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里的温度被冰盆降了很多，但还是有点热。饭菜里的辣椒又辣了些，赵锐萌的额头渗出了可爱的汗珠，她早已经将外面那件白色斗篷脱掉了，整个人释放着单纯而美好的青春气息。不知道是因为天热的关系，还是注意到了李念刚才那一瞥，赵锐萌的两腮泛起了微微的红，然而她依然保持着这个诱惑的姿式，并没有去遮掩脖颈下的景致，生涩地向对面的他展露着自己的魅力。
李念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往哪里看，赵锐萌不知道对方怎么看自己，心里各有心思，竟是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你真好看。”李念忽然打破了沉默。
赵锐萌微微一愣，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老实的男生，有些羞涩地朝他笑了笑。
“我……”话到了嘴边，李念有些慌。“我可以追求你吗”，这句话从来没像现在这么长过。
那还不如直说。
“我喜欢你。”李念终于坚定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他微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姑娘，完全无视了被他这一声因为干脆而有些响的话引来的目光。
赵锐萌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居然会如此直接地对自己告白，一时间她的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李念，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哦……你刚才说……什么？”
“我喜欢你。我可以……娶你吗？”既然已经表白了，李念也比刚才镇定了很多。他看着赵锐萌那张漂亮的脸，心想那时候弓马园所有人都注视着我，我的脑海里想的还只是你……这应该就是喜欢吧？而且，既然喜欢，只要你也喜欢，那我便娶你。
这是表白，又何尝不是一种承诺、一个约定？
“你喜欢我哪里？你想……娶我？”赵锐萌低下了头，有些慌乱，她今天只是想跟李念来一个没有恋人名分的恋爱约会，没有想到李念却邀请她给彼此一个约定，而且这邀请来的如此突然而坚定。
“喜欢跟你聊天……喜欢跟你散步……喜欢跟你坐在一块儿吃饭……”李念看着对面姑娘身后的天空，太阳渐渐走出薄云的遮挡，就像他此时渐趋明朗的心。他双手在桌下微微握紧，说道：“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喜欢跟你在一起，就是喜欢你。”
赵锐萌傻傻地看着傻乎乎的他，她毕竟只是一个没有跟男生交往过的女孩子，再如何意志坚定、心思细腻，即使之前就感觉的出来他喜欢自己，甚至也想象过他跟自己表白时候的场景，可是一旦幻想变为现实，她还是慌了。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理由呢……”赵锐萌掩饰着自己的心慌，“我……不相信。”
李念盯着她的眼睛，犹豫片刻后认真说道：“以前李想告诉我，如果我以后遇到一个姑娘，我想要永远跟她在一起，那就证明我喜欢上了她。而且是那种最纯粹的喜欢。”
赵锐萌愣愣地看着他：“这……这……算什么道理？”她本想说，想永远在一起怎么就能算喜欢，可永远两个字让她心里一黯。她低下头用细细的声音问道：“看你好像很懂的样子，肯定以前有想过跟别人永远在一起？”
“嗯，是我来京都路上遇到的一个姑娘。”李念没有隐瞒。那个姑娘虽然跟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在他的心里驻留了很久，直到他想通了两人的不可能，直到赵锐萌的出现。
赵锐萌抬起头，淡淡问道：“她是谁？”她想扮出那种朋友之间因为有点好奇而随意询问的样子，然而她那闪动的眼光还有微微拧起的秀眉却暴露了她其实还是很在乎李念心里有别的女生存在。
“南方的那个公主。”李念诚实回答道，却引来了赵锐萌的白眼。整个大夏帝国甚至整个世界都知道南岭那位美丽不可方物的郡主是怎样的优秀，她自然以为李念是在逗她。
李念看着赵锐萌红红的脸蛋，也不禁开始害羞。刚才他说的那句话，其实是李想曾经说给他的。但他没有把全部的话都对赵锐萌说出来。
当年李想站在暮色的山道道口，李念不舍地把他送到这里。他对李念说道：“别的都交代了，有一点倒是忘了。等你长大了，就该学学怎么跟姑娘相处了。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个姑娘，你想要永远跟她在一起，那就说明你喜欢上了她。但这只是纯粹的喜欢。所谓红颜祸水，对于姑娘，不要上太多心。找个漂亮媳妇过日子就好。”
