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清涵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所谓的下人们口中的贤惠应该就是指这个吧?由于当初都合起火来向着那个小妾,所以下人们对这个被坑苦了的主母多少是有些愧疚的。所以老管家才会说她是个好人。
“是啊。”
霍巩氏苦笑一声,声音因为激动地情绪变得略带夸张的粗哑:“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是那么的蠢!我为了驱赶一只狼,却引来了更多的的饿狼!拙成他先后纳的两房小妾的确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们争来夺去不肯罢休,把原本还算清净的霍府变得乌烟瘴气。这些争宠的女人,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唯一得便宜的只是拙成那个男人。她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因为我的人老色衰,因为她们的青春年少,所以拙成乐得在她们中间周旋,唯独把我忘到了脑后!”
说到这里,霍巩氏一把摔掉了手里的佛珠,厌恶痛恨的神情仿佛丧失了理智。
您也真不容易……
巩清涵听得心里百感交集,要说这霍巩氏,也真是,傻的可以。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执。没有那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共同的丈夫。她一个不够还又找来两个。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这个将军府不乱才怪。不过她也真可怜哇!唯一的孩子被整没了,唯一的支柱,那个做丈夫的霍拙成又是个糊涂蛋;这些事情都看不出来,任由妻子被小妾欺压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年的哑巴亏。
难道这就是那个国师冯章不堪插手的原因?霍府里的确是一把糊涂账,一团乱糟糟的家务事哇!
这时,只见那霍巩氏稳了稳情绪,咽了口唾沫,红着眼圈继续说:“这三个贱婢先后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眼不见心不烦的修建了佛堂从此对所有的事情都心灰意冷。但是这些恼人的奴才们偏偏不肯放过我,叫我安生!她们一个个忙着争宠,忙着勾心斗角;那三个孩子却偏偏都爱上我这里来。她们自己的孩子,不照看住,偏偏要我来照看。真是厚颜无耻啊!还说什么小孩子喜欢找我是我的福气呢,因为我没有孩子,这三个孩子粘着我也是一种补偿。哼!补偿!我要她们的孩子做补偿?我给她们看孩子然后看着她们去抢夺我的丈夫?做人原来还能这么厚颜无耻的!我在人前欢笑,背后却觉得无比的伤心。可是谁又能看得见我的眼泪!因此,我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折磨。每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我就在院子里对天祷告。我祷告那些孩子都不得好死,我祷告那些贱婢们也不得好死。我诅咒她们,我祈求上天把她们从我这里夺去的快乐一一偿还!哪怕让我付出一切,只要能让她们也一无所有,让她们偿还代价,我都愿意!终于我的执着诚意感动了上天,有一个夜游神大人赐给我一道灵符,叫我把它和定情的玉佩一起烧了,就可以实现我的诅咒。”
“等等,你说夜游神?”
巩清涵一惊,赶紧追问道:“什么夜游神?什么模样?”
“他浑身乌黑,高大的难以置信,顶天立地的感觉,双目如一对灯笼般明亮。”
那霍巩氏回忆了一下,很是满足地说道:“他是个好神仙呢,那道灵符和我的玉佩一起烧着就化作了一只巨大的红色蝴蝶,不知去向了。然后我就慢慢看见了一切我最想看见的。”
“那么,他有没有告诉你,这么做的代价?”
巩清涵语气沉闷地问。
“代价?什么代价?我只是瑶讨回属于我的一切,还用付出什么代价吗?”
霍巩氏不满地反问道。
“看来那个夜游神果然没说啊。”
巩清涵毫不客气地尖刻地告诉她:“你说的这个,并不是夜游神,而是夜晚游逛的怨灵。这种东西最爱找满腹仇恨的人,然后借他人之手做坑害人的勾当。真正的神是不会随便下凡插手人间的事情的。他叫你合着你的定情信物一起烧掉,那并不是单单地只烧了你的玉佩,也等于把你和霍拙成的姻缘都烧掉了。用你未来数十年的姻缘和福寿换取六个人的性命,你可真是亏大了。”
“不可能!我不过是烧掉了一块玉佩,怎么会烧掉了我的姻缘?”
霍巩氏听了很是激动,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她瞪大了眼睛,望着神龛上的佛像,大叫道:“这绝对不可能!就算是好了,反正那个霍拙成也不会属于我,我得不到了,谁都别得到好了,这样也不亏,哈哈哈!”
