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离岛越去越远,终于海岛在群雄眼中消失不见。
船破风前进,风吹船帆猎猎作响。
莫清秀独立船头,望着浩浩大海,默默无声。
无相静静地走上前,打礼道:“施主,老衲打搅了。”
“大师不必多礼。”
无相道:“施主这次功德无量。”莫清秀轻叹道:“何来功德?不过是在减轻罪孽吧了。”无相道:“功过佛祖自有明见。老衲有一疑问,施主是否方便回答?”
莫清秀望着天空发呆,好久才道:“大师有话请讲。”
“施主与神州双剑是何关系?”无相声音低沉。
莫清秀似料到他的问题,淡淡道:“大师是想知道易筋经的下落吧?其实一切都有缘数,大师认为呢?”
“施主所言极是,是老衲着相了。”无相又缓缓离开。
陈晚霞还在沉睡中。
宋小福一直陪在她身旁,望着她脸色逐渐恢复娇艳,修长毛偶尔一闪一动,似乎随时便能醒,然后笑逐颜开,然后喜及而泣,然后深情呼唤她的小福哥哥,然后……不禁呆痴。往事又在他脑海中闪现:“我们把这两个桃子吃了,这样你心中有我,我心中也有你。”
“晚霞,你还记得这话吗?我们终于脱险了,你睁开眼,小福哥哥就在你眼前了,苍天可怜我们!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认你?”宋小福现在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与她相认?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你是不是还在调皮,要忽然睁眼吓我一跳?”想起清隐寺的生死离别,又一个人影浮现眼前,他的心乱了:“我该什么办?胖子,胖子,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知道该把杨继能当作朋友还是仇人。在清隐寺,因为他,他被杜胜抓走,在海岛上,他要去救陈晚霞,帮他护他…时间就在他胡思乱想中度过。
直到他听到纷乱惊叫声……
群雄死里逃生,虽几番恶斗,疲备不堪,仍是高兴非凡。唯欧阳鸿明毫无获重生之喜悦,静坐在船边甲板上。胡天真依偎身旁,往日天真无邪的她此刻满脸忧愁,幽幽问道:“爹和伯伯会没事的,是不是?”欧阳鸿明道:“没事,他们武功盖世,怎么会有事,你不用担心,他们没事。”胡天真道:“那你干嘛愁眉苦脸的?”欧阳鸿明不善慌言,更何况对一向百依百顺的胡天真,艾艾道:“我….我….”胡天真道:“你骗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欧阳鸿明心中一软,把她搂入怀中,轻声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可骗过你?”胡天真仰起粉脸,道:“那你笑笑嘛。”欧阳鸿明心事重重,怎么挤出笑容?他不忍拂胡天真,勉强笑了笑,胡天真道:“你今天笑的跟往日有些不一样。”欧阳鸿明不说话了,他在担心父亲和胡正的安危,在想蒙面人,他忘不了他那熟悉心眼神,虽然仅仅是一眼,但他感受了……
他们待了一会儿,回船舱了。
费亮正为连城辉查看伤口。
欧阳鸿明道:“没有想到家父大寿,竟会出现这等事,晚辈真是惭愧。”见连城辉肩上一片血红,更是过意不去。其实连城辉这是旧伤,在英雄大会之前就有了。
费亮道:“敌人早有预谋,欧阳公子不必自责。这次死里逃生,老夫定要报此仇。”连城辉一付凛然不惧样子,大声道:“此仇不报,枉为七尺男儿。”眼见胡天真一双美目正惊奇地望着自己,竟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
无相步入隔壁船舱,龙顶天,马晓行,查飞等一干没有受伤之人全聚在一起,龙顶天道:“大师来的正是时候,大师方外高人,或能瞧出倪端来。此次死里逃生,可真是糊涂。”马晓行道:“神掌门在江南有广大的势力,消息还算灵通,却从来不知道江南沿海岛上竟有如此一大帮派。”
查飞跟着叹道:“万马堂自称无所不知,现在想想真是井底之蛙,天外有天,老朽今天算是知道了这句话。他们的保密手段真是让老朽自叹不如。”
龙顶天道:“神剑山庄变故,定是敌人计划己久的阴谋,大家被一网打尽,敌人的行动是十分的成功,但他们为什么还甘冒大险留着大家的性命?他们在图什么?”
