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就在耳边不远,吓得两人大气不敢喘一口。
吴应雪不听人应,心知生了变故,但这时店里混乱不堪,他一时哪里找得到人?叫着宋小福的名字一时在店里来回窜跑,把那些抱头窜鼠的人群撞得喊爹叫娘。
宋小福俯着吴兴耳边,道:“坏可是你使的,听他口气是好像懒在我头上了,我可不是冤吗?”
吴兴一时心惊胆膻,宋小福声音虽然是低,但在他耳中不亚于是震天大叫,急急捂住他的嘴,低如蚊叫:“你……你想死啊。”宋小福摇摇头,吴兴松开他口,他又道:“你放心,他听不到的。”吴兴待要再捂住他,宋小福己有准备,转开脸,道:“你想着易筋经还怕死不成?”吴兴无奈,道:“那好,老头子把你弄到安全地方,你把易筋经交出来。”
宋小福暗自得意,心想这以毒攻毒之计当真是妙之极也,嘴里道:“我……”这一声音不小,又把吴兴吓一跳,忙示意他不要再说,怕被吴应雪发觉。宋小福心道:“是你不让我说的,我可没答应给你易筋经,到时你可不能怪我言而无信。”
宋小福虽是得意,但过不多时便又暗暗叫苦,心知自己是用吴应雪暂时压住吴兴,但吴玉雪找不到人,必会离开,到时吴兴一翻脸,他只有任之宰割了。
果然,吴应雪在店里找不到宋小福,以为他己跳出店,立即出店追查。
吴兴听不到吴应雪动静,立马阴沉着脸,道:“拿来。”宋小福叹道:“拿不出来了,哪天抄写给你的那些己全烧掉了,你要只能从头再写了,却不知要写到何时?”吴兴悖然大怒,一掌挥过去,宋小福内功尽失避之不及,挥在脸上,顿时七浑八素,但仍笑道:“你也不要凶,可不是我失信,我好像没答应要给你易筋经,我要说的,是你不让我的。”
吴兴怒极,他敢在吴应雪眼皮低下救人,比之那时在九绝法王手里救人要冒更大的险,全然是孤柱一掷了。他冷哼一声,道:“那现在答应也来的及是不是?”
宋小福笑脸一僵,道:“你要做什么?”
吴兴反倒怡然,淡淡道:“这家店可是你受累的,要不要再累上这些店里的客人呢?”
宋小福顿吃一惊,道:“你要放毒?他们可与你无怨无仇。”
吴兴笑道:“老头子心情不好一向就是这样的。”
宋小福气极,知道吴兴是用这些人来威胁自己,这些人与自己虽是无牵挂,但也不能平白无故受自己牵扯,叹道:“算你厉害。可那些抄写好的真的让我给烧了。你要我只能从头再给你念了。”
吴兴却是不信,道:“你不拿出来,老头子信你也没用。再从头抄写,不知要到何时,到时只怕你我都成了吴应雪的刀下之鬼。”
宋小福苦笑道:“那看来你只能把我杀了。早知道我跟着吴应雪好了,他再坏还不想杀我,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吴兴死死盯着宋小福,心中念头急转,但终是下不了杀他的心,毕竟他在宋小福身上用了太多的心思,不到死境他绝不失望。
忽然,吴兴“唔”一声,慢慢倒地。宋小福心一跳,以为是吴应雪无声息寻来,却听一人道:“宋大哥……”宋小福又是心中一跳,道:“是……黄姑娘吗?”只觉黑暗中有人伸手过来,他不由握住。
那手微微一颤,那人道:“我点了吴兴的穴道,这里不宜久留,快走。”正是黄雅洁。
宋小福道:“吴应雪见我不见了,定还在附近寻找,我们再藏一会儿。”觉着黄雅洁的手微微挣扎,他虽极想握着,但最终还是松开了。
黄雅洁道:“也好。”
房间里太暗,宋小福看不清她的样,但仍能闻到她身上的阵阵幽香,不由心中柔情荡漾,道:“你怎么来了,快坐下,烟太浓,坐下会好一些。”
黄雅洁依墙坐下,握着刚刚被宋小福握过的手,心中百味陈杂。
宋小福见她不说话,自己虽有许多话,只得跟着沉默。
过了一会儿,宋小福忽然想到一事,道:“吴应雪太过狡猾,他在附近找不到我,定会料到我还躲藏在店里,咱们得快走。”
黄雅洁收回飘飘心绪,道:“你能走吗?”宋小福道:“慢一点还行。”
“我扶你。”
这时客栈里的火势己控制住了,但还是一片混乱,谁都无心去注意两人。两人来到后院,后院墙虽不高,但宋小福中了软筋草,努力试了几下,反弄得一身墙泥。
黄雅洁默然道:“我……抱你。”
宋小福待要拒绝,但黄雅洁己拦腰把他抱起。他心神一荡,忽然全身燥热,手足无措,只想反手把她抱住。忽忽间,黄雅洁己跃过院墙,把他放开。
宋小福又觉心头空空,心跳却莫名加快,想要说些什么,偏又觉心虚无比,竟是无话好说。细眼望她,火光照耀在她脸上,红扑扑的,明艳不可方物,宋小福回想刚才被抱感觉顿时痴呆!