还****的李念，无法理解那时才刚成年的李想为何如此老气横秋，选择性地忽略了他最后一句话。
长久的安静，食肆雅间里正传出优美的曲子，间或有几声食客的聊天话语。在这片沉默之中，李念低下头看着桌上精美的瓷盘，等待着赵锐萌的回答，却没有注意到她从刚才的愣神走出来之后，正用一种内疚而幽怨的眼光看着他。
她有自己的人生，李念有李念的人生，而且这两个人生注定不可能走到一条道路上。她心里面生出了无尽的怜惜，怜惜的是眼前这个好看、认真、老实、喜欢着自己的男孩子，怜惜的是明明也喜欢却无法说出来的自己。
赵锐萌看着李念英挺的眉毛，心轻轻颤了一下，知道自己今天不应该贪图跟他恋爱的感觉，而让对方沉沦进来。她想对他说对不起，然后残忍地拒绝他。可是她又做不到。
等的时间太长了，或许是感受到了赵锐萌的犹豫，李念抬起头来直视着赵锐萌忧郁的眼睛：“我知道的。你也喜欢和我在一起。”
“你刚才说过，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其实，不喜欢，也是不需要理由的。”赵锐萌微垂眼帘，眼睫毛微微颤动，“而且喜欢和你在一起，并不代表就一定喜欢你。”
“可是我知道……”李念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是喜欢我的。”
他对于人情世故没有太多的经验，但通过这一个多月的交往，他对于赵锐萌的心思有了些许敏锐的感知。相伴这么多天，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确认他们是互相喜欢的。他的小心是因为怕怀有深仇大恨的自己在未来辜负了对方，那么她的犹豫必然也有类似的原因。
所以他自恋甚至狂妄的论断，说的却是这样笃定，落在赵锐萌耳中，是那样的直指其本心。她愕然地看着面前的男生，眼神渐渐柔润，却又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她这才明白，不是因为自己马上便要失去恋爱的资格，有些贪恋最后的青春，也不是因为她喜欢和李念在一起时的感觉，所以今天才会和他出来约会——所谓青春，所谓感觉，其实只是正如对方所言，只是正如她自己一直知道的，她真的喜欢他。
赵锐萌神情复杂地看着李念，抿着红唇轻声说道：“我是个坏女人，会伤害你的。”
“你这样说，又怎会是个坏姑娘……”李念可不同意。
赵锐萌静静地看着李念的脸，看着他有些内双的双眼皮，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展颜而笑，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仿如传说中洛水河里的那位女神。
……
……
……
夕阳很美，桃源后门的小屋在夕阳下，这幅画面也很美。
房间里那个小院务的情绪还沉浸在刚才的告白之中，幸福而忧虑地憧憬着与赵锐萌的未来。两个人吃完饭后就回桃源了，不过在路过后门的时候，赵锐萌牵着李念的手，走进了他的小屋。
“没想到你一个人住，收拾的这么干净。”
“平时除了旁听、打扫一下后门院子，也没什么事情，就多收拾收拾。”
“你晚上不会都在收拾屋子吧？”赵锐萌噗嗤一笑。
“我这屋子又不大，哪需要经常收拾。”李念羞恼回答道。他可不想锐萌觉得他是一个小家子气的男人，于是他又得意地补充道：“我晚上可都在练武。”
赵锐萌笑盈盈地看着他。本来她只想把对他的喜欢隐藏在心里，谁也看不到的心里。那样，他就只是她的好友。
在马上到来的年中院考，她要自己走到武试的决赛，在决赛循环赛制下跟那个林逍遥交手，靠着家里的剑给他制造些麻烦，然后被他打伤，这样她应该就可以跟兵部尚书独子、镇国大将军独孙来一段开头并不美好的邂逅了。
“但李念说他也是喜欢我的。我们无法只是做好朋友了，可我们又真的无法在一起，那便相忘于江湖吧。”
心里这样想着的赵锐萌，脸上仍然带着可人的笑，心里却如寒冬的枯井一般。不过寒冬来临之前，她不想残忍地拒绝他，这样太伤害他了，也太伤害自己了。
她想给这份感情一个美好的终结。
她微微偏头，闪电般在李念的双唇上一触即分。然后她坐到躺椅上，拉着李念已经僵住了的手，俏皮又诱惑地说：“我无法给你更多。我们来接吻吧。”
女孩儿的身体有些冷，华服下摆搭在大腿上，显得无比光滑。李念触着同样柔滑而微微战栗的少女肌肤，懵了。
是不是快了些？李念只来得及这么一想，便沉浸在了女孩儿温柔的香唇里。过了会儿他双手本能地、生涩地揉摸着姑娘娇嫩的胸部，感觉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