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学忠在山林中狂奔,苏兆明等在后面一百多米猛追。宋学忠躲进一个树根下的空洞里,众人从他身边追了过去。
苏兆明等追了一阵,怎么没有了宋学忠的影子。
宋学忠从树根下的洞里出来,向山上跑去。
吴晓薇一下发现了远处晃动的树枝和忽隐忽现的人影,向苏兆民他们高声喊道:“在那里!”
苏兆明等转过来追去,宋学忠继续狂奔,最后宋学忠跑到一个悬崖边。苏兆明等追了过来,一步步紧逼宋学忠。
宋学忠一头汗水,惊恐紧张,对苏兆民等连连摆手:“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苏兆明、林参谋等停了下来。苏兆明对宋学忠说道:“宋学忠,你无路可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宋学忠瞪着双眼:“告诉你们,我本来今天会炸掉整个车间,整个兵工厂!”
林参谋:“是谁指使你的?”
宋学忠:“谁?你们八路军的敌人还少吗?”说完,宋学忠竟一下从悬崖纵身跳下,不一会儿,悬崖下传来一声小小的闷响。
赵振戈、苏兆明和林参谋站在办公室中间,蒋部长抽着烟踱着步。
蒋部长吐口烟,用手扇着烟雾:“这是你们的失败!虽然搞破坏的敌特清除了,但你们没有追出敌特的上线、行动目标!到现在,上次破坏枪管钢材成分的罪犯还没有查出来,现在又发生爆炸,这说明兵工厂的领导层没有安全观念,敌情意识淡漠。还有,你赵振戈只顾招人,却忽略了对人员的严格审查。虽然招的是工人,可这些人是在我们八路军的心脏里工作,这比找一个士兵更要严格!你们回去写一个报告,该怎么处理再说吧。”
赵振戈:“蒋部长,我该负主要责任,我要做深刻反省,我接受组织的任何处分。”
蒋部长:“谈这些还为时过早。开会吧,咦,欧德海怎么没有来?”
送走了总部的人,这两天赵振戈一直在写爆炸事件的报告。在写报告的过程中,他也清理了自己回国一年多的思想状态。他确实是陆部长批评的那样,只抓生产,淡忘了严酷的形势,疏忽了四周虎视眈眈的敌人;只看见了明面上的日军,没有警惕隐蔽的敌人。他和苏兆民决定,在全厂进行一次人员甄别,当然不是人人过关,制造********,而是实事求是,教育大多数,处理极少数。甄别结束,清退了十三个历史不清的人员,也有两个怀疑对象被送到总部保卫部进一步调查,那是后话了。
报告写好了,赵振戈把一叠稿纸放进一个文件夹里。
赵振戈对苏兆民说:“爆炸事件的报告终于写完了,等着挨打吧。”
苏兆明:“没事,还有我陪着你呢。”
赵振戈:“我们该干啥还干啥吧。老苏,这次,吴晓薇还算立了一个功,这说明她还是一个真心拥护革命,对党的事业很忠诚的一个人嘛。”
苏兆明:“我看也是,要不,撤销对她的监控吧?”
赵振戈:“监控一个月来,有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
苏兆明:“没有,她去了两次桃花寨,没有和任何可疑的人接触,其余时间全在厂里,很正常啊。”
赵振戈:“哼哼,她受监控,你都没法去找她了,是吧?”
苏兆明:“这点革命觉悟我还是有的嘛。”
赵振戈:“我们可不能搞李加渝那一套,我认为,我们宁可暂时错放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一个人做坏事,只是把河水弄脏了;如果是组织上乱打一气,那可是把源头给搞浑了。”
苏兆明:“老赵,你可有点像哲学家了。”
赵振戈:“取消对吴晓薇的监控吧。”
苏兆明:“好,我去通知保卫科。”
赵振戈:“等不及了吧,哈哈。”
苏兆明:“不是不是,了一件事算一件事吧。”苏兆民边说边出了门。
赵振戈看着苏兆民的背影,心里有着对战友良好的祝愿,但他那良善的本性,实在和现实有些格格不入,直到他自己大祸临头。
苏兆明推开了吴晓薇诊疗室的门,正好吴晓薇在给一个躺在床上的女工检查腹部,苏兆明一步退了出来。
苏兆明在过道里转来转去,看见女工出来了,赶紧走过去。
只听吴晓薇在喊“袁翠花!”等在一边的袁翠花要进去。
袁翠花:“苏厂长,你先看吧。”
苏兆明:“不不不,你先你先。”
苏兆明后退一步让袁翠花进去,苏兆明又在过道里转悠。
袁翠花出来了,还不等苏兆明进去,只见四五个工人抬着一个右腿满是鲜血的工人急匆匆赶来,直奔医疗室而去,苏兆明只好让在一边,他拉住一个工人。
苏兆明:“出了什么事?”