巩清涵望着她又哭又笑的疯狂神态,知道她这是受不了现实的打击有些疯了。于是立刻神像,跳下地来显出元神,对霍巩氏道:“现在还有点补救的办法,把你的怨恨诅咒取消了。留最后一个孩子性命。你还有几年的寿命好活呢。”
“你不是观音菩萨?”
霍巩氏猛然见巩清涵显出身影来,顿时吓了一大跳,险些跌倒在地上。
不过她马上从蒲团上爬起来哈哈哈大笑:“我算是知道了!你是拙成请来的什么捉妖道士吧!好,你把我拿去吧,我就是死,有六个人给我抵命,也算是值了!啊哈哈哈!”
“你真是冥顽不灵啊!”
巩清涵见她这般疯狂,知道无法用理智说服她了,只得拔下一根头发变成绳子,对霍巩氏一吹,捆绑住她,拉着她瞬间移动回她肉身打坐的地方,元神归位,然后在霍巩氏的惊恐尖叫中一脚踢开大门,倒把外面守护着的霍拙成吓了一大跳。
“清涵贤妹,你这是……巩烟?你怎么也在这里?”
霍拙成听见动静转身一看,惊得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来。
刚才明明看见屋子里除了巩清涵就没有别的人了,屋子里更没有什么能够藏人的地方,这一眨眼功夫,霍巩氏是怎么冒出来的?
“你的夫人被你气疯了呢。”
巩清涵用古怪的眼神盯着霍拙成,对他招手道:“快来,把你的夫人带回去好好安慰吧,你之所以会遭到这些巨变,都是因为你当初对她的始乱终弃造成的。是命运的神灵看不下去你纳妾忘妻,所以才会降灾与你。”
“……”
霍拙成虽然不明白她这番没头没脑的话,但是见霍巩氏情绪精神都很不稳定,也知道现在不是磨叽刨根问底的时候,于是赶紧快步上前一剑划开霍巩氏身上的绳子,谁知那霍巩氏刚被解开绳子就往后一退,愤怒地对他大声怒吼道:“你不要过来!”
“夫人,你怎么了?”
霍拙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站住望着霍巩氏道。
“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夫人了,我是杀害了你那三个贱婢的凶手,也是害死你孩子们的凶手!”
霍巩氏双眼通红地盯着霍拙成,一边流泪一边大声道:“既然这个女人把我抓到这里来了,那我还隐藏什么!很多话,我在心里憋了十来年了!我早就想说了!”
“夫人,你……”
霍拙成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他刚张了张嘴,就听见霍巩氏又大声吼道:“你不要开口,听我说!”
“我从你纳第一个小妾起,我就感到愤怒!”
霍巩氏浑身因为太过激动而上下激烈起伏的哆嗦,只听她用几乎失去理智的声音大声喊道:“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你那些女人们在你面前装着温柔无辜背后却对我百般欺辱诋毁的破嘴!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你用当初对我的深情眼神去注视她们,受够了你和她们之间令人作呕的亲密,受够了你和她们的野种总是在我最受伤的时候跑来烦我!你从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能够让时间倒退,那我一定要倒退到和你刚认识的那个时候,对你见死不救,让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霍拙成!现在我什么都不再隐瞒了,可是我也绝不会给你惩罚质问我的机会,因为我恨你,我恨你的那些女人们!我要你的女人和孩子都和我陪葬!”
说完,她转身往旁边的大柱子上死命撞去,那霍拙成见了惊叫一声不好,急忙抽身去阻拦她,却也已经晚了,霍巩氏早已撞得头破血流的躺在了地上。
巩清涵在旁边冷眼看着霍拙成痛心疾首的跪在地上抱起血淋淋的霍巩氏悲呼痛喊,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对霍拙成说:“没用的,她已经对你永远的死了心。心死了,谁也救不回来。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救回你的儿子了。”
说完,巩清涵蹲下来,捉住那霍巩氏的一只手,咬破她的一根手指,掏出一块手帕把血擦在上面。
“清涵,你这是要做什么?”
霍拙成还没从悲伤中醒悟过来,见巩清涵奇怪的举动,忍不住问道。
“去救你的公子呀。”
巩清涵懒得和他解释浪费时间,飞快的离开这里,不去管那霍拙成和霍巩氏的事情,急匆匆地赶回那个爱奴的卧房里,把沾了霍巩氏血的手帕盖在爱奴脑袋上,嘴里不知念了些什么东西,然后在他眉心处用食指沾了血一点,顿时之间那手帕上的血变成一道红光,把昏迷的爱奴罩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