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宿舍的路上,欧德海和苏兆明并肩而行。
苏兆明:“老欧,其实,我也挺羡慕他们的,天生一对!”
欧德海:“老苏,人和人不一样啊,要是吴晓薇不是日本特务,你们俩也是天生一对!”
苏兆明:“哎,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和吴晓薇有什么关系?”
欧德海:“嗬嗬,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听说某人有病无病往卫生所跑。”
苏兆明:“嘿,你个老欧,你怎么也信那些谣言呐?”
欧德海:“谣言?谣言也是你造的吧?”
苏兆明:“抽你个臭嘴,抽你个臭嘴!”
欧德海躲闪着苏兆明,两个人打打闹闹走远了。
赵振戈躺在床上,李青岚的侧卧在他的胸膛上。
赵振戈:“青岚,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相信有这么一天。”
李青岚:“振戈,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有这一天。”
赵振戈:“那你想的是什么?”
李青岚:“我想,你是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
赵振戈:“真的?”
李青岚:“我的第二个念头是,你会不会救我。”
赵振戈:“我救了你后,你第三个念头是,我会不会娶当压寨夫人。”
李青岚拧了一下赵振戈的脸。
李青岚:“自恋!”
赵振戈:“不是自恋是自信!”
李青岚:“你自信去吧,我要回寝室了。”
赵振戈:“你要走?”
李青岚:“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这样名不正言不顺,赵厂长,注意影响哦。”
赵振戈:“对,对,注意影响,哎,我们就是为了影响而活着啊。”
李青岚起来穿上衣服:“人是有羞耻心的。”
赵振戈:“也是有虚荣心的。”
李青岚:“你说得对,亲哥哥,这两个心我都有。明天见!”
李青岚亲了一下赵振戈,提起网兜,开门出去,反身关门时给赵振戈做了一个怪相。赵振戈目送李青岚走去,抱着被子在床上乱滚,兴奋不已。
李加渝穿着一身油污的工作服来到门口,说话的声音倒软不硬:“报告!”
赵振戈:“老李,来了,坐。”李加渝犹豫了坐下来,显得不太自然:“找我有事?”
赵振戈:“老李,这半年来,你在车间劳动得到了工人群众的较好的评价,这说明你的思想观念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你给大家的呼吸合拍了。”
李加渝:“赵厂长,这都是大家对我的鼓励。”
赵振戈:“你是一个老党员,对革命事业的信念是坚定的,对党是忠诚的,军工部决定,从今天起,你回到厂部工作,担任保卫科科长,你有什么想法?”
李加渝:“我坚决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赵振戈:“好,我已经给保卫科的同志打了招呼,你去吧。”
李加渝:“是!”
李加渝起来走向门口,可又转过身来走到赵振戈前面:“赵厂长,听说你马上要结婚了,我衷心的祝贺你,你们的婚礼一定会很热闹,我要保卫好你的婚礼。”
赵振戈:“老李,你的工作不是为了我个人,是整个兵工厂。”
李加渝:“这你就不要客气了,你婚礼的安全就代表了兵工厂的安全。赵厂长,我走了。”
这天,赵振戈和李青岚的婚礼在晚饭后举行,兵工厂的食堂被工人们布置得喜气洋洋,不上夜班的工人们都来看闹热。桃花寨的村长也带着几十个个老乡来到兵工厂大门口。
村长对卫兵说:“同志啊,今天赵厂长大婚,老乡们都要来热闹热闹,你看,我挡也挡不住。”
卫兵:“村长,你们去吧,你要招呼老乡们不要乱跑。”
村长:“那是,那是。乡亲们,我们到食堂参加婚礼,其他地方不准去,这是军事重地,乱跑要抓起来,听见没有?”
乡亲们:“听见啦,不准乱跑!”
村长:“走!”老乡们跟着村长高高兴兴进了厂。大家一进厂就看见疯子肖树书在广场上又跳又唱:
六月那个枣子青,
妹妹偷走了哥哥的心。
八月那个柿子红,
哥哥牵妹妹钻进被子中。
结婚罗!结婚罗!
食堂舞台的墙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双喜字,舞台两侧贴了一副对联。上联是“出生入死,意志坚定,为共产主义齐奋斗”;下联是“造枪铸炮,技艺精湛,让日本鬼子快滚蛋”,横批是“革命伴侣”。
舞台中间摆了一张桌子,铺了一张红布,放了一个花瓶。桌子后面是几把椅子,军工部谢部长、苏兆明等几位领导坐在那里聊着天。
食堂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工人,有战士,有老乡,没有列队,很是随意。
孙刚和李花萍、小草坐在一起。张婉花到处看方小双,就是没有看到。
职工的土乐队和赵雨的唢呐奏得震天响,证婚人苏兆明往前走了两步开始讲话:“乐队,暂停,停。大家安静,安静!赵振戈厂长和李青岚主任的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我们等待新郎和新娘的到来。婚礼过后,我们也向延安学习,大家跳跳交谊舞,不会跳的就好好欣赏,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好!”
这时,在兵工厂赵振戈的宿舍里,赵振戈、李青岚和几个女工人在布置新房,房间刷得雪白,两架单人床并在一起,床上摆着两床灰色的军被,两个暖水瓶放在桌子上,还有一面镜子和一个闹钟,窗子上挂了张白布窗帘。
李青岚:“没有结婚照,真是遗憾!”
赵振戈在摆放什么书啊,笔筒之类东西:“等抗战胜利了,我们去补照,照他几十张,一屋子挂满!”
