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雨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差不多快黑了。看着窗外夜色朦胧的天,她痛苦地蹙着眉,周身火辣火烧的疼痛感,使得她连动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她的嘴,还被那条毛巾堵着,她任它堵着,不动也不扯就那么的,让它堵着自己。
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令死太监这么失控,这么疯狂地暴虐她。刚才他在她身上的暴虐,那痛苦的感觉,似乎有个世纪那样的漫长,当时她多么盼望,盼望这么恶梦快点结束,盼望他的疯狂冲杀,快点停止下来,给她一个询问的机会,因为她知道,死太监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的对待她,他折磨她的同时,她从他眼睛里,也看到了痛,对,还有泪!
妈妈去世时,她只见他沉默,未见过他的眼泪,可是,他在她身上施暴的时候,她却发现,他满眼都是泪水。
起先,汪小雨还拼命挣扎,拼命扳动身体,想将他掀下去。自看到他眼眶里的泪水,她就不再挣扎了,也不再反抗,只静静的忍受,静静的盼望着,这一切能够快点结束,快点让她从恶梦中醒来。
他的眼泪令她相信,他这么虐她,他也是痛的。死太监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只知自己没有等来他的停息,最终痛晕了过去。
她本想躺在床上,理理混乱的脑子,想分析一下到底出了什么差错,然后就起床。可身体的疼痛,令她有些力不从心,静静地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才忍住疼痛,从床上爬坐起来。
她拿掉堵住嘴巴的毛巾,之后便拿起床头上的电话,结果她拨过去,电话响了很久,他却不愿意接听,等她再拨一次,就是通了一声之后,接着就传来了一阵盲音,汪小雨猜测,他可能设置成了拒接。
于是,她便拿起手机,手指快速编辑了条短信,给他发了过去:“老公,我不知道咱俩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你这么对我,你的心在流血!给我们一个交流的机会,好不好?”
死太监这么对她,她虽然有些气,但她没有怨恨他。他是那种流血不流泪的男人,肯定是出了很大的事情,他才会这样。隐隐约约,汪小雨觉得这一件事,极有可能与妈妈的去世有关系。
等短信息发出去,她稍稍等了一会儿,正准备用手机来拨打,这时握在掌中的手机,却突然响起了音乐声。她心中一暖,以为是死太监看到信息后,给她打了过来。结果一看,是余倩倩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是余倩倩甜甜的娇笑声:“小雨,快为我高兴、祝福吧,咯咯咯。”
汪小雨咽了咽干枯的喉咙,十分艰涩地发出了一句询问:“是……是什么事……”
“宋开阳到我家提亲了,后天早上我要随他一起去美国,嘿嘿,你是不是应该为我高兴一下?”
是的,是应该为她高兴,可是此时,汪小雨哪里还有心情,本来,她看到来电是倩倩的,还想将死太监失控的事情跟倩倩说一说,俩人商讨一下,问题究竟出在哪儿,此时见倩倩这般欣喜,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想因为她的事,而影响倩倩的好心情。
强忍住苦涩,跟余倩倩聊了几句,就匆匆忙忙挂断了。
然后,就开始漫长的等待。谁知道她这一等,就是两天,直到星期天的那天晚上,邺柏寒才浑身冒着酒气,踉踉跄跄踏进邺家高高的大铁门。
对表妹倩倩和宋开阳的事,吴欣怡虽然不看好,但舅舅、舅妈却非常满意,她就不便再多说什么,反正这事你情我愿,倩倩已经是成年人了,到时候吃了亏上了当,也怨不得别人。
吃罢晚饭,吴欣怡很识趣,先告辞出来了。为俩人订婚的事,舅舅、舅妈跟宋开阳谈得那么欢,她何必在那儿碍他们的眼,再说这件事,能够不插手尽量不插手,免得日后出了麻烦,找到她的头上来了。
吴欣怡招手叫了辆的士车,直接来到了邺氏大厦。昨天晚上跟这两个坏男人去吃饭蹦迪,后来由宋开阳的手下,将他们几个分别送回了家,现在,她的蓝色宝马还停在大厦的停车场里。
车到大厦门口停下,等付了车钱,吴欣怡动作优雅地推门下车。正要踱步去停车场,却看见一辆黑色宾利迎面驶来。这黑色宾利,她太熟悉了,唐秀雅在世的时候,常坐的就是这辆车。
宾利车“嘎”的一声,在离吴欣怡几步之遥的台阶前停下。郑刚下了车,冲着吴欣怡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匆忙小跑着绕到车的另一边,将喝得酩酊大醉的邺柏寒,从小车内搀扶了下来。
吴欣怡见状,就连忙奔上前去:“郑刚,怎么回事,他喝醉酒了?”
