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清涵很不习惯被人碰触,又考虑到银杏也是受害者,一个弱女子的确不好逃命,所以她一下子心软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对银杏说:“我不要什么丫头,以后我们姊妹相称好了。其实我不叫什么玓玑,你就叫我清涵,我叫你……对了,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我,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都是郡主给起的。”
银杏愧疚的低下头,很为难的说。
“啊,那我给你想个名字吧。”
巩清涵抬头望天想了想,最后一拍手道:“有了,你现在离开你的灵慧郡主,就好像弃暗投明了,太阳为离为明,你就叫离光好了,祝你从此像阳光一样明媚,远离黑暗。”
“啊,多谢清涵姐姐,我就叫离光了。”
银杏,现在是离光,很是惊喜的欠身屈膝谢过了她,然后问道:“清涵姐姐,我们现在去哪呢?”
“我们还是回京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巩清涵很果断的分析说:“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去处,既能解决你我的衣食温饱问题,又能瞒过那个狠毒的灵慧郡主。”
“哦?”
离光惊喜的问道:“什么地方?”
“我们去勾栏院最好的青楼舞馆,做个只卖艺不卖身的歌妓,灵慧郡主是女人,不会来烟花之地的。我们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生存。”
巩清涵说着,看向离光道:“离光妹妹以为如何?”
“这,这恐怕不好吧,清涵姐。”
离光恐慌地摇摇头,迟疑片刻才说:“帝京城里的青楼,哪里还有什么只卖艺不卖身的?不过都是些青楼烟花们自抬身价的噱头,遇上达官显贵,谁敢不卖?只怕青楼的老鸨都不答应那,更何况,清涵姐啊,你现在被灵慧毁了容,肯定是不会被青楼接收的,我更是离不开你。清涵姐,你要是不想带着我,我走就是了,请你不要用这种办法赶我走。”
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自认是巩清涵故意要甩掉自己的话语,扑通一声跪倒在巩清涵面前,声俱泪下道:“清涵姐姐,你救活了我,是再生父母。我感激不尽,如何又要抛弃我呢?清涵姐姐,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只求你不要再抛下我,我其实无处可去了,我举目无亲,叫我哪里安身去啊?清涵姐姐,无论当牛做马,只要你肯留下我,我都会感激你的啊!”
“离光,你快起来,你误会我了。”
巩清涵见她错想了自己,赶紧弯腰扶起她道:“我既然答应要带着你,就没打算抛弃你啊。我是说真的。你只要听我的,我们一起去青楼安身。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和贞洁,相信我,我既然能救活你,就有本事保护你。你只管大着胆子跟我来,不要随便说话,听我的就是。”
“是,是真的吗?”
离光见她原来不是要抛弃自己,不由地将信将疑的跟着她一边往京城方向走,一边问道:“清涵姐,你有什么办法保证我们只卖艺不卖身?”
“你等我和烟花的老鸨交涉好了,你不要轻易开口说话,人前我自称是你的丫头,一切都交给我好了。”
巩清涵耐心的交待着她的安排,那离光边走边听,不住点头,抱着不得不试试看的心情,跟她一路来到了帝京城里。
她们来到帝京城时,已经是天亮了,城门早已打开。
所以毫不费力的跟着来往早起的商贩百姓们,进了城去,来到了一处最为繁华的烟花之所。
巩清涵带着离光走进了一家看起来十分豪华的妓馆里。
只见这妓馆,高门大户,临街就是三层红木小楼,里面庭院宽敞,种着奇花异草,三面都是围楼,地上铺着青砖,干净又雅致。
那大门上高悬招牌:“流金院”三个斗大的烫金字。
门里人来人往,尽是些衣着华贵的人,迎客的女子一个个穿红着绿,涂脂抹粉;热闹闹的看起来生意十分的兴隆。
“哟,这是哪里来的两个浪蹄子,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瞧这张满脸伤疤的脸,也好意思出来见人?后面那个又太傻了,你们到底是出来做什么的呀!嘻嘻……”
那些迎客的姑娘们看见了她们两个人,马上很有敌意的围上来,酸溜溜的抖着手帕,用满是刺的眼光上下把她们打量了一番。
“几位姐姐,我们是来找你们老鸨的,还请姐姐们通融通融。”
巩清涵不卑不亢的笑着说。
“钱妈妈,有两个女的要找你!”
那些女子见是找她们掌柜的,不明底细也不好胡乱放刁,只得对旁边楼梯口没好气的喊了一句,然后各自散去,继续迎客去了。
“是谁要找我?”
