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
“姐,你真厉害,居然真把那个太子拿下了!!!”
谢曼青的闺房之中,妹妹谢曼香简直对姐姐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住嘴地夸赞。
梳妆台前端坐,谢曼青动作轻柔,一下一下梳理着三千青丝。闻言,脸上并无太多表情,淡淡的,丝毫看不出将要跃入龙门的欣喜与雀跃。
仅仅是成了太子妃,这有什么了不得的?她想得到的,远比这要多得多。
太子妃?那算什么?她还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她要一步一步往上爬,成为这世上最有权力的女人!
轻轻撩起挡住左脸的长刘海,露出的半边脸是可怖而又狰狞的伤疤。
从她受伤以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招来一道道非议的目光。更多的时候,他们看她的眼神更像在看一种‘怪物’。她还不止一次地听见,有人窃窃暗语,骂她是丑八怪!
丑八怪?那又如何?
现在,她就要让他们所有人知道,就是这么一个被他们看不起的‘丑八怪’成了太子妃。她要让所有人对她卑躬屈膝,对她俯首称臣!!!
消息很快传进了容贵妃的耳朵。
容贵妃何等精明?知道无缘无故,珏儿断无可能会娶谢曼青那个丑陋的女人。唯一的可能就是:珏儿被那女人握住了把柄。而除了珏儿中蛊一事,她几乎不做他想!
所以,容华是看她没有兴趣成为他手中摆布的棋子,这便把目标转移到了谢曼青身上了吗?
哼,谢曼青?谢家?他们能成什么气候?
不过这样也好。总归是她的珏儿占了‘便宜’。只要珏儿解了身上的蛊,别说是娶一个谢曼青,哪怕更大的代价,她都愿意付出!
“娘娘,谢家当真阴险狡诈,只怕……没存什么好心。”
文鸢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谁不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她们娘娘和谢皇后是‘死敌’?谢家将女儿嫁给太子,那谢皇后呢?日后又将如何自处?只怕下一步,谢家就要着手对付贵妃娘娘了。只有贵妃娘娘‘不在’了,这后宫才会完全被谢家的女人所把持!
“区区一个谢家,我还没放在眼里!”
容贵妃的口吻一派从容。她当然知道接下来谢家会不遗余力的对付她。但那也要看他们有无这个本事!
“至于那个谢曼青……珏儿娶便娶了。反正日后有的是‘料理’她的时间。倒是另一个人……”凤眼微微一眯,隐隐透出一丝寒芒。
容华在京中,让她感觉如芒在背。一旦那个女人与他联起手来,里应外合……
“文鸢,去找两个身手好的!”
几乎她话一出口,文鸢就已了然。看样子,娘娘是打算对那位‘动手’了!
~~?~~
无论尉迟珏如何想回避,他‘大喜’的日子还是如约而至!
谢曼青果然兑现了她的诺言,带来一个深谙解蛊之术的南疆人,解去了他身上的蛊毒。
不过这谢曼青也不笨。要是蛊毒全解了,他反悔,不娶她了怎么办?
所以,她指使那南疆人在解蛊的同时又在尉迟珏身上下了另一种罕见的毒。当然,这种毒不会致命,解药就在她手里。只要过了今天,待她彻底成了太子府的人,自然就会把解药给他。
不管怎么说,尉迟珏身上的蛊毒解了,算是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眼见着尉迟珏的身体一日日地恢复过来,知道谢曼青并没有撒谎,韩徹松了口气之余,对谢曼青却无半点感激。
这个女子,根本就是蛇蝎心肠。如今居然拿珏的生命做赌注,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以后,只怕要更‘热闹’了 ……
太子府办喜事,文武百官焉能不挤破脑袋前去道贺?
尤其喜事另一方还是谢家!
谢筌可说是这一天最得意的人了。看那脸上藏也藏不住的笑容,简直比新郎官还要欣喜若狂。
能不高兴吗?他的女儿成了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而他谢筌,自然而然就成了国丈。这是何等殊荣?
呵呵呵……本以为已是一盘死棋,不想柳暗花明,曼青那孩子竟带给他这样大的惊喜!好,真是好啊!
喜厅角落里,楚挚、南宫黎川与韩徹各自端着一杯酒,看着不远处觥筹交错间已喝得红光满面的尉迟珏,都忍不住想叹气。
“咱们这兄弟……三个月之内成了两次亲,这桃花一朵一朵地来,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口中这般‘感叹’着,在楚挚脸上却分毫看不到欣喜与羡慕。
他和南宫三天前回来,莫名其妙就被告知珏又要成亲了,娶的,还是他一直以来‘避之唯恐不及’的谢家小姐!