黄雅洁曾不止一次抱过宋小福,但这次的感觉却全然不同往日。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几乎使她翻跃不过院墙,现在她虽垂着眼,但仍能感到宋小福直直望着自己,她的脸己红到耳跟边了,烧得她心虚得几乎失去全部力气……但她心中另有一股怨怼,暗怒道:“你看什么,再看,再看我……宛了你双眼……”
想要转过背,偏又全身僵硬,心中怒骂道:“看什么看?你若喜欢就一步跨来……抱我……”
就在二人云里雾里,心儿突突乱跳之际,一匹白马踩着轻响来到两人身边,顿把两人惊醒。
黄雅洁怨怒地拍了一下马头,斜睨一眼宋小福,脸红如红绸子……
宋小福惊觉过来,不敢再视黄雅洁,心中暗暗把自己胡乱骂了一通,末了,却没由来讨厌起白马来。
白马没由来挨了黄雅洁一下,不满嘶鸣。黄雅洁定了定心,把宋小福扶上马鞍。
宋小福道:“多谢你了。”
黄雅洁牵着马径直往偏僻地方去,忽然道:“你拿什么谢我?”
宋小福一窘,刚才一声多谢虽是他真心话,但万万想不到黄雅洁会应出这样的一句话,他听出她话里的幽怨,心想道:“是啊,我拿什么来谢你呢?不伤害到你就好了。”想到她满腔柔情无处寄托,心如被针剌:“我真的不想负你,可我能负晚霞吗?”心臆压抑的万分难受。“对不起,对不起……”望着黄雅洁的背,他好想好想拥他入怀,但一次又一次地控制住自己绮念,道:“原来白马是你呼唤出来的,这样说来这把火也是你放的。你把店家弄得倾家荡产,他非咒骂你不可。”
黄雅洁心头既怒又失落,烦躁不己,听他支吾开话题,只感怒不可止,陡然一拉马缰,马一颠,差点把宋小福颠倒。
“你功力几时能恢复?”黄雅洁想到他身中软筋草,心不由一软。
宋小福暗自苦笑,真是猜不透黄雅洁为何今天变得这般喜怒无常?道:“快三天了,不用天亮,我就能恢复功力。”
“那就好。”黄雅洁道,语气竟是冷若冰。
宋小福暗自叹息,就算他聪明绝顶,他却无从猜测眼前女孩的心,极是苦闷,见她不说话干脆跟着沉默。
“花红易衷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黄雅洁忽然轻声呤念。
宋小福探手入怀,怀中桃枝早己干枯,花辨早落光了,光秃秃的摸在手中不知道像什么。宋小福虽看不清黄雅洁,但能想象得出她凄迷表情,心中痛楚难挡,好半晌才道:“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很难受的。我不想你过的不开心,难道你就想让我心中有一份对你永远的内疚吗?”
黄雅洁浑身一颤,泪水迸发,心中气苦,暗道:“他话到这份上,我还能抱有何幻想?”只觉天地之大,莫有一人比得过她伤心,心头空荡荡的。她虽是智绝天下,但怎奈这感情一事剪不断,理还乱,她又何尝想苦着自己?宋小福的话虽是绝情,他与陈晚霞既今生有约,与她注定只是镜花水月,这长痛不如短痛,她又何尝不知呢?可上天弄人,谁想却又让他们再次相遇呢?
长痛不如短痛。
黄雅洁只觉做出这一决定,几乎要去她的天与地,一时间脸白无血,手足冰凉,哽声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我没事。”
宋小福听她这么回应,略感舒心,道:“对了,你是什么找到这里的?”他不敢跟黄雅洁再谈感情上的事,他怕再谈再下去,就算黄雅洁能忍得住,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黄雅洁道:“其实我是跟着杨任海,无意中遇到你的。那天我遇见静悟师父……”
宋小福震惊道:“静悟,那,那不是我爹吗?”
黄雅洁低头擦去眼边泪花,道:“他跟我聊了许多,我的心情……才平静下来,是他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
“那,爹爹他在那里?”
黄雅洁道:“我们在一起有好些天,后来我们分开了,可没过两天,我又碰见到静悟师父,他跟杨任海走在一起。”
“爹爹不知杨任海人面兽心,那……”宋小福一听顿时急了,心中惶惶不安。
黄雅洁道:“静悟是被杨任海捉住了。我跟着他们找机会救人,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那我爹他……”想到自己与杨任海仇深比海,父亲落在他手中蔫有幸兴?一句话问出,只怕黄雅洁应出父亲罹难之语,顿时手心出汗,极是紧张。
黄雅洁道:“他没事,杨任海抓他怕是要来对付你。你小心点。”
宋小福道:“我这就去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