无相道:“老衲初时也感茫然无头绪,后来见到杜胜时才想到些来龙去脉。杜胜是这几年才闯出点名气,说来此人原是朝庭中人,不知如何竟误入歧途,投在了碧血老怪门下。他原是大好青年,十多年前突然远走塞外,听说中间与朝廷有关。查施主是这样的吗?”
查飞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老朽知之不祥。”
无相好像不是在向查飞求证,淡然一笑,道:“那杜胜拜在碧血庄主门下,足不出户,勤练武功,极少出门。三年前他忽然携徒出游,引起了天龙帮洪帮主的注意。洪帮主一直在雁门关协助黄将军抵卸辽军,而碧血山庄正处在两国交界处,他见杜胜形迹可疑,便派帮中长老董公正,跟踪杜胜来到中原。后来才知,杜胜竟然带了辽国一封密函要转交给朝中一大臣,因被无龙帮跟踪,才拐道江南…..”
无相语惊四座。
查飞道:“杜胜竟替辽人做事,这….这太让人难想像了。”脸上表情怪异之极。
龙顶天道:“难道事情背后跟辽国有关?”无相道:“极有可能。”
查飞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敌人把大家抓来,并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他们应该还有下一步的计划。这次惊变过不了几天就会轰动天下,在座各位的亲朋好友定会急急赶往苏州,想来敌人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在苏州撒下大网等着他们。”
鲁建兵道:“那些烂蛇死老鼠有这么厉害?”查飞道:“顺势发展,杨任海不用想就懂得去做,只怕这还不是他们的最后目的,如果所料不差,他们还有行动。”鲁建兵道:“是不是你想得的太多了?”查飞道:“别忘了事情跟辽人有关。各位都是江湖精英,如果他们的第二步计成功,那后果会怎样?那到时江湖将再无正义之师了。”鲁建兵打断他的话,道:“这句话俺不爱听。雁门关还有多少英雄好汉啊,俺也呆过,洪帮主那是真正的英雄。”他的话一出,许多人都知道了敌人到最后的真正目的,均感沉重。
查飞道:“洪帮主既是英雄好汉,江湖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能袖手旁观吗?敌人要的就是洪飞带着雁门关好汉来救我们,这样一来,辽军就会乘虚攻打雁门关。”
众人面面相视,都觉透不过气来,这一环扣一环的连环计太可怕了,敌人的心思太深了。
好半天,鲁建兵才道:“还好大伙儿都脱身了,他们鸟计划都没用。”查飞直到这时脸色才变的沉重,道:“只怕未必。”他的话一出,又有人吃惊,鲁建兵道:“查堂主,你别老是一惊一乍的,大伙儿大不都安全了吗?”查飞道:“真正的危险还在后头呢。”
这时从舱外走进来一人,正是莫永虎,只听他说道:“查堂主说的一点不错。以杨任海的实力,岂会让我们逃走?”鲁建兵道:“他见大伙儿都恢复功力了,怕的不敢追过来。”
莫永虎道:“不是老夫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大伙儿几番恶斗,死伤无数,以敌人力量就是真刀真枪也未心怕了我们,更何况敌人弓箭历害无力,他们若开船追来,利用弓箭,海上不比陆地,大家武功再高也全无用武之地。”
马晓行道:“哪……为何敌人还未追来。”
查飞道:“敌人一定是准备万无一失,所以来迟了。”莫永虎道:“其实不用敌人追来眼前的因难,就无法渡过。大家一天滴水未进,船上又无粮水,而船在茫茫大海无方向指示,也不知何日到达陆地。”
鲁建兵道:“哪如何是好?”莫永虎道:“现在只有听天由命了,但愿在敌人还没有追上来之前,能够碰上其它船只,那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