当时听了这样的消息,他一度以为又是韩徹开的一个玩笑,一脚便踢了过去。
谁知,韩徹躲都未躲,由着他踢,脸上表情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
他这才感觉到事情有异。细问之下,才了解个中详情。
看着那满脸笑容迎接宾客贺喜敬酒的人,他终是不忍地收回视线。怕再多看一眼,会忍不住冲上前把新郎官拽走。
为什么要笑?
他明明不喜欢甚至讨厌那个女子,为什么要笑?
放下酒杯,楚挚忽然觉得心口闷闷的,想出去透口气。可他刚一跨出喜厅,就与一个迎头走来的人撞了满怀。
是她!蝶舞!
蝶舞只管低头走路,许是心里有事,也不看路,结果走着走着却撞进了人家怀里。慌张之下猛地抬头去看,发现这个‘人家’不是别人,正是在嘉义关没少受她奚落白眼的楚大少。
看到楚挚,蝶舞就好似溺水的人忽然抓到了一叶浮萍,双手猛地扣住了他的胳膊,紧紧的,像是要把他的骨肉捏碎。
“怎么了?”
楚挚一眼看出她的反常,不由得关切问询。
“是小姐……小姐她……被抓走了!”
被抓走三个字如同当头一棒,打得楚挚眼冒金星,险些站不稳。
他太知道苏毓菀对于珏的重要了。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珏就算不死,估计也会成为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蝶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下意识抗拒这样的消息,似乎是不敢面对。
蝶舞真想给他一拳头,而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一拳打在他胸口,力道之大,震得楚挚一连后退了两大步才站定住。
“这样,你还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楚挚脸色一沉。其实他刚刚就已经相信了蝶舞的话。且不说蝶舞那么‘讨厌’他,才不会突然与他亲密地开什么玩笑。即便她突然转了性子要开玩笑,也不会是拿她主子的安危来做文章。
一招手,楚挚召唤了韩徹与南宫黎川出来。
这两人都还在状况外,只当是楚挚好心,招呼他们也出来透透气。可跨出喜厅,一看见蝶舞,尤其蝶舞眼中的忧虑惶恐之色那样明显,两人心里俱是一沉。
难道……出事了?
“你说你家小姐不见了?何时不见的?”韩徹焦急地追问起来。总要把细节问个清楚,才能知道下一步如何做。
“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当时我被月竹那丫头叫出去了,说是要到前面来看看热闹。”
听了蝶舞的话,韩徹忍不住翻个白眼,“她说看热闹,你就真跟着去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小蝶舞还是这么爱凑热闹的人。”
面对韩徹似调侃又似非难的质问,蝶舞暗暗压下心中的一声叹息,“其实,是小姐要我去的。她担心太子那里 ……”她说着一顿,省略的半句话,在场的其他三个人心知肚明。
珏对这门亲事有多排斥,他们都看在眼里。
“现在怎么办?究竟是谁抓了小姐?”
南宫黎川瞥了眼一脸惴惴表情的蝶舞,突然问出一句:“你如何就肯定她是被人抓走,而非她自己离开呢?”
他会这么问并非心血来潮。像今天这种日子,最难堪的莫过于她。不但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娶别人,就连太子妃之位都得拱手让人,她会好过?说不定只是不愿待在府里,去了某个地方暂时避一避也未可知。
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他心中所想,蝶舞二话不说地否定:“不可能!”尉迟珏也好,太子妃的身份也罢,从来都不是小姐想要的。她又怎会为此伤心?
“你如何这么肯定?”南宫黎川用一种近似于探寻的眼神看着蝶舞,总觉得她们主仆有事情瞒着他们。
“我就是知道,就是肯定,小姐一定不会不说一声就出府的。因为她……她不舒服。对,不舒服。从早上起,她就说头疼 ……”
看到他们三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慢慢悠悠的样子,蝶舞急的直跳脚,生气地大喊:“你们三个人,到底要不要帮忙?枉我家小姐帮你们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危机。现在,我家小姐有难,你们就这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哼,算我认识你们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却被楚挚猛然拽住。
“你的性子怎么这样急?我们也没说不帮忙啊。”
蝶舞猛地挥开他的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停交替,“我急?现在出事的是我主子。当然,与你们是不相干的人。所以你们大可以袖手旁观。今天出事的若换成那位太子殿下,你们还会这么镇定自若、老神在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