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艺宁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周围却十分安静,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接着就看见叶风坐在自己的身旁,缓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好像冲他发脾气了。
“对不起!”苏艺宁十分后悔,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胡乱对着叶风发什么脾气啊。结果被叶风重重的拍了下脑袋。
“哦…”她疼的呻吟了声。
“苏艺宁,我有事要对你说。”叶风说的格外认真。
“我也有事要告诉你。”苏艺宁说这句话却明显心事重重,垂下的眼眸里全然是化不开的阴郁。
还没等叶风开口,苏艺宁就说,“可不可以允许我先说呢?”
叶风看她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只好做出退让,“好,你先说。”
“我得的是遗传性先天性心脏病,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病痛的折磨而去世了。我的家原本就因为治愈我母亲而砸了很多钱,后来我也被查出来是这个病,对我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我的爷爷奶奶想过放弃我,让我父亲续弦,可被他拒绝了。所以我的命是我父亲给的,他给了我生的希望,又在我被病痛折磨的时候救了我一命。
可能你不会懂,什么叫做穷,对我们家来说,最大的穷,就是买不起一颗心脏,做不了一个手术,还好,我病的没有母亲那么严重,还没有到不做手术就会死的地步,可是每个月换服的药也是一笔很大的费用。这就是穷,穷到今天不知道吃不吃的上明天的饭。我小时候经常被人嘲笑,苏艺宁,大穷鬼。苏艺宁,没娘疼没妈爱,苏艺宁啊,可怜虫,药瓶子。各种各样,其实表面上说我不在乎,好像正视自己,做自己就好。但是怎么可能不在乎,不在乎,只是因为麻木了。”
“苏艺宁……”叶风看着她那样艰难的说出自己的事,心里更加难受了。
“我其实很讨厌别人谈论我,就好像曝光在大众面前被观察的感觉,我也很讨厌别人知道我在外打工贴布家给。可能内心还是要面子的吧,再怎么装无所谓,其实都还是会难过。昨天你问我,周末怎么过,对我来说,我哪有什么周末啊,父亲一个人支撑着一个面馆,其实都已经揭不开锅了,如果我不再学会独立,真的一心只读圣贤书,可能都活不过明天。你说,让我理直气壮一点,让我多考虑考虑自己,我也想,可是,我没权利也没那个能力那么做。让你感觉到生气了吧,那样没用的我,懦弱的我,让人恨铁不成钢的我。”
“你很优秀。”原本叶风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苏艺宁说完这些之后,他只想告诉她,她很优秀,她比他们所有人都要优秀得多,在他的眼里,她好像才是那个散发着光芒的那一个。他看着苏艺宁的眼睛,右手握在她的肩膀上,“苏艺宁,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孩。”
苏艺宁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还以为他会因为自己的出身而瞧不起她,会因为自己朝他发脾气而讨厌她,会因为她这样的卑微懦弱而嫌弃她,可是当她说完所有的一切,叶风却那样认真的告诉她,苏艺宁,你很优秀。她成绩很好,老师只会夸她学习刻苦,父亲只会说她做的很棒。叶风是第一个说她优秀的人,不参杂任何虚伪和犹豫,那样坚定的告诉她,她很优秀。
“苏艺宁,你说完了吗?说完了,轮到我了吧。”叶风朝她露出微笑,“我的话很简单。但你要认真的听。”
苏艺宁似懂非懂地点头。
“苏艺宁,我喜欢你。”
“!!!”喜欢她?苏艺宁一脸的不相信慌张的摇头,“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这是我第一次和女生表白……”他有些害羞,“你也真的是很傻,我们班那么多男生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苏艺宁努力回想了一下,懵懂的摇头,有吗?她还以为自己很惹人讨厌。
“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看到真实的苏艺宁,却更加无法控制的被你吸引了。你啊,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老要和你说话,捉弄你,引起你的注意?为什么要说自己喜欢小鸟依人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在那么多男生谈论起你的时候那么激动口无遮拦?为什么害怕你生气,为什么要担心你的身体给你灌那么多骨头汤?为什么看到你受欺负了气的快疯了想要第一时间跑出来为你出气?为什么在看到你晕倒后六神无主,为什么会那么心疼,会因为你不为自己考虑而生气?苏艺宁,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苏艺宁呆呆地听完他一口气说完说有的话,还觉得自己在梦里,不够真切。他叶风是谁啊?大多数女生嘴里津津乐道的人,家境好长相好,待人又好,这样的人居然喜欢着自己?她苏艺宁不是在做梦吧?
叶风见她听完自己的告白没有任何反应,有些急了,这丫头怎么这样的情况下也能走神啊?“苏艺宁,你听到没有?”
苏艺宁呆呆的点头,看着那张俊俏的脸蛋在自己面前晃啊晃,还是觉得不够真实,“我没做梦?”
叶风被这个慢性子的苏艺宁给问的哑口无言,“要不我掐你一下?”