女工人:“赵厂长,你就歇一下,我们来,你养养神,马上就该你们上场了。”
赵振戈落得轻松,坐了下来。
食堂外,欧德海和李加渝在商量保卫工作。
欧德海:“今天晚上情况很复杂,各村的老乡来了不少人。办喜事嘛又不能把军民关系搞得太生硬,只能是我们多加小心了。”
李加渝:“欧团长,你抽调的这个连就在食堂外集结,没事就玩,吃喜糖,嗑瓜子,有事就上,好不好?”
欧德海:“好。你们民兵要在兵工厂布好岗哨,一点也马虎不得。”
李加渝:“老欧,你放心,搞保卫是我的老本行了!”
兵工厂大门口增加了四个哨兵执勤,不时和来人打招呼。几个男女老少走近大门。走在头里的妇女认识两个战士,忙打招呼:“小王,小赖,今天你们值班啊!”
小王:“蓝主任,你们李庄的老乡来啦?”
妇女:“你们新娘姓李,我们本家的能不来吗!”
小王:“欢迎,欢迎!”这一拨人嘻嘻哈哈进去了。
又有一拨人过来了,为首的是麻衣俊生,后面是十几个青年人,都是一身老百姓的装束。
小王:“哎,你们是那个村的?”
麻衣俊生:“就东面的小邢庄呀!”
小王:“小邢庄?怎么这么面生啊?”
麻衣俊生:“我们都是外出打工的后生,这不,要过中秋节了,我们回家来,碰上这个喜事,就来罗。”
小赖:“老乡,你说说你们村长是谁?”
麻衣俊生:“这个吗?哎呀,我出去时间长了,忘了,哎,你们几个,谁知道?”后面的人都有点茫然。
小王把枪一横,其他哨兵也用枪对着这拨人。
麻衣俊生哈哈一笑:“不就想来奏个热闹,吃个喜糖吗?何必搞得这么紧张?不准进,我们走就是了!”
麻衣俊生做着要走的姿势,却向同伙打了个手势,同时拔出枪来,向小王、小赖射击。幸好小王、小赖早有准备,已经闪到掩体后面,一齐哨向这伙人开火。
日军别动队退出大门利用地形还击。
在食堂外面的欧德海听见枪声,大惊:“有情况!一连长,厂门口,快走!”一旁的李加渝也喊道:“杨保臻!民兵,跟我走,大门口!”两支队伍火速向兵工厂大门口跑去。
枪声惊动了食堂的人,谢部长站起来:“老苏,去看看!”
苏兆明对台下喊道:“同志们!老乡们!冷静!我们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谢部长,你在这儿,刘干事,保护谢部长!其他的,跟我来!”苏兆明带一帮人跑出了食堂。
谢部长:“小刘,别听他的,我们走!谢部长和小刘紧跟着跑了出去。“
赵振戈也听见了枪声,从床头抓起手枪冲到门口:“出事了!你们呆在屋里,不要出去,我去看看!”赵振戈冲出了门。
大门口,哨兵们还在和日军激战,有一个哨兵受了伤,小王上前把他放在掩体下面。
一个手雷扔过来,小王立即捡起了扔了回去,手雷在日军那边爆炸了。欧德海的部队快到了,有的战士边跑边开枪。
麻衣俊生一看不妙,骂道:“******,增援的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撤退!”麻衣俊生扔出两颗烟雾弹,代领别动队逃跑。
欧德海的队伍赶到,看见日军正要逃跑,枪一挥:“追!”
烟雾弹接连爆炸,刚发起追击的战士们冲被笼罩在烟雾里,辨别不了东南西北,还呛得直咳嗽。烟雾慢慢扩大,后面的战士本也往后退。烟雾里的战士咳着嗽、流着泪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李加渝的民兵也到了,看见这种情况,也止了步。
杨保臻:“老子就不信,兄弟们,冲过去!”
杨保臻一头扎进了烟雾里,后面也跟着进去了几个民兵,只听见烟雾里一片咳嗽声,渐渐声小。
欧德海:“同志们,向民兵学习,冲!”欧德海带着战士们往前冲。这时,烟雾在山风吹拂下慢慢散去。冲过去几十米的欧德海没有看见日军的影子,只看见杨保臻和七八个民兵倒在地上,满脸是鼻涕、口水,昏迷的杨保臻趴在地上还在咳嗽。
赵振戈、苏兆明等一群人也上来了。赵振戈喊道:“赶快抢救!抬到卫生所!快!”人们抬起杨保臻等人向卫生所跑去。
欧德海问小王:“今天谁执勤?”
小王:“报告团长,二营四连五班战士王西安等四人执勤!”
欧德海:“怎么个情况?”
小王:“我们发现这一群可疑人员,不准他们进去,他们就向我们开枪,我们一个战士负伤。”
欧德海:“好,你们有功!把伤员送卫生所!同志们,跟我来,不能让鬼子跑掉!走!”欧德海代领战士沿着山路追击而去。
谢部长:“同志们,我们到会议室去吧,把情况搞清楚,我向总部汇报。”
散了会,送走了谢部长,赵振戈回到了宿舍,一看,女工们都走了,只有李青岚独自一人坐在床上。
李青岚忙迎上去拿着赵振戈的手臂:“怎么回事?”
赵振戈:“是日军小股部队骚扰。”
李青岚:“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
赵振戈,“冲着我来的吧。”
李青岚:“婚礼泡汤了。”
赵振戈:“好事多磨,另外定个时间吧。”
李青岚:“我回去了。”
赵振戈:“也好,你早点休息吧。”
李青岚挽着赵振戈脖子,看着他的眼睛:“振戈,好事多磨,磨多了,好事也会磨碎。”
说完,她亲了一下赵振戈的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