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都一个班七八个人围着一盆菜,蹲在地上吃饭。
方小双站在食堂中间,拿着小册子宣传婚姻法,通讯员守在旁边。
方小双用僵硬的声音念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婚姻条例,第一条,确定男女婚姻,以自由为原则,废除一切封建的包办强迫和买卖的婚姻制度,禁止童养媳。”突然,他感到嗓子发干,一下发不出声来。
他的铁哥们儿独臂司号员赵雨给方小双递一杯水来。方小双赶紧喝了一口,有接着念:“第二条,实行一夫一妻,禁止一夫多妻。”
孙候仕端着碗吃着饭站起来:“小双,如果你娶了那个童养媳,她就是一妻多夫了,犯不犯法呢?”惹得众战士哈哈大笑。
独眼刘大成站起来:“她应该先离婚,现在合不拢就离婚。我嫂子一年都离了三次婚了。”
孙候仕:“你嫂子都成了公妻了!”众战士又是一阵大笑。
赵振戈和欧德海在宿舍里研究特务团布防的问题。桌上摆放着一堆花生,两个盛着酒小碗。
赵振戈:“老欧,你这个点子好,每个明碉配一个暗堡,在敌人摧毁明碉发起进攻时,会遭到意想不到的打击,打乱敌人的战斗节奏,搅乱敌人的士气。来,该喝一口!”
两人碰碗喝酒,赵振戈剥着花生吃。
欧德海:“你那个建议我采纳了,很有特点,黄龙山西北方是后方,东南方是前方,桃花寨是进前后方的交汇点。兵力从桃花寨向东南方这一条弧线逐步加强。很好!来,又该喝一杯!”
两人又碰碰碗,又喝了一大口。
“嘭嘭嘭”,有人敲门。
赵振戈:“进来。”
苏兆明急匆匆进来。
苏兆明:“老赵,解决了,解决了!”
欧德海:“又什么事?”
赵振戈:“分配给他的任务,精确计算“五零”炮的总重量。来,老苏,你辛苦了,先敬你一杯。“
赵振戈端起酒碗,递给苏兆明,苏兆明一口而尽。
赵振戈:“走,老欧,我们一起去看看。”
两人起身跟苏兆明一起出了门。
三人来到钳工车间,苏兆明拿起一门五零炮敲敲打打,放在一座磅秤上,很是兴奋。
苏兆明:“经过计算和精简,这门五零炮就3.7公斤重,但它就是我们八路军的重型武器了。”
欧德海:“好啊,我们八路军不能光靠小米加步枪了,也该有个炮了!”
赵振戈:“老苏,明天开始试制样炮,先造他十门!”
苏兆明:“炮弹呢?”
赵振戈:“人家李青岚早就等着我们了。哎,老欧,你来看看我的秘密武器。”
赵振戈走到车间角落,揭开一块油布,露出一挺样子有点怪的武器,说是机枪吧,又有个底座,说是炮吧,管径又小了一点。
欧德海:“嗬!这玩意儿什么东西。”
赵振戈:“部队不是缴获了鬼子的两挺重机枪吗?砸坏了,用也不能用,一直丢在总部库房里。我把他要来改造,自己做零件给配上,改造了脚架,设计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支架,改造了瞄准器,这不,变成了高射机枪,打飞机!”
欧德海:“乖乖,这家伙神气!以前鬼子飞机来了,******,我们只有钻老鼠洞的份儿,这下对了,它再来,老子把它****的打下来!”
赵振戈:“先别高兴,还有几个关键问题还没有解决。”
欧德海:“你这不是逗我玩儿吗?”
三人哈哈笑了起来。
地雷车间外的空地上是搭建的工棚,十几个工人在这里打磨地雷、手榴弹的铁胚,地上放着一排排地雷的半成品。
李加渝坐在地上用砂纸和钢锉对一个地雷的毛坯进行打磨,动作笨拙,满头是汗。
赵振戈走来,李加渝瞄了一眼,把头埋得很低。
赵振戈上前问他:“李加渝,你还习惯吗?”李加渝头也不抬,只顾做自己的活儿:“劳动改造嘛,不习惯也要习惯。”“看你一头汗水,你歇歇吧,喝口水。”“不用。”“你姐夫还好吧?”