她居然很认真的点头,叶风也真是佩服。
“你没做梦,我叫叶风,你叫苏艺宁,我喜欢你,你就一句话,你喜不喜欢我,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就别说话了。”
叶风实在是不敢想象,万一只有自己在这儿一头热,该有多尴尬?自己又该如何自处,不,叶风你要自信一点,好歹你也是大众男神啊,她苏艺宁哪有拒绝的道理?可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安呢?好像苏艺宁待人处事都是这个样子,甚至她对林楠都要比对自己好的多,他脑海里回想起当初苏艺宁和林楠相处的画面,再加上林楠一口一个苏艺宁闺女,就连作业本苏艺宁想都没想就递给他了,好像,苏艺宁确实对林楠要比对自己好。
叶风有些悲剧了,万一苏艺宁等等开口告诉自己,她其实喜欢的是林楠该怎么办?他恨不得现在就去灭了林楠,让他后悔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又忐忑的抬头看苏艺宁,见她眉头又皱到了一块儿,叶风彻底不淡定了。
“你不想说的话…”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你和我告白的场景,只会在梦里出现……”苏艺宁面颊微微胀红,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终然她如何奢望,都不敢想象叶风有一天会喜欢上自己。
叶风就像刑满释放的无期徒刑罪犯听见她的话,激动的跑到她面前,抱起她,绕着医院的病床转圈,吓得苏艺宁呀呀直叫唤,面颊红到脖子根,“叶风,你快放我下来!”
他们办理了一下手续,缴完费就出院吃饭了,苏艺宁这才想起来刚刚在西餐厅见到了素年,“我刚刚晕倒之前看见素年了,她人呢?”
叶风经她的提醒才想起来,他当时只顾着去医院了,把素年给落下来,可为什么这姑娘也没追上来呢?明明苏艺宁是她的好朋友啊,“你不说我都把她给忘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啊。”叶风掏出手机拨打素年的电话,却在拨通后被挂了。叶风这下彻底不满了,这素年还耍起大小姐脾气来了,难道苏艺宁的病情还比不上她生气重要?
苏艺宁叹了口气,“素年肯定还在生我的气…”
“我今天本来是想和她好好聊一聊的,可是发生了你的事,我也没顾上问,对不住啊。”叶风和她解释道,“素年今天上午还是好好的啊。”
“她可能只是生我一个人的气。”苏艺宁扒拉着碗里的饭顿时没了吃下去的心情,刚放下筷子就被叶风一筷子打在手上,“你给我把饭一滴不落的全部吃完。”
苏艺宁耸拉着头又拿起筷子,“哦。”了声,慢吞吞一口一口吃着饭。叶风又觉得自己好像在虐待她一样,可是自己没有做错啊,他是为了她好,对,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等等我要回一趟餐厅,说明一下情况,然后继续上班。”苏艺宁突然想起工作的事还没解决。
“还要上班?”叶风也只是小小的抱怨了句,“我陪你一起去吧。”
苏艺宁也没有拒绝,点点头。
西餐厅的经理是一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上午的事也有员工和他说了,也知道苏艺宁是勤工俭学,没有为难她,还让她把衣服换了回家休息。苏艺宁觉得过意不去,一直强调自己的没事。
经理露出微笑,“苏艺宁,你就回去休息吧,我知道你的情况,我们都很疼惜你,你就别让我们担心了。你晕倒,所有的同事都很担心呢。”
苏艺宁听他这么说,低下了头,没再坚持,“我以后会好好努力,补上来的。”
经理看见这么坚强又倔强的姑娘,也十分的心疼。
周末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叶风一想到他和苏艺宁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就恨不得赶快到学校。
可是,周一一大早,就发生了一件很伤苏艺宁心的事,素年把自己的桌椅搬到了最后一排,头也不回一下的离开了,苏艺宁当时还在晨读,本来想等素年来了主动找她说话和解,还没等她开口,素年书包都没放下,搬起书桌就走,整个班级顿时寂静无声。
这也是一大早兴高采烈到学校的叶风见到的场景,他拦住素年的去路,“你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跟在他后面进门的林楠手里还吃着早饭呢,看到这样的场景,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苏艺宁没有任何表现,只是把素年蹭在地上的书本捡起来放在桌上,回过头,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读自己的书。可是心里却难受极了。
“你让开。”素年没好气地对叶风说话,“这是和你有关系吗?我高兴坐哪就坐哪。”
“素年,你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吗?”叶风对现在这样的情况真的很无奈,“你好歹说一说苏艺宁到底做什么事得罪你了吧?”
素年咬咬嘴唇,“是我犯贱行了吧!”
林楠拉过叶风给素年让路,素年于是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身边经过。周围一片唏嘘。
“林楠你干嘛呀?”叶风对林楠的态度很不满。
“叶风,我们晨读晨读。你看苏艺宁不是还没开口说话嘛。女生的事就让女生他们自己去解决。”
林楠没有看到苏艺宁的后背轻轻颤动,但叶风看见了。苏艺宁没有开口说话,但不代表,她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