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雨再次开始梭梭落下,刚刚平静下来的营地又开始喧闹,随着火元素愈加密集,营地上空的护罩开始往里凹陷,那是魔法力量冲突造成的。
“怎么回事?”这下就连原恕都不能镇定。
‘砰’有东西从天上掉下,砸到护罩上,强横的躯体没有被护罩磨灭,穿透进来刚好摔落在他们身边。
那是一个非常威武的中年人,身上包含着一层厚厚冰晶,正是这层力量的存在使他免受肢解。
“天呐,是尤麟圣者,他……”原恕颤抖着手,看着这个实力犹在其上的圣者此时怒睁双眼,冰冷的躺在地上。
他的死因很明显,胸口一个极小的伤口,伤口附近的血液已经冻结,而身体内部更是一点血液都没有,仿佛凭空消失。
可以想见这位圣者突然遭受袭击,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亡,他的嘴唇微张,似乎还在呐喊。
卫良看到原恕有些紧张,拿出一张银白色的卷轴,马上意识到这位圣者在害怕,在想着逃跑。
“大师,您不能走,现在营地正在遭受敌人攻击,他们需要您的魔法力量,不然一旦护罩顶不住,这数百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原恕手中的卷轴已经发出亮光。
他扑上前去,极力想要将这位法师留下来,可惜,实力差距令他连衣角都没能摸到,只能看到原恕那渐渐消失在银白色亮光中的身影,似乎还微微呼出一口气?
卫良楞在原地,周围有很多士兵在乱跑,他麻木的看着,整个护罩都被包裹在火海里,差的只是捅破这层摇摇欲坠的护罩而已。
当他迷迷糊糊的走进法师营地时,发觉这里的法师数量比他预想的少很多,还有些法师正在拿着传送卷轴,三五成群的开始‘撤退’。
帝国律令中法师可以提前撤退,就算他是军法部官员,也无理由阻止。
甚至当他走进法师团最中心的大帐时,更是只看到艾文这个九阶法师。
艾文正掏出一些奇怪的矿石,分别碾碎后补充进法阵,不像是在修补,更像是在改良。
“原恕圣者已经……”卫良轻声开口。
“不必说了,我知道。”艾文头都没抬,专注看着面前的法阵,就像一个辛勤的农夫,在暴雪来临前赶着给地里的作物做防范。
营帐里安静下来,薄薄的魔法布料隔绝内外,喧嚣声都微不可闻。
‘吱叭’一声轻响,法阵一角冒出浓烟,一种火红色沿着这一角开始向更大范围侵蚀。
卫良掀开一角帐门,果然营地对应的护罩已经破开一个大洞,流泻的火元素像从天空倒涌的岩浆滔滔不绝的灌入。
他转身,发觉艾文背对着帐门,手中拿着一块银色矿石,静止不动。
“法师?”他试探着询问。
‘砰咚’那道高瘦的身影倒下,脚下的法阵也迅速被火红色侵蚀。
那块矿石咚咚咚跳着落到脚边,于是他弯腰捡起,牢牢捏在手心里。
这个可敬的法师,将生命绑定在营地的法阵上,想要用九阶的强大魔力维持法阵运转,可惜失败了!破碎的不仅是这层护罩,还有他的命。
卫良不再迟疑,他将老法师绑在身后,一跃而出。
在他身后,汹涌的火海逐渐吞噬大半个营地。
穿着红色盔甲的战士从黄沙领源源不断涌出,卫良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没命的逃窜,一点回头战斗的欲望都没有。
他那一眼扫过,就看到至少三十个九阶,感知到的更多,没有圣阶实力,凭什么去抵挡。
深沉的夜色下,再没有帝国军抵御,所有人都在没命的逃窜,身后跟着的是魔鬼,他们骑着魔兽,穿着魔鬼的红色盔甲,肆意收割生命。
不少帝国军钻进丛林,企图用复杂地形甩脱敌人的追击,可惜他们根本不了解黄沙卫士,那是在魔兽森林都占据一方的主。
天空的火凰骑士分散开追击,高阶战士配合高阶坐骑,每一个被盯上的帝国军都无法逃脱。
这一夜,天空被火焰点燃,彻夜不息。
有些经历过精灵攻城事件的士兵此时仿佛又回到那一天,森林变成敌人,每一个阴影里都隐藏着致命的獠牙,每一片树荫底下都藏着刀剑,漆黑的森林在发出无声的狞笑,一群人奔跑着最后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森林变成梦魇。
卫良远远看到绿林城的时候,竟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这一夜奔逃,就算他九阶战士的实力,都差点殒命在那片梦魇般的森林里,相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看到森林都会打颤。
绿林城很平静,帝国大军从这里刚刚开走不到一天,那样数量的大军,根本没人能够抵御。
卫良到城墙下的时候,正是清晨,露水把火铜色的大门浸湿,城门内有人在大声呼喊:“用点力,赶紧打开,等太阳出来就……”
‘啪’他听到绳子断掉的声音,随后是几个嗓门在跋扈嚣张的呼喊:“爷爷叫你们赶紧开门,你们倒好,这下你们赔得起吗……”
城门内,几个平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有些路人也开口帮他们求情,可那几个兵痞子就是不松口。
“于老汉,你看,要不这样,你女儿长得不错,我家大傻子也快娶婆娘了,你看……”脸上带着刀疤的城门队长和蔼的看着其中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平民。
几个平民脸色一变,马上就知道这家伙是在借机讹人,可是见到他身后的几个兵痞各个扛着木柄长枪,没有人敢开腔。
那于老汉也不过四十岁左右,只是常年劳作,此时看来和五六十的人也差不多,听到他这话,有心不乐意,可那刀疤脸手中的刀子在城门石壁上轻轻刮着,梭梭梭发响,听得他心里发毛。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重木灌铁打造的城门竟然被人生生一只手举起。
不论是跪在地上的平民,还是看热闹的人群,都不由目瞪口呆。
一个成年人的身子,长着孩童面目的人出现在城内。身后背着个人,生死不知。
他走到城门队长身前,吓得对方跌倒在地上。
“这么拙劣的手段,也就有权的时候用用,一旦你哪天失势,这些人可以生撕了你。”他平静的对这个看似凶恶,其实非常怕死的人说了个冷笑话。
周围平民敬畏的看着他,可以单手举起几千公斤重的城门,这得多大力气。
他们看到这个大个子凭空变出一个会变色的大圆圈,随后在城门记账的木板上刻刻写写,丢到那个圆圈里,一道神光闪过,半个身子大的木板就消失不见。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回神时突然发觉那个神秘人已经不见了。
守城队长看着空荡荡的地面,又想起那人的预言,突然脚下打了个跌,自个去修理绞盘的绳索,不敢再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