工人:“给铁水烫伤了!苏厂长,车间主任正找你汇报情况。”
苏兆民:“我马上去。”苏兆明快步走出卫生所,心中若有所失。
五零炮终于出炉了。九门乌黑锃亮的样炮在车间一字摆开,还有最后一门正在安装,赵振戈和苏兆明正在紧张的忙碌。赵振戈拿着一把钢锉,修整底座的一个部件,只听他“啊”的一声。
苏兆明:“什么事?”
赵振戈:“锉伤手了。”
赵振戈右手按着左手腕,鲜血从手缝里流出。苏兆明着急地说:“哎呀,快,快到卫生所!”苏兆明上前扶着赵振戈,“走,我们一起去卫生所。”
赵振戈:“没有事,这点小伤,我自己去,你继续!”
苏兆明:“那好,你快去!”
赵振戈向门外走去,心想,老苏啊,我明白你的心思,巴不得每天都有一百个理由跑一趟卫生所,可今天事情多,五零炮安装完还要上漆,我们得给我们的小钢炮穿件漂亮的外衣,你今天就忍忍吧。
赵振戈来到卫生所,吴晓薇露出诧异的脸色,赵振戈打了个哈哈,说:“吴医生,你想不到我也会来找你看病吧?”
吴晓薇马上回复常态:“赵厂长,人吃五谷生百病,我随时都在等着你。“
赵振戈:“我这可不是吃出来的病,是锉刀咬了我的手。“
吴晓薇:“不管怎样,你总是来了,坐吧。”吴晓薇关上了门,让赵振戈坐在椅子上。她开始给赵振戈查看伤情,接着给伤口消毒,动作细腻温柔,包扎伤口也是灵巧轻柔。这一刻才空闲下来的赵振戈好像身上卸下了千斤巨石,满身轻松。他看着吴晓薇妩媚的眼睛,报以一个真诚的微笑,而回报他的却是吴晓薇带着一股埋怨的眼光。赵振戈心里明白她的心思,他拍拍吴晓薇的手背,说道:“小吴同志,我亏欠你很多,谢谢你。”这种关爱亲昵动作,在兵工厂里赵振戈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做过,他自己心里也十分吃惊,怎么就拍了她的手呢?
吴晓薇笑了一下,意味深长:“没关系,总有回报的时候。”
突然,门开了,一个工人喊道 “吴医生”一步跨了进来,一看赵厂长在看病又立即退到门口。
吴晓薇的口气变得很快:“赵厂长,就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的身体健康可是关系到我们整个兵工厂哦。”
赵振戈也很配合:“吴医生,我算什么?就一个穿军装的技术工人。兵工厂还是要靠大家,你看,你们卫生所对兵工厂贡献就很大,保证了我们兵工厂的战斗力。”
吴晓薇:“领导的眼光就是不一样,什么问题都看得远,看得深。”
赵振戈:“吴医生,你今天怎么老夸我?好,包好了吧,我走了。”
吴晓薇:“别忙,赵厂长,还要给你破伤风针。”
赵振戈:“哎,就别浪费了,现在药品这么紧张,留给其他同志吧。”
吴晓薇:“别客气了,来,脱下裤子。”吴晓薇准备药品。赵振戈松了腰带。
吴晓薇把赵振戈的裤腰卷下去,用手抚摸着赵振戈的臀部,赵振戈感觉有些心慌。:“吴医生……”
吴晓薇:“别动,擦碘酒,消消毒。”吴晓薇擦了碘酒,打针,推的很慢:“赵厂长,你忘啦,在新疆,就是没有打破伤风针,你的伤口感染化脓,发高烧,吓死人了。”
赵振戈:“还是多亏了你,大难不死”
吴晓薇拔出了针头:“好啦,不痛吧?”
赵振戈:“不痛,不痛,打得好。”
赵振戈站起来系腰带,吴晓薇又去把门关上,突然把右手搭在赵振戈肩上,左手托着赵振戈的脸庞,凝视着他,赵振戈一身僵硬了。吴晓薇看着他的眼睛:“你就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吴晓薇说完放下手突然又转身去收拾东西了,赵振戈简直被搞晕了,忙打开门:“吴医生,谢谢,我走了。”
只听吴晓薇说:“明天这个时候,还有一针,记住!”
赵振戈:“是是是。”赵振戈边说边逃走了。
夜里,赵振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脑海里出现了吴晓薇的脸,眼睛,嘴唇,
她说“你就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她托住他脸庞的手冷冰冰的,他又看见吴晓薇在沙漠里骑马奔驰的身影,当他昏迷在沙漠时吴晓薇蹲在地上抱着他,他靠着她的前胸,恍惚之中感受到的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吴晓薇的打针时抚摸他臀部……不想了,赵振戈把被子蒙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