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一墨的叙述里我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雷御是白一墨曾经订过娃娃亲的女人的孩子。他们虽有婚约,但彼此却毫无感情。终于,雷御的母亲爱上了一个来A市旅游的过客,短短七天的相处,她就全身投入了爱河。在她的坚持下,与白一墨解除了婚约,那一年她才刚刚十七岁。雷御母亲自以为感天动地的爱情却不过是一场露水情缘,在她悲伤不已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意外怀孕。年仅十七岁的冲动让她再次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那就是放弃学业放弃家业,她要生下这个孩子!
她被家人赶出了家门,一个人生下了孩子。终于在生活的压力下,她不堪重负身患顽疾。在生命的最后,她想起了白一墨这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的人。
白一墨答应她,他会把雷御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拒绝了:“白家那样的生存环境,他又是这样的出身。希望你只要安排他平安的长大,不需要太对很多人低头就可以。”
这样一个要求不算轻,可白一墨还是把雷御带回了家。因为他的母亲姓雷,于是给他取名御。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希望他能保护好自己。
可雷御到底还是辜负了母亲一片希望,这样的结果谁都没有料到。
说到最后,白一墨痛哭失声:“我要怎么去见阿雪?我弄丢了我和她的儿子……”
我动了动唇,爱怜的摸摸已经能感觉到胎动的肚子:“您还有孙子,婆婆在天之灵一定会原谅你的。”
白墨卿刚失踪的时候,我在心里幻想过很多次如果他回来,出现在我面前的场景。我可能会欣喜若狂甚至可以含着无法抑制的热泪,然后打他一拳依偎在白墨卿的怀里说:“你怎么才回来?”好吧,我承认,当时的我是真的很琼瑶。慢慢的,这种幻想随着时间的推移沉入了心底。心越来越凉,每天醒来都是告诉自己不要再奢望奇迹的出现了,你和奇迹向来没有缘。
所以,当我独自驾车去公司的路上,我看见了白墨卿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他从公司大楼里出来,带着面瘫的表情,然后很快拐了弯。我几乎没有迟疑的将车靠边停下,然后疯了一样的狂奔过去。
那窄窄的巷子里早没有白墨卿的身影,是我看错了吗?不可能,那分明就是白墨卿的脸!我认错谁都不可能认错他!那熟悉的容貌已经在我的心底已经复习过不知道多少遍。为什么?如果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回家?我心底的谜团像个越滚越大的雪球,在我的心口碾过来碾过去。难道,只是一个与白墨卿神似的人?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车边,哭笑不得的发现车上被贴了一张罚单。乱停乱放,我拿着罚单觉得很无语。这会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上了车开往地下停车位,然后上楼去公司。
一天的忙碌让我暂时忘却了刚才的事,等我忙完手里的活看一眼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夜幕向晚。
回到家里,我觉得身心俱疲,只想简单喝碗汤然后睡觉。
刚踏进大门,白远航这个小家伙一把拉住我的手:“妈妈!妈妈!爸爸回来了!”
啊?我拉住白远航兴奋地小身板,一字一句的说:“白远航,妈妈教育过你,说谎不是好孩子!”
白远航没有理会我的教育,他用力拽着我的手试图将我拖到院子里。我拗不过白远航,跟着他来到院子。
夜晚降临,空气里已经有点薄薄的雾气,院子里白一墨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白远航松开我的手,快步向那个男人跑去。
“爸爸!”白远航的声音里透着无法言喻的兴奋:“妈妈来了!!”
我看着白远航冲着那个男人跑去,然后他抱起了我的儿子,他在我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白远航搂着他的脖子。
迎着院子里不算明亮的灯光,我几乎以为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是不是因为夜晚,所以看的太不真切?那个男人,白远航喊作爸爸的男人,居然长得跟白墨卿一模一样。
胸口像被大石猛的一撞,曾经以前已经沉淀的情感一下喷涌而出。惊喜,意外,喜极而泣各种情绪一下充斥着整个灵魂。
“白墨卿?”我向前走了进步,我想更加看清对方的脸。
他抱着白远航,两张神似的脸一看就知道是父子。我从没看过儿子那样的表情,父亲对于他而言真的是不可替代的吧!
我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我颤抖的说:“真的是你?”
“筱帆……”他看着我脸上是疏离微笑。
看着眼前的白墨卿,我仿佛恍如隔世。
我一下克制不住汹涌的相思扑进了白墨卿的怀里:“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儿子都快上幼儿园了!你这些年都在哪里?”
我感觉到怀里的白墨卿身躯一僵,我抬头看着他的脸。他的眼里有对我的亲近,我的拥抱却似乎让他很不自在。他不着痕迹的推开我:“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还有,你给我带来了航航,谢谢你。”
什么情况?白墨卿为什么对我这么陌生?他怎么会对我说谢谢你?
白一墨见我愣住了,他轻轻说:“筱帆,小白出了事以后被人救起,因为身份和身体状况的关系,他最近才想起一切。不过……他好像不太记得你。”
我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什么意思?”
白一墨说:“他记得几乎所有的人,但是却好像忘记了你。”
“那航航呢?”
“小白和航航是父子,他对航航的存在完全适应,血浓于水的血脉之情比什么都要坚固。”白一墨安慰的看着我,“我会请国内最好的医生,他总会想起你的。”
我别过脸去,脸上是清晰的泪痕。命运之神的玩笑开的实在太大了,白墨卿回来了,可我的白墨卿却记不住他最爱的我。更滑稽的是,我和他之间还有一个儿子。
白墨卿和儿子抱在一起,逗着白远航玩的开心。我一人默默离开,回到原本属于我和白墨卿的房间。
我收拾着床铺,突如其来巨大的惊喜过后竟然是让人提不起劲来失望。我都不知道这个房间以后是我睡还是白墨卿睡。收着收着,我一下坐在地上抱膝痛哭起来。
“对不起,不过,别哭了好吗?”
我抬眼看,在我的面前,白墨卿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担心。
“虽然我现在记不得你是谁,可是看你哭,我心里总是不舒服。”白墨卿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他们说你叫筱帆,你全名叫什么?”
我的声音有点哭哑了,我抹了一把脸:“我叫柯筱帆。”
白墨卿说:“我是白墨卿。”
这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寒冷的夜晚,我与白墨卿初次相遇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