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锦江的岸边,庄白有一种仿若隔世之感。
在县试圣举的问策科,他正是借助锦江之水淹没武侯府才取得最后的胜利,在他的心中锦江有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
而眼前的锦江却是一副华灯映水,画舫凌波的光景。
此刻,飘渺的歌声,似真似幻,行走的船只,朦朦胧胧。
锦江的妩媚倒影在清波荡漾的绿水中,掩映在唯美迷蒙的灯笼下,飘飘然在时隐时现的月光里。
随着丫鬟的指引,庄白登上了一叶小舟,船夫一撑一摆中,小舟便轻盈的向江心而去。
庄白却是没有想到薛芊芊宴请自己的地方是在锦江的画舫之上。
但是当庄白刚推开画舫的门扉,一张板凳直接砸向了他。
庄白眼睛微眯,电光火石间淡青色的无名小书喷涌出强劲的人望之力,庄白的右手一挥击,嘭的一声,板凳四分五裂。
等庄白看清大厅中的场景,连忙抱拳,连称:“各位兄台不用管我,继续继续。”
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去。
原来大厅中正有上百名的青年正在械斗,庄白却是被伤及无辜了。
就在此时,传来一个让人怦然心动的声音:
“呵呵,还是薛姐姐有办法,我们盛情邀请庄公子一聚,庄公子却是推脱公务繁忙,不肯赏光啊。”
庄白一愣,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乌云般的头发飞瀑般飘洒下来,连光线好似都要沉入其中。
远山般的峨眉,一双丽目如同梦幻,让人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娇巧的鼻子,粉腮微微泛红,两瓣樱唇,不施脂粉的面颊晶莹如玉,光滑的皮肤如酥似雪。
一个这样绝美的女子都要让人感叹造物主的偏心,更何况是就像一面镜子映出的两个人。
只是同样的一件淡雅的长裙,其中一美人穿出清新可人的味道,另一美人却是婀娜多姿的韵味。
如此沉鱼落雁的孪生双姝,庄白未曾见面却早就耳闻,想来便是将锦州搅得风起云涌的玲珑姐妹了。
庄白作揖道:“两位小姐有礼了。”
庄白赶紧将视线移开,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烦躁,对玲珑姐妹本能的排斥与讨厌。
庄白也是暗自不解,不知何故,按理说如此的佳人只会让人心生怜爱。
随即,庄白便看见了坐在玲珑姐妹身旁的薛芊芊。
庄白现在哪还不知道自己被薛芊芊摆了一道。
还没等庄白向薛芊芊投去责备的眼神,庄白便发现薛芊芊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太多,原本该贴身的锦绣衣裙,此刻却是略显宽松了。
庄白难得的心肠一软,便不忍心当场让薛芊芊难以下台,作揖道:“芊芊姑娘有礼了。”
然而庄白诧异的发现薛芊芊盯住自己的目光中既有惊喜,又有失落,既有迷惘,又有幽怨,一时半会儿令庄白摸不着头脑。
玲珑姐妹却是朱唇轻启:“早就听说人族第一儒生的鼎鼎大名,在这里小女子先祝贺庄公子摘下万县魁首。”
庄白一时间心神摇晃,玲珑姐妹的发音产生一种奇妙的共鸣,琴箫相伴般悦耳动听。
“庄公子还请入座。”
薛芊芊的声音仍旧婉转动人,却一下子破坏了玲珑姐妹营造出的音域,庄白也顿时惊醒过来。
还不等庄白细想其中的缘故,那一群对峙中的年青人再次争执起来。
人群分为两派,一派锦衣玉冠显然是世家子弟,而另一派则寒酸许多,定是寒门子弟无疑。
庄白心中更生疑惑,传闻玲珑姐妹只邀请寒门子弟入席,不知道为什么世家子弟今夜也在场,显然也是受邀而来。
再一细看,庄白这才发现其中还有不少的熟悉面孔。
寒门子弟中宋之问气喘呼呼的喊道:“庄白,坐我们这边来。”
世家子弟中沈约却是双眼通红的道:“庄白自然坐我们这边。”
两人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对方,就像有深仇大恨一般。
庄白却是皱眉,就他所知,沈约与宋之问私下的关系着实还不错,为何此刻却显得如此意气用事。
就在庄白左右为难的时刻,薛芊芊柔声说:“诸位都是锦州有名的青年才俊,还请将庄公子让给奴家。”
庄白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薛芊芊的话中有话,奈何庄白现在却是没有理解到弦外之音。
惊奇的一幕出现了,沈约与宋之问就像没有听见薛芊芊的柔声细语,摩拳擦掌就要再打斗一番。
庄白可知道沈约与宋之问对薛芊芊可都推崇不已,上一次庄白与薛芊芊的会面还是他们二人极力促成的。
玲珑姐妹娇笑连连:“早听闻薛姐姐和庄公子的一夜佳话,诸位公子,我们一起来敬姐姐与庄公子一杯。”
庄白更觉异样,随着玲珑姐妹的笑声,沈约等人都呆头呆脑的回到了座位,举起酒杯敬向庄白。
但是庄白的洞察力何等敏锐,他们中不少人酒杯是空的,或者酒都洒出大半却是不自知的神情。
众目睽睽之下,庄白却是不得不入座,然后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座位,使自己离玲珑姐妹更远了一些。
玲珑姐妹说笑道:“难道我们姐妹长得和大老虎一样吗?庄公子却是见外的紧。”
庄白淡笑不语,接过薛芊芊递过来的美酒,颇有深意的看向酒杯上的唇印,薛芊芊却是哀怨的瞥了庄白一眼。
庄白一饮而尽。
庄白看似举止轻松,其实他的心神已经拧成一团。
他突然想到了丫鬟说的薛芊芊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认真看的香巾,那一句话现在想来却是颇有深意,只是庄白还没有找到其中的诀窍。
他的余光不断的审视着玲珑姐妹,他发现姐妹俩人总是齐声说话,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故意为之。
极爱野史的庄白自然知道世间有魅惑之音,可使人神魂颠倒,有天生的,也有后天养成的,但是庄白从来没有遇见过,于是也不好妄加猜测。
“我们姐妹为各位公子准备了一段剑舞助兴,还请各位公子欣赏。”
话毕,玲珑姐妹就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飞到了大厅中央,宝剑在她们的手中肆意的施展,配合她们环肥燕瘦的娇小身躯,进退回旋之间,真是美得眼花缭乱。
庄白也不禁神情恍惚起来,陶醉其中。
与之同时,庄白骤然感觉到怀中多了一个暖玉般的躯体,立即浑身一震,才发现薛芊芊美人入怀的软倒在自己的怀中。
还不待庄白将薛芊芊推开,薛芊芊满脸焦急的直呼:“快逃!”
庄白却是不明所以。
紧接着,庄白便感受到两柄宝剑带起的剑风吹得他皮肤生疼。
庄白的寒毛乍起,不知道何时玲珑姐妹的宝剑离他已经近在咫尺了。
而此时义无返顾挡在庄白身前的却是薛芊芊柔软曼妙的身体。
在那一刹那,庄白的眼神与薛芊芊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从薛芊芊的眼神中,庄白却是感受到千言万语的柔情似水。
美人的倾慕让庄白的内心有些不知所措,最难消受美人恩啊,但是庄白的行动却远远快于他的思索。
也就在宝剑即将刺在薛芊芊的娇躯之上,庄白猛然翻身,便将薛芊芊压在了他的身下。
在薛芊芊难以置信的眼光中,庄白嘴角流出鲜血。
庄白微微一笑道:“我可从不让女人挡在我的身前。”
薛芊芊泪水如雨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