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钟秀迅乘坐的马车又来到这片树林,他朝后看了看,后面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知道,这辆马车是从城里就一直跟着他。钟秀迅也真是沉得住气,为了不耽误他的任务,他暂且不理睬他,跟就跟吧,等我把事办了,再给你算账。他看看这个树林子,渺无人迹,昏暗幽深,真是解决问题的好地方。
钟秀迅对马车夫说:“老板,我方便一下,你往前走,我来追你。”
马车夫:“你不会逃票吧?”
钟秀迅:“嗨,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怕臭着你。这样,我先把车钱给你。”
钟秀迅拿出一块袁大头,交给马车夫,马车夫接过手:“我可没有钱找给你。”
钟秀迅:“算了吧,下次你少收一点。”
马车夫把银元吹了一口在耳边一听,揣进了内衣衣袋,暗自高兴。
钟秀迅跳下马车,马车继续向前。钟秀迅三两下爬上了一棵大树在树杈上隐藏起来。
不一会儿,后面的马车过来了,林熙元从树上跳下,对准车厢,双脚一蹬,把黑衣人踹出车外。
马车夫大惊失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钟秀迅两眼发直。钟秀迅对马车夫说:“老板,你别管,自己走路!”说罢,他猛一掌打在马屁股上,马一受惊,拉着马车向前疾驶。
这时黑衣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正伸手往腰里掏枪,刚把手枪抽出来,钟秀迅的一脚飞腿已经踢到黑衣人的手上,手枪“噌”一下飞了出去。紧接着,钟秀迅又一拳照黑衣人的脸上打去,黑衣人头一低,让过了这一拳,和钟秀迅拳脚交加打了起来,打得落叶翻飞,树枝乱颤。
钟秀迅年轻气盛,拳法凌厉,身手敏捷,要不了几个回合就把黑衣人逼到了树林边缘的山崖上。黑衣人卖了一个破绽,诱使钟秀迅一个直拳冲将过来,那知黑衣人低头弯腰,躲过来这一拳,一个朝天腿向钟秀迅的裤裆踢去,钟秀迅大叫一声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黑衣人“哼哼”冷笑着走了过来,从皮靴里抽出短刀,向钟秀迅胸膛猛扎下去。那知钟秀迅就地一滚,同时一把沙土直撒黑衣人的眼睛。黑衣人大叫一声,双手捂住眼睛,钟秀迅飞起一腿向黑衣人踢去。刚好两人已经打到了悬崖边上,钟秀迅这一脚,把黑衣人直接就踢得滚下了山崖,一声“啊”的惨叫声由大到小,接着就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钟秀迅拍拍手,跑去追他的马车。
马车停在路边,马车夫在车上抽着旱烟,钟秀迅跑到了马车前,跳上了车。
钟秀迅:“老板,回!”
马车夫:“老板,你这泡粪拉得好久。”
钟秀迅:“唉没法,便秘。”
马车夫把旱烟灭掉:“得儿,驾!”马车向前款款而行。
黄龙山兵工厂大门口,十几个便衣的战士押运的五辆马车进了大门,车上是钢制的各种农具,苏兆明跳下了马车擦着汗。
哨兵:“书记回来哪?哎,同志们,书记回来了!“
苏兆明:“同志们,想你们哪!”
五辆马车进了大门,停在了广场中央,战士们和工人们都在下货。赵振戈赶上来握住苏兆明的手:“老苏,辛苦了,辛苦了。“
苏兆明:“嘿,我这个书记也成了跑外勤的了,干脆,我当个外联部主任算了,哈哈!”
赵振戈:“哎,能者多劳嘛,这个书记也不能少,不能少。走,喝口茶去,我搞了一斤西湖龙井。”
苏兆明:“好你个小子,我搞钢材,你搞茶,禁闭,禁闭!”
熔炼车间的工人们把锄头、铁铲、铁锤等加进熔炉里。随着飘着火焰的钢水流淌,工人们浇铸,捶打,在铣床车床边劳作,安装,一直到一门门五零炮装箱。
森林里一片黑暗,一团团灰色的雾霾在树木间升腾、游荡,不时有一声大鸟的怪叫和翅膀拍打的声音。
麻衣俊生在一棵大树后倾听,然后一挥手,二十个日军特别行动队士兵从他前面鱼贯而过,麻衣俊生跟在了后面。
山顶上,麻衣俊生举起望远镜。风很大,吹得麻衣俊生的风衣哗哗作响。
望远镜镜头里,黄龙山静静地崛立在地平线上,麻衣俊生放下望远镜。
麻衣俊生回头对队员们说:“我们的目的地——黄龙山就在前面,距这山顶的直线距离虽然只有十来公里,可绕来绕去还要走上大半天。我们的的基地就设在这座山下,到黄龙山可以保证早出晚归。兄弟们,风景看够了吧?”
小野:“这里还真像我们九州的山景。”
一个士兵接过话说:“算了吧,小野君,别把他乡当故乡了。”
麻衣俊生:“什么话?这里统统是我们的第二故乡!走!”麻衣俊生代领别动队下了山。
八路军总部通讯员牵着马来到车间门口,栓好马,进了车间。车间里工人们一片忙碌,通讯员四处看了看,他拍着一个工人,问道:“请问这位师傅,你们赵厂长在这里吗?”
工人:“在啊,那里,你看。”
通讯员看见了赵振戈,他正在车间尽头忙乎,在摆弄那挺“高射机枪”,脸上手上都是油渍。通讯员赶紧走过去:“报告!”
赵振戈抹了一抹额头的汗水,给脸上又添了一道黑色的痕迹。
赵振戈:“哦,是小夏,总部又有什么好消息啊?”