一个装扮妖娆的紫衣女子闻言款款地走下楼来,只见她约莫有三十岁光景,穿着一身上好的丝绸做的紫色同花拖地襦裙,头发梳着繁复精美的流香追云髻,打扮的朱环翠饶,环佩清涵,妖妖娆娆的样子充分彰显着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韵味儿,一张银盆大脸上,眉眼如画,朱红的薄嘴唇有点大,一颗黄豆大小的美人痣落在右边的嘴角上,看起来十分的性感。
“啊,钱妈妈。”
巩清涵大大方方走上前去,到了一个万福,说:“我叫清涵,后面那位是我的主人,叫离光。我们主仆原是上京投亲的,谁知亲眷早已亡故,一路又盘缠用尽,想借妈妈的宝地做歌舞谋生,所得银两,够开销之外情愿把银两尽数献与妈妈。”
“哟,姑娘长得这么丑,说的话却漂亮的大。”
钱妈妈白眼皮一翻,乜斜着她道:“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这流金院是什么地方,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吗?老娘这里有的是招牌姑娘,还欠缺你们这种行货子?你们要是真的混不下去了,可以一起卖身给我,钱妈妈心最是慈悲的,赏你们一碗饭吃倒也不难。如果还想在此假清高的充当什么大小姐,那就给老娘滚出去!”
“钱妈妈好一张刻薄利嘴。”
巩清涵见她如此不好说话,冷笑一声道:“既然钱妈妈不稀罕我们主仆二人,那么我们就走。只是以后生意萧条,门庭冷落,可莫要后悔。”
说完,转身拉着离光就往外走。
“两个臭不要脸的行货子!你敢诅咒老娘!来人那!把这两个贱婢给我拖出去重打一顿!”
钱妈妈听了老羞成怒,跳着三寸金莲的小脚大喊道。
“糟了,清涵姐,我们怎么办?”
离光吓得脸色都白了,紧紧握住巩清涵的手,四下张望着,只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穿着白色短打武服走过来,眼看着她们就要被围住了。
“好放肆的狗奴才!”
巩清涵毫不惧怕的腾出一只袖子,往空中一甩,只见那些大汉却像喝醉了一般,互相扯住自己人厮打了起来。
“你们这帮没用的狗东西!怎么自己打起来了?快点给老娘抓住这两个贱蹄子啊!”
钱妈妈见了气的直跺脚,那巩清涵拉着离光就趁乱飞快的出了门。
“清涵姐,你刚才用的什么办法?怎么一挥袖子他们都像中邪了似的?”
逃出流金院很远后,离光方气喘呼呼的停下来,又惊又怕的问道。
“哦,没什么,不过是些江湖艺人的障眼法小把戏罢了。”
巩清涵笑嘻嘻的对她说:“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她们自会求我们回去。你信吗?”
“清涵姐,虽然我不太懂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感觉你好像很有主意的样子,我跟着你,什么都信。”
离光现在已经没了主意,她隐隐觉得巩清涵好像有些神秘的手段,所以现在索性闭着眼什么都不想,跟着她一条路走到黑算了。
“妹子,信我就对了!”
巩清涵嘻嘻哈哈的笑着,拉了离光,就近找了一家客栈,用树叶变化了些碎银子,开了间客房住了下来。
却说那流金楼里,自从巩清涵走后,也不知是怎么了,来往的客人们突然一个个不是家里有事,就是本人突然对这个地方厌倦了,纷纷离开了流金院,那钱妈妈和一帮烟花女子使劲混身解术,也没留住一个客人,不由得四下惊异:“这是怎么了?我们以往流金楼都是座满客挤,才轮得到别家发利市。今个儿客官们都是中了什么邪?怎么才不到半天功夫,就全都走光了?”
那当中也有老城的,想起巩清涵临走时撂下的狠话和那群中邪了的大汉们,便对钱妈妈道;“钱妈妈,莫不是刚才来的那两个行货做的什么怪?”
钱妈妈听了,回想一番也觉得很有道理,便点头道:“你们说的极是,看来那两个丫头来历很邪门,待明天估计她们还得来,我定要问个清楚。”
谁知,巩清涵却一连三天都不肯再去流金院,那流金院也就莫名的生意冷落了三天,从以往的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
这下钱妈妈可急坏了,她不得不带着人亲自满京城里寻找巩清涵,最后,终于被她打听出了巩清涵和离光居住的客栈,带着厚礼,老一老脸皮儿,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