自然担挡不起,他不由再次朝黄雅洁望去。但见她满脸病容,秀眉紧皱。她父亲是朝廷命官,她更不能知法犯法,但谁敢保证耶律燕齐会把吴乞买放了?
耶律燕齐报出身份,见他们不敢乱动,暗暗得意,但他忘了陈晚霞。她可不管这些国家大事,对于她来说,报仇是最重要的,她叫住了林飞扬。
林飞扬道:“陈晚霞,你念念不忘报仇,那就来吧。我还怕你不成?”陈晚霞面无表情,道:“好。”林飞扬哈哈一笑,脸色极是难看,心情却极兴奋,道:“那就来吧,一次算个清楚。”
耶律燕齐不由皱了眉,知道两人要真动起手来,他也不好脱身。但他来不及叫住林飞扬,两人己经动手了。他虽然气坏了,但这时他只能按下心观看两人比斗。
吴乞买笑道:“耶律王子,好事真是多磨。”他命悬耶律燕齐手中,但一点都不气馁,十分镇定。耶律燕齐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又猜透自己的心思。原来他对莫永虎就要带吴乞买一齐回城去见大宋迎接他们的官员,纯是胡说,他只想摆脱莫永虎。
耶律燕齐冷笑道:“你很聪明,看来本王这次真的是遇上了对手。不过,你应该明白,本王处境越是危险,你就死的越快。”
吴乞买面无惧色,反而轻蔑一笑,道:“同归于尽就是耶律王子的手段吗?我现在倒想见见这位大宋的官员,他可让你为难了。来的这么快,谁都想不到。”
耶律燕齐没吭声,的确,他一直都在想这问题,吴乞买的身份和来大宋国的使命没有几人知道。但大宋朝廷又什么知道的?而且办事效率竟然快的惊人。显然宋朝对金国十分的重视,不然就不会派人大老远的来接完颜晨。
这是林飞扬和陈晚霞他们第三次博斗。初次他们相逢在神剑山庄,林飞扬因为一时的大意败在陈晚霞剑下。下午,在天香楼,又因无色的出现而中断。现在在强敌环视的情况下,林飞扬仍然没有全力出击,他的神情恍惚,似乎对手根本不是视他为仇人杀之而快的人,反而像是与同门好友演练武艺一般。
耶律燕齐看林飞扬这样反常,知道要败。果然,林飞扬一招使老,空门大露,这是武学大忌。陈晚霞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手中剑快速回转,像线穿过针眼,在一闪既过的时间里,剌向林飞扬的胸膛。
林飞扬回剑相挡己经来不及了。他挡不了,但是他轻功天下无双,他能避开吗?
林飞扬没有退,在他感到危险来临的那一刻开始,本能的反应他想到了退闪,但就在忽然间他像着了魔一般,全身懒洋洋的全没了力气,一步都不想动了。他感觉到死亡正在逼近,他眼晴扫过陈晚霞的脸,他是要记住杀他的人吗?恨她吗?他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千万次的想起这一刻,他是要记住她,但不恨她,他甚至觉察到她眼中的犹豫。后来他越回忆越觉得她犹豫过。他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就这样认为了。
陈晚霞的确犹豫了一下,但剑太快了,她除了感到一些不忍外,奇怪的是连报仇的快意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