“嗯,少爷喝醉了。”郑刚边答,边非常吃力地搀着邺柏寒,往大厦的台阶上带。
邺柏寒一米八几,且身材又魁梧,郑刚虽然也长得挺高大,但醉酒中的邺柏寒跟他别别扭扭的,他搀扶起来,就显得非常吃力。
经此一拉扯一摇晃,邺柏寒的胃受不了啦,胸腔一阵剧烈翻腾,嘴巴一张,“哇”一声吐了满地,于是,一股飘着酒香的难闻的味道,马上在周围的空气里弥漫开来。吴欣怡屏住呼吸,赶紧出手帮忙。
等俩人将蹙眉闷哼的邺柏寒搀进了专用电梯,吴欣怡才喘着娇气再次询问郑刚:“怎么回事?柏……你家少爷之前几乎从未喝醉酒,今天是怎么了?”
“少……少爷心情不好。”郑刚闷闷的答了句,跟吴欣怡一样,郑刚也在喘粗气。
“心情不好?!”吴欣怡睁大了眼睛。昨天晚上,他们三人在一起时,他不知道多么高兴,今天怎么就……
“少爷知道……知道了少奶奶的身世。”吴欣怡跟邺柏寒真正的关系,郑刚并不知情。他只知道,吴医生与邺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她不仅是老夫人的家庭医生,而且还是少爷的朋友加救命恩人,前几天少爷的枪伤,也是她医好的。所以,郑刚在吴欣怡面前就没有设防,很随意的答了一句。
“什么?你说什么身世?”吴欣怡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咬住不放往下追问。无奈,郑刚支支吾吾,不肯再作回答了。
俩人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把邺柏寒搀到了他办公室内的那间套房里,等把他扶上床,吴欣怡便抬头对郑刚说:“郑刚,你也辛苦一天了,回去吧,这儿交给我。”
“这……”
“呵呵,放心吧,你家少爷不会有事的,前几天他发高烧,我还守了他两晚呢。”
郑刚不是不放心,而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少爷前几天发高烧,就是由吴医生日夜守在身边,今天又要麻烦她,他感觉太好意思。不过,见吴欣怡这么一说,郑刚就没有强烈要求自己留下。现在,他与拿了结婚的女朋友同居在一起,俩人正处在新婚燕尔中,说实话,要他与女朋友分开,他心头还真有些恋恋不舍。
说了几句客套话,郑刚就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等郑刚走后,吴欣怡拧了几把毛巾,将邺柏寒的脸以及仅穿着平角短裤的魁梧身子,擦拭了个干净,才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床边。
虽说是醉酒,可瞧着邺柏寒一脸的痛苦,吴欣怡心疼的感觉,丝毫不比前几天少。她满腹心疼,情不自禁伸出手,然后玉指纤纤,在邺柏寒紧蹙的眉头上,轻轻地舒着……
他心情不好,是因为知道了少奶奶的身世?那么,汪小雨是什么身世被他知道了,难道说,那丫头不是汪家的孩子?退一万步,就算不是汪家的孩子,邺柏寒也不会心情不好呀。他现在将那丫头迷得正紧,谁家的孩子,对于他说来都是一样的,他迷的是小雨,而不是她的家人。
真是奇怪了,郑刚怎么会这样说呢?
吴欣怡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干脆放弃,开始想另一个问题。此刻,邺柏寒醉得厉害,我是不是趁此机会,跟他……
正管不住自己的情感,这么躁动地想着,邺柏寒嘶哑的嗓音突然响起,嗓音虽然低沉、虽有些含糊不清,可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极为清晰。
不……不可能……我的雨儿,不可……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
就这样,醉酒中的邺柏寒,嘴里叨念了大半晚。而吴欣怡,从他断断继继痛苦的叨念中,终于听明白了一切。
天呐,小雨那丫头是妍丽的女儿!吴欣怡魂都惊飞了,这简直太离奇,太不可思议!妍丽最多三十五岁,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还有,她不是汪小雨的表姐吗?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她的妈妈?吴欣怡不相信,然而,她又不得不相信。邺柏寒的醉话,她可以不当回事,可是,郑刚没有醉酒呀,这个,不是能胡说八道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