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回到清宁宫,在谷大用和马永成的服侍下脱去厚重繁琐的大朝服,换上常服,他坐在太师椅上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茶水,脑子里想着今天在朔望大朝发生的事情。
朱厚照今年只有十五岁,可是他的心理年龄却是三十多岁了,更何况他的见识和对未来的预知性更是远超二百年。他不想让别人感受到异常,所以现在他不想历史有什么改变。因为他知道政权交接的时候,是非常危险的时候。
从观历史长河,三分之二的时候是人头滚滚,自己想要做那三分之一,而只有他知道,在原先的历史里他就是那三分之一以里的。
朱厚照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原先在看那些穿越文时,看到那些猪脚预知未来,改变历史,叱咤风云,那叫一个轻松,那叫一个如意,谁便王霸之气侧漏一小下,众英雄便滚滚来投,稍微露出笑容,众美女哭着喊着爬上床来,而且动不动就被逆推,曾让他无比羡慕和嫉妒。谁知轮到自己,却满不是那么个事。
举一个例子说明吧,他知道不能重用刘瑾,在后世的故事和影视剧中把他的危害和结局都已经呈现出来。
那么回到现实中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呢?
孝宗突然驾崩,朱厚照火线继位,放眼望去,满朝文武,衮衮诸公认识的有几人呢?更别说了解了,虽说头两年也布了些局,使了些小手段,但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他现在下旨让杨慎、郭威他门为六部九卿,估计会有一半的人在反对,而另一半的人在造反。
利用现有规则迅速掌握权利的方法就是重用内宦,因为在规则***宦可以在军队、政府、司法等方面名正言顺的实行监管,甚至接管。
可是重用内宦,不去重用整天服侍自己,照顾自己的刘瑾他们,难道去重用那些自己根本不认识不了解的太监吗?就算自己不去重用刘瑾,会去重用谁呢。
眼前最熟悉的只有成天服侍自己的谷大用,马永成几个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变成历史上的刘瑾呢,人是会变的,而且是善变的。
朱厚照知道有这么一句话;治大国如烹小鲜。他也准备小心翼翼认真仔细的去对待。他也知道这个时代的政策和政治结构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毛病,他也想去改变这些,他也想让这个国家国富民强繁荣昌盛,他也想成为这个民族的英雄。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确让人很受伤。本来经过这一个月的思考,朱厚照准备暂时不改变历史,平稳和平进行权力交接,给自己多留出一些时间去准备,去谋划,去布局。
他并不想对现在的权力结构进行改变,哪怕是在第一次小朝会上王岳或明或暗的挑衅自己皇权的尊严。这一个月来他尽量做到无为而治,也尽力在约束谷大用、刘瑾等人。
可是在今天朔望大朝会上,吏部尚书马文升当廷上了一个什么《追究庸医用药非宜明正其罪事》的折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前说;你爹【弘治皇帝】身体很好,偶感风寒并不足以致命。
你应该查查负责你爹【弘治皇帝】病的诊断,治疗,和用药的人,看看他们是不是害死你爹【弘治皇帝】的凶手。
别人都在为你爹【弘治皇帝】叫屈,难道自己还能够接着装糊涂吗。
从内心来讲,朱厚照对弘治皇帝的死,也感到不可思议。
作为一个国家最有权力的人,手中掌握着最好的物质资源和人力资源,却死在一个一般贫民百姓得了也不会死的病上,的确会让人疑窦重生。
既然吏部尚书马文升提了出来,查查也好,也算对得起弘治皇帝这两年对自己的舔犊之情。
只不过朱厚照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心中涌起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朱厚照被谷大用的轻唤打断了沉思,戴义和高凤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屋中。他们二人给朱厚照见礼,朱厚照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朱厚照轻声问道;‘怎么说?’
戴义和高凤一边站起身一边禀告道;‘奴才奉主子的旨,去司礼监找了李荣李公公,李荣说此事他并不知详情,不过他表示要为皇上全力追查此事,李公公说他也是东宫出去的人,这两年虽说由于规制的原因与皇上往来的少了,但他还是忠心于皇上的,他会为皇上看好司礼监的。’
戴义说道;‘李荣的话还是可信的,李荣也年逾八十,前两年向先帝请辞,先帝未准,这两年疏于理事,这次他向奴才说,等到皇上江山稳固,他便请求辞退荣养。并且表示此次无论涉及到谁他一定替皇上追查到底。’
‘那王岳呢’朱厚照接着问道。
‘王岳也说对此事一无所知,此时正赶回东厂北镇抚司亲自督办收押有关此案的钦犯。’戴义答道。
高风接着说道;‘不过此案牵涉御药局,御药局总管太监张瑜乃是其干儿,他有没有牵涉其中犹未可知。’
朱厚照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李荣、王岳按理应该不会身涉其中,但是监管不力是推脱不掉的了。只是父皇的死真的是被人所害的吗?’
戴义说道;‘奴才风闻还有一种说法,是说吏部尚书马文升在小朝会上授到司礼监的王岳驳斥,恼羞成怒上此一本,意在弹劾御药局总管太监张瑜,而张瑜乃是王岳大力提拔推荐的,此事不管有没有,只要存在疑问,他的目的就会达到了。所以还有一种说法是吏部尚书马文升故意上此奏折,捕风捉影恣意捏造以乱圣听。’
‘此乃了解马文升之人所说。’朱厚照笑着说到。‘至于捕风捉影恣意捏造说得有些过了,有些事既然存疑,查一查还是好的,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嘛。’
朱厚照看着谷大用他们说道;‘这件事你们要盯紧着些,有什么事要及时报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