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寿辰很快就来了,一大早,素梅和绿荷带着巩清涵就赶到太后宫中伺候。
那太后梳洗过后,也不用早膳,便在众多宫女们的簇拥下,坐着金色八宝流云步撵,来到了为她庆生的磬馨宫中。
只见宫殿里正当中铺着两尺见方的大红地毯,长长地一直铺到尽头高高的龙凤台上去了。
红地毯左右两边罗列着数百张桌子,每个桌子上都摆放着山珍海味,桌子后面都跪着一个大臣官员。
不知何处传来了丝竹管弦的悦耳声音,悠扬而庄严。
那皇帝一身黑色龙袍,珠冠冕旒的早已端坐在龙椅上了,见太后进来,赶紧起身,左右文武百官都跪在地上齐声山呼道:“臣等拜见太后娘娘,祝娘娘万寿无疆,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老太后对此仿佛视而不见,领着众多宫女,径直走上高高的丹犀,在皇帝的搀扶下走到龙椅旁边属于她的凤椅上端坐下来,两只宽大的袖子随意一抖,平整的甩在两边,十分威严的面对着下面跪着的满朝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臣们,声音不高不低的平静说道:“众卿家平身吧。”
“谢太后。”
那些官员得到了许可,方起身依旧围着面前属于自己的桌子,一一坐好了,为太后上寿。开场自然免不了一番百官们和外臣的朝贺,那太后对此的应答,且不一一细表。
却说那巩清涵站在太后凤椅后面,这个角度居高临下,可以看清楚下面所有的人。
她仔细观察,发现镇东王也端坐在下面的席位里,他身边就是本该早已禁足了的洛灵慧。
这个贱人,还真是幸运那。
巩清涵眉头微微一皱,默不作声的盯着她。
下面那洛灵慧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马上把眼神转向这里,却又很快装作若无其事的转了过去。
巩清涵知道,她碍于太后的面子,不敢往这里多看。
这时候,只见下面那些使臣们终于啰嗦完了贺寿的祝词,却见一个穿着绿色的不像是本国官服的官员站了起来,他肥胖的身躯和那发黄的山羊略赛胡子令人一看就知道他应该是个来朝贺的使臣。
果然,他弯腰把右手搭在胸前行了一个奇怪的从未见过的礼,恭恭敬敬的用有些生涩的雪樱语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臣奉我可汗殿下之命而来。祝娘娘千岁万寿无疆。我们可汗说,知道你们雪樱国没有像样的舞者能为千岁解闷,所以特地命臣选了几个真正的舞者,一搏娘娘一笑也。”
“啊,你们这狼主还真是费心了,居然看我雪樱没有舞蹈。可见你们那里的舞者都是能歌善舞的天上仙人了,嗯?哀家真是很有兴趣,那就让他们上来给哀家开开眼吧。”
太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那使臣得到了许可,得意的一拍手,马上从外面走进来两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伴随着充满异域情调的欢快曲子,翩翩起舞起来。
只见那是一队男子和一队女子,女子都穿大红裙子,梳着复杂细致的小辫子,长长的披散在脑后,曼妙的身姿跳起来果然游若惊鸿,翩然若仙。
更奇的是那些男子,一个个身材肥壮,居然也能轻盈的跳起舞来,而且很多原地旋转的动作他们都能很轻松的做很久,转起来青衣翩然,仿佛一个个青陀螺,看的人眼花缭乱。
一曲歌罢,只见男子和女子们摆出一个漂亮的牡丹造型,男子青衣做绿叶,女子们脚踩着男子围成圈,半仰着身子却没有倒掉,正中间托起一个大红的菱形红木板,上书一个寿字,顿时赢得满堂喝彩。
下面那洛灵慧看了,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暗叫苦道:不好!他们这般精湛,只怕我未必能压住这个风头去。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定要一鼓作气的把那凌波舞跳好,不然只怕真的要终身监禁了。
想罢,洛灵慧赶紧站起来,对太后作辑道:“娘娘千岁,这等人多缭乱的杂舞没什么好看,实在是污了娘娘的眼。他既然笑我们雪樱没有好的舞者,儿臣不才,愿献丑一曲,以作回敬。”
“恩,好,你跳吧。”
太后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仿佛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但是洛灵慧心里清楚,其实太后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情了,因为太后是个最要强的女人,什么都要讲究最完美,从不允许外国使臣把本国的风头压下去。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跳起了从巩清涵那里学来的舞蹈。
轻柔的乐声响起,洛灵慧非常熟练的踮起脚尖,舞动羽衣。
她熟练而优美的姿态引起了周围所有人啧啧称奇的赞叹。
巩清涵冷眼看着她轻盈灵动的在众人眼光中轻舒广袖,辗转娥眉,暗暗地对着她的脚下瞪了一眼。
“哎呀!”