“他,为一个女人,不值得。现在倒好了,离开部队到地方当个乡长,随便找个老婆过了吧。”李加渝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活,看了看赵振戈。
赵振戈蹲下来把一碗水递给李加渝,说:“我看倒不是为一个女人,是思想有问题,看什么人都像是坏人,看什么事都在找敌情。”
李加渝:“是啊,现在我倒成了坏人罗。”说着大口大口喝水。
赵振戈:“你放心,我不会像你这样看问题的。”
突然,“轰”一声巨响从工棚的另一头传来,接着是火光冲天,猛烈的气浪把赵振戈、李加渝掀翻在地,滚了好几米。
兵工厂广场的钟被敲响。“当当当当”响彻掏空。
赶来的工人们用各种东西扑打火焰,用盆、桶等泼水灭火,吴晓薇代领卫生所的医生护士赶来抢救伤员。三个工人被炸死了,吴晓薇给他们盖上白床单。只见疯子肖树书跪在那里,不住地给遗体磕头。
赵振戈和李加渝从地上爬起来,出了身上除了有烟熏火燎的痕迹和泥土,尚无大碍。两人立即冲进还在燃烧的工棚,一前一后救出了两个伤员,交给了吴晓薇,吴晓薇马上安排担架抬走。
欧德海代领战士们跑了过来,加入到灭火和抢救伤员的队伍中。
工棚已经不复存在,有一些地方还在冒烟,一片狼藉。
下午,总部的保卫部蒋部长、军工部谢部长都赶来了。保卫部林参谋勘察了爆炸现场后向大家进行分析汇报:“这次爆炸造成三个工人遇难,十一个工人受伤。据现场勘查,初步认定是人为制造的爆炸,爆炸物就是兵工厂最新研制的延时地雷,并经过改造,竟然延时达十个小时。”
领导们你看我,我看你。
林参谋:“也就是说,有人在昨天晚上十二点在这里安放了这个地雷。”
蒋部长:“这个人要搞破坏,为什么不把地雷放在车间里面呢?”
赵振戈:“我们十点钟下班就锁了车间大门,放进去风险大。”
蒋部长:“这也说明这个人就在这个车间上班,不想自己也被炸死。赵厂长,这个车间一共有多少人?”
苏兆民:“车间一共有五十六个人,除去外面工棚的十六个,车间里还有四十个人。”
蒋部长:“这七十个人要一个个甄别。”
谢部长:“蒋部长,你们保卫部来一个同志和兵工厂保卫科一起调查这个案件吧。”
蒋部长:“好,我的想法也是这样。”
在兵工厂保卫科的办公室里,苏兆明在焦急的等待,终于,林参谋和刘干事、马干事从外面进来。苏兆明忙上前玩弄到:“今天有收获吗?”
林参谋:“两天了,地雷车间的工人已经询问了一大半,一点线索都没有。”
刘干事:“听说外国有一种照相机,安在各个路口、场所,可以通宵达旦的照相,要我们有这个东西就方便了。
苏兆明:“会有的,会有的,到时候,你我的坟场里可能都会安装一个那玩意儿,问题是现在,现在怎么办?我想,要发动全厂群众提供线索。”
正在这时,吴晓薇来到门口,敲了敲门板。
刘干事:“吴所长,你来啦,有什么事吗?”
吴晓薇:“当然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苏兆明:“来来,坐,请坐。林干事,这是我们兵工厂卫生所的吴所长。吴所长,这是保卫部的林参谋。”
林参谋:“我们认识,吴医生,你好。”
吴晓薇:“你好,你们都在这儿,太好了。我是来向你们反映一个爆炸案的线索。”
大家一怔,互相看了一眼,苏兆明忙说:“好啊,吴所长坐下,坐下,慢慢讲。”
吴晓薇坐下,说道:“那是前天晚上,我去给女工宿舍给一个病人打针,回卫生所的路上我习惯地看了看表,时间是十一点三十五分,我抬起头来,看见了一个人影向地雷车间走去。这个人好像看见了我,马上就闪到树丛里躲藏。我假装没有看见,走了过去。其实,我并没有走远,我拐了一个弯,转身观察他。这个人看见我没影了,就向地雷车间走去。我看见这个人在车间旁的工棚里弯腰蹲了一会儿,起身往回走了。”
林参谋:“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吴晓薇:“男人,我认识他,给他做过手术,阑尾炎。”
林参谋:“谁?”
吴晓薇:“地雷车间的宋学忠。”
刘干事:“这个人以前是孙殿芳兵工厂的。”
苏兆明:“哎呀,吴医生,这条线索太有价值了,我们得感谢你啊。”
苏兆明走上前握住吴晓薇的手,摇着不想放手。吴晓薇好不容易把手抽出来,手又被林参谋握住了:“吴所长,我代表保卫部感谢你。可是,吴所长,你为什么今天才来反映呢?”
吴晓薇:“你们搞调查,我怎么好来干扰你们呢?”
苏兆明:“吴医生说得对,我们没有公开调查之前,她是不好随便讲的。这个重大嫌疑人,还不去抓!”
林参谋:“我们走!”
苏兆明等五个人一路小跑进地雷车间,苏兆明问一个工人:“宋学忠在哪里?”
正躲在车间角落里抽打瞌睡的宋学忠一见有保卫部的人找他,马上跳起来翻窗跳搂向山上逃去。
刘干事、马干事立即翻窗追去,苏兆明、林参谋、吴晓薇出大门追去。
跟着来的疯子肖树书也跟着追了去,嘴里大喊着“抓坏人!抓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