通讯员:“有,赵厂长,你先给我吃糖,我再告诉你。”
赵振戈:“哈,你也学会索贿了!不说拉倒。”
通讯员:“那我走啦,你可别后悔。”
赵振戈:“回来,回来。说吧,我糖没有,一会儿请你喝龙井茶。”
通讯员:“什么,喝女警察?”
赵振戈:“对,女警察!哎哎,什么女警察,是龙井茶,一种名贵的茶叶。”
通讯员:“好,那我告诉你。”通讯员从挂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组织上批准你们结婚了!”
赵振戈:“哦,这,这算个好消息。”
周围的工人欢呼起来:“哦,赵厂长要结婚了,我们要吃喜糖罗!”
缓缓起伏的山坡绿草茵茵,无名的野花五颜六色。赵振戈在采摘野花,他一朵一朵地挑选,一大把野花红红紫紫,黄黄白白,在风里摇头晃脑,喜气洋洋。赵振戈举着野花,张着手臂,大口地呼吸着充满花香的山野清气。
赵振戈手捧野花来到病房,在门口整整军装。护士们看见了他,很是欣喜,争着上前搭话:“赵厂长,请!”
李青岚半躺在一张洁白的病床上,头上缠着雪白的绷带,看见赵振戈进来,脸上泛开了笑容。
赵振戈向李青岚走去,站在了李青岚的床前,一个立正,一个军礼,围观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赵振戈手捧野花面对李青岚半跪了下来:“李青岚同志,请你嫁给我吧!”李青岚眼眶含着泪,连连点头,欠起身子接过了野花。医生、护士、病人一片欢呼,鼓掌。
欧德海、苏兆民提着酒来到了赵振戈宿舍的门口,门开着,看见赵振戈埋头在绘图板上画图。欧德海敲敲门,赵振戈头也不抬。欧德海又要敲门,苏兆明伸手挡住了他。苏兆明给欧德海做个怪相,苏兆明模仿女声说道:“哎,赵厂长。”
赵振戈马上抬头并站起来:“小李!”欧德海、苏兆明哈哈大笑。
赵振戈:“你们两个混蛋!”
苏兆明:“见色忘友,见色忘友!哈哈!”
赵振戈:“今天的情况特殊嘛。快坐,快坐!”
三人坐下,苏兆明把酒瓶放在桌子上,欧德海把一包花生、豆腐干打开。
苏兆明:“老赵,你今天的下跪求婚让兵工厂炸了锅,你真是移风易俗的急先锋!”
欧德海:“老赵,这件事终于石头落地了,我为你高兴,两个人都是知识分子,都讲道理,羡慕你们哪!”
苏兆明:“欧团长,你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你那位夫人,对你实在、忠心、巴心巴肝,你就是那天去见马克思了,你夫人也要守一辈子寡!”
欧德海:“她算什么夫人?就是个婆姨!”
赵振戈:“老苏,你是说李青岚不会守寡?”
苏兆明:“知识分子嘛,弯弯肠子多,守寡?不给你戴绿帽子就算万幸了!”
欧德海:“李青岚不是那样的人。”
苏兆明:“谁是说李青岚,我说的是知识分子。”
欧德海:“李青岚就是知识分子。”
苏兆明:“哎,知识分子是知识分子,李青岚是李青岚,白马非马!”
欧德海:“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老苏也像个知识分子了,会弯弯绕了。”
赵振戈:“你们不是来喝酒的吗?来来,倒酒!”欧德海给三个杯子倒上酒。
苏兆明:“我们是来恭喜你的。”
欧德海:“羡慕你啊,老赵。干!”三个人干了酒。
欧德海:“倒上,倒上。”
苏兆明:“老欧啊,看你羡慕的,你干脆把你那婆姨休了,我给你介绍一个知识分子。”
欧德海:“扯淡!革命军人不离婚!”
赵振戈:“哈哈哈,好一个革命军人不离婚!”
苏兆明:“我看啊,革命胜利了,革命军人大离婚!”
欧德海:“为什么?”
苏兆明:“为什么?革命胜利了,天下都是我们的了,天下美女千万个,某些人会不动心?老赵,你说呢?”
欧德海:“******,你是绕着弯弯骂我!罚酒!”
苏兆明:“我认罚,干!”
欧德海:“便宜了你小子,罚你少喝一杯!”
这时,李青岚来到了门口,手里提着个网兜,装着洗漱用品,她给大家打招呼:“哎!”
赵振戈背对着门,头也不回:“是谁又在捣鬼哪?”
苏兆明:“你真是个经验主义,是真正的李青岚!”
赵振戈转过身,一看是李青岚,忙不迭地站起来,因为喝了两杯,凳子打翻,还摔在了地上。
欧德海、苏兆明哈哈大笑,李青岚赶忙去把赵振戈扶起来。
赵振戈:“你们两个,幸灾乐祸!小李,医生不是说你明天出院吗?”
李青岚:“今天这个晚上,我想一定很漫长,我怕我受不了,于是,我,出院了。”
欧德海鼓掌:“欢迎!欢迎!”
苏兆明:“你欢迎个鸟啊?”
欧德海:“我帮老赵欢迎嘛。”
赵振戈:“小李,来,你坐这儿。”
赵振戈从李青岚的网兜里拿出一个搪瓷杯,欧德海赶紧给倒上酒。
赵振戈:“青岚,我们三个祝你康复出院,干!”四个人一起干杯。
苏兆明:“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是我的值班长,我要告辞了。”
欧德海:“还早,还早,还有一个钟头,一会儿一起走。”
苏兆明暗中捏了一下欧德海,欧德海“哦”叫了一声。苏兆明:“你要当电灯泡啊,走!”
欧德海:“好,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