那洛灵慧旋转中,顿时脚下猛地一滑,跌倒在地。
“没用的东西,丢人现眼,把她给哀家拉出去!永不许她入宫!”
太后见了顿时脸都黑了,一拍桌子怒道。
下面一直绷着脸的使臣噗嗤一笑,得意地插嘴道:“太后娘娘,这等舞蹈,也只好算是我们那里三岁儿童的水平了。”
“太后娘娘,王妃不济事,但是奴婢可以叫他闭嘴。若奴婢失败,娘娘尽可砍下奴婢脑袋。”
巩清涵见时机到了,赶紧低声附在太后耳边说道。
“你?”
太后狐疑的转过脸去看了看她,见巩清涵一副很笃定认真的神情对自己点头,心中微微一动,便转过去对那下面的使臣道:“王妃日久生疏,让使臣见笑了。但是我这里一个小宫女也可胜过你们那些所谓的真正的舞者。清涵,你且下去,为哀家歌舞一番。”
“奴婢遵旨。”
巩清涵当仁不让的应诺走了下来,只见她霓裳摆动如雪樱,绣带飘扬似柳条;轻轻裙带不沾尘,腰肢风折柳。更美的是,一曲仙音清脆婉转,好似轻云岭上摇风,嫩柳池塘折水。一曲歌舞罢了,顿时满堂惊异喝彩,无不拍手叫好。
太后一直阴沉的脸上终于微微有了些笑容,转而环顾那使臣道:“佳玉国使节,你觉得如何呀?”
“这……”
那使臣一脸猪肝色,但是迟疑片刻就也笑了,对太后说道:“果然是仙音妙舞,只是,娘娘千岁,贵国到底是无人啊!舞蹈讲究的不仅是舞技优美,也要看其美貌如何。令人赏心悦目才叫好舞蹈。否者即使舞技再高明,一张脸丑如夜叉饿鬼,岂不是要把人吓死?如贵国这般,长得漂亮的不会跳舞,会跳舞的却长得那么丑陋,也算不得是会跳舞。贵国果是没有舞者啊!”
“使臣大人。”
巩清涵听了马上对他反驳道:“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自然不能如你要求的那么完美。但是我们雪樱国能歌善舞者何止我一个呢?只不过太后娘娘怕打击到你们的自信,所以只派了我这么个不入流的宫女来为你歌舞。既然使臣你不信,那么我就再请几个才艺双绝的真正舞者给你看好了。”
说完她转身又请示太后道:“太后娘娘,请您允许我把我的姊妹们请来献舞。”
“好,那就让她们来吧。”
太话虽然不知道巩清涵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但是由于刚才为她搬回了面子,所以神情舒缓,很是信任的表示可以。
巩清涵得到了太后的许可,便对外面敞着门的大殿招手道:“天孙织女,速来为太后娘娘献舞吧。”
随着她的话,只见几个衣着光鲜的妙龄女子鱼贯从外面走了进来,守在外面的侍卫们都大吃一惊,他们压根没看清这些女子都是从哪里来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仿佛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
那些女子一个个貌若天仙,依次走到丹犀前对太后倒身下拜,道了万福,然后便舒展腰肢,歌舞起来。
只见这些女子,一个个舞动轻盈,风回雪舞,舞技远在巩清涵之上,歌声清越空灵,令人闻之倾倒。
她们一曲倪霞羽衣舞,看的周围所有人都呆住了。
直到歌舞之后,满堂都还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优美歌舞中回味着。
“好!这是哪宫的宫女?哀家要重重地赏赐!”
太后第一个回味过来,拍手叫好,那一旁一直不动声色的皇帝洛炎也忍不住拍案叫绝,连声道:“母后说的极是,这等宫女,应该要封赐她们贵人的。”
“多谢太后、陛下赏赐,奴婢们是玉清宫的宫女。所以无需赏赐。”
那些女子们嘻嘻一笑,纷纷对太后和皇帝拜别而去。
太后和洛炎听了,都大吃一惊,四目相窥半响没说出话来。原来,玉清宫是传说中天帝居住的仙宫。也就是说,这些女子是来自天宫的,不是人间等闲了。
“太后娘娘,小臣惭愧,小臣对刚才的大话表示万分的抱歉。想不到贵国一年时间,就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优秀的舞者,雪樱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动干戈的蛮国了,你们雪樱国是个不缺乏文艺技术的文明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