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妩媚性感的仙子却根本不搭理庄白，仍然在自顾自的搔首弄姿。
庄白一皱眉头，这种情况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庄白并不放弃，再次执礼道：“这位姑娘，可将所藏之书赠予小生。”
仍旧没有半点回应。
奈何接下来庄白无论如何分说，仙子总是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庄白仔细盯着妩媚仙子充满**的双瞳，却发现她根本没有看向自己，或者说她根本看不见自己。
庄白略一沉思，道：“失礼了。”
他心念所及，接近全变为青色的无名小书透出体外，小书摇晃了一下，便直接砸向妩媚的仙子。
当无名小书触碰到仙子的身体，惊人的一幕出现了，仙子刹那间变成了五颜六色的泡沫。
庄白暗道：“果真如此，如果心性不够坚定，便无法破除欲望泡影。”
等泡沫散去，临空悬浮着一本金灿灿的书籍。
庄白微愣，他也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就拿到了第一等的书籍。
“就不知现在过去了多久？”
庄白举目四望，整个幻境仿佛都定格在仙子们最美好的时刻，好一片莺歌燕舞的良辰美景。
庄白正要将人望之力注入金灿灿的书籍，如此便能离开幻境。
与之同时，庄白内心正在思考本次科目背后，出题的圣人究竟要表达怎样的思想。
因为圣举考试的题库中，每一道考题都是由圣人创造的，相当于圣人的一个作品，必然也会蕴含圣人出题的目的，也许是偶然的感慨，也许是长久的深思。
庄白的这一个揣测出题者意图的思维，倒是地球考试中锻炼出来的为数不多的能力。
突然，庄白抬起的手臂停住了。
庄白感觉他正在打开一扇新的大门，那是出题者的思想世界，那是圣人的世界。
庄白心念急转，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冒出。
寻书只是考试的方式罢了，为什么要寻书？为什么要创造这样一场幻境来寻书？幻境的背后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
庄白何尝不知道，只要他现在将手中的书籍激活，便能获得甲等的评价，但是庄白却忍不住去窥探那一个更神秘的领域。
是的，他正处于顿悟的边缘，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一面是对儒生异常重要的县试圣举，一面是镜花水月般的神秘领域，显然庄白已经做出了选择。
庄白找到幻境中的一个至高点，盘腿坐下，屏气凝神，望着这些莺莺燕燕的仙子们思考起来。
在弘文馆的正中央，巨大的人影突然“咦”了一声。
潘岳小心的行礼，问道：“韦圣，有什么异常吗？”
巨大的人影笑道：“发现了一个聪明的小家伙。”
潘岳顺着巨影的神念望去，便看见坐在假山上呆若木鸡的庄白，而他身边还放着一本金灿灿的书籍。
潘岳早在新年文会的时候便被庄白的才气折服，虽有些不喜庄白的疏狂，但是此时也为庄白急道：“这个庄白在干什么，不知道县试圣举的重要性吗？”
人影笑道：“小潘，你不如也。”
潘岳一震，知晓圣人看出了他没有看出的东西，显然庄白有了什么难得的机遇。
潘岳赶忙应是，却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每年都举行的圣举考试中难道还暗含了什么玄机。
就在此时，如老僧入定的庄白坦然感叹道：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庄白的话音刚落，旋即幻境中发生了骇人的变化。
那些美貌的仙子迅速的衰老起来，先是白发皱纹，然后头发脱落，面如枯槁，最后全身上下都腐化起来，成为了真正的红粉骷髅，最终化为一团团灰烬。
庄白暗叹道：“日月交替，昼夜更始，一日过去便再也无法追回，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四季变迁亦是年复一年。天地如此，人亦如此，由少而壮，由壮而老，每过一日，即去一日。”
“圣人布下此番幻境，将美貌仙子最美丽的一刻定格下来，却是在自省往者不可追，来者犹可惜啊，也是在点拨我们这些处于最好年华的儒生们，不能浪费光阴，必须朝夕相争。”
庄白向虚空执礼道：
“谢圣人点拨。”
而摆在庄白身旁的金灿灿的书籍，竟然像蜕皮一般，脱去了金色的表面，成为以一本最普通不过的古书，甚至连第四等的铁色书都不如。
庄白却毫不在意，他这一次却是大有所获，这是心性的一次升华，庄白的人望书心也像被洗涤一般，散发出玉石般的光泽。
他在西川府的时候便听闻萧纲说过“朝夕相争”的话，他一直以来也自认颇为勤勉。
然则那种勤勉尚停留在技的层面，今天庄白却是触碰到了道，弥足珍贵。
主持县试圣举的潘岳大吃一惊，吞吞吐吐的说：“庄白刚才悟道了？”
人影摇头，道：“只是揭开了冰山的一角。”
潘岳无语凝咽，他都在儒士的境界停驻十年了，在圣道之路上还是浑浑噩噩，这一个小小儒生竟然都找到了至圣之道的方向，这也太打击人了。
潘岳有些酸溜溜的说：“圣赐者果真天赋异禀。”
人影再摇头，道：“此子……”
人影一时也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庄白了。
潘岳再问：“不知该如何评级？”
人影笑曰：“自然是超甲！”
潘岳浑身大震，圣人最后竟然裁定为“超甲”，由名字便可知这是超过甲等的评价，只是这个评级很难出现，至少潘岳主持圣举多年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是天赋机缘缺一不可的结果。
“超甲”可是需要三位圣人共同评价的啊。
庄白将人望之力注入那一本普通的书籍，周围的亭台楼阁，鸟语花香开始支离破碎，重新变成了漫天大雪与浓雾。
庄白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迈步而出，没多久，雪与雾都小了起来，他来到了一个山洞的前面，已经有好些人在排队等候了，庄白只能吊在队伍的尾巴上。
庄白目光一扫，考生的人数已经锐减一半有余。
沈约等人都是投来问询的目光，在他们心中庄白属于第一队列的人，自然应该早早的就出来了，没想到却是拖到了最后。
庄白只是微微一笑。
郭璞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朝庄白无奈的耸耸肩，又向右撇撇嘴。
庄白顺着郭璞嘴角的方向望去，只见林吉的脸都要仰到天上去了，一副鼻孔朝人的样子，显然应该是第一个就来到这里的。
南京府林家的嫡系子弟也自有过人之处啊。
“时辰到，第一科结束。”
潘岳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每一个考生的耳朵，庄白望向来时的大雪与迷雾，却是开始崩塌起来，很快便成为了一片虚空。
“第二场笔胆科，题目为笔法铭文，考生每五十人为一组，进入山洞，择石台而等待，自有圣人出题。本场以铭文所能释放的威力为评价标准，亦分甲乙丙丁四等。现在开始入场吧。”
庄白微皱眉头，铭文之道他却是没有接触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