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斐尔因惊讶而颤动的双瞳之中,温婉的唇温覆盖上了自己冰冷的嘴唇。
柔软的感触刚一接触,希斐尔静静闭上了双眼。那股唇温,从对方的身体上传来,顺着身体一路向下,仿佛填充了整个躯体。
而就连身体中控制不住的浓烈冰之力,也在这浅浅的温度中,竟然渐渐融化开来,仿佛在自己的灵魂中听见了水滴的声音。
而后,渐渐在心中汇聚成一片汪洋的蓝海。
握紧拳头的手渐渐平静下来,轻轻地附上了狄纱依的腰后,将她环抱起来,黑发的少女轻哼一声,但并没有拒绝。即使是隔着粗制的素衣,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柔软温暖的触感。
渴求温暖,这就是希斐尔现在内心全部的所想。
两人静静拥吻着,直到两人同时离开对方,近距离看着,狄纱依的眼神闪动,脸颊浅浅红润,有种说不名状的魅力,让人挪不开视线。
直到……狄纱依一把推开了希斐尔,
“可以了。”狄纱依咬着嘴唇,有些难为情地侧过头,“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希斐尔此刻平静得出奇,感觉内心的一切都被治愈了,浅浅回了句:“嗯。”
感觉到希斐尔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神,狄纱依皱了皱眉头说道:“说过了是因为感激,你不要有什么其他的误解。”
“嗯。”希斐尔仍旧只是浅浅回了句,随后有些怅然地看向一旁的蕊莉莎。
而此刻的蕊莉莎,正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个团,眼神迷离似乎深陷在什么东西里了。
“蕊莉莎。”希斐尔轻声叫了句。
“嗯?”蕊莉莎被这轻声的呼唤吓了一跳,随即看到是希斐尔,竟然露出一丝惊恐的表情,下意识朝一旁躲开了。
希斐尔愣了一下,是不是刚才行为吓到她了?
看见希斐尔也露出疑惑的神情,蕊莉莎伸出手让希斐尔不要过来,随即有些失神地说道:“不要过来,我一会就好了。”
“她被你灵魂里的寒冷温度吓到了。”狄纱依走了过来,神色淡然地说。听到狄纱依的话,蕊莉莎的瞳孔一下子张大了,似乎因为又回想起了那恐怖的低温。
“我……”希斐尔犹豫着,随后又继续说道:“好吧,就让蕊莉莎先一个人待一会儿。”
然后转过头来,平静地凝视着因疼痛到脱力的三个男人。
“所以,现在怎么处置你们?”右手一挥,冻结在身上的坚冰带着冻裂的力量爆裂开来,三个男人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自己的血泊里,痛苦地扭动着。
“反正已是废人,让他们抱着残驱苟延残喘吧。”狄纱依冷冷地说道。
“他们在外面,还有四十多个同伙吧。”希斐尔回想起刚才的话开口说。
“再说吧,”狄纱依说,“发生了这样的事,还不知道镇民们会怎样看我们。现在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如果能解决就顺带解决了吧。”
希斐尔点点头,随即看向神色稍微好一些的蕊莉莎,伸出右手说:“蕊莉莎,可以走了吗?”
蕊莉莎点了点头,但没有去握希斐尔伸出的手,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开始朝外走去。
希斐尔伸出的手愣在空中,狄纱依走了过来,表情凝重地说:“毕竟只是个孩子,再给她些时间吧。”
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希斐尔偏过头问狄纱依:“那为什么狄纱依没事?”
对方没有回答他,也静静地走出了酒馆。
而就在狄纱依走出酒馆,就连东国的少女也没有注意到,希斐尔看向三个男人的眼神,立刻变得毫无怜悯。
察觉到少年冰冷杀意的男人们拼命挤着坐了起来,不停蹬着腿朝后退着,想要呼喊,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莫名覆盖在嘴边的凝冰给堵住了。
下一刻,寒光的剑影冰冷映照在希斐尔的眸子上。
……
希斐尔推开大门,狄纱依正架着剑背对着。抬头望去,不知何时,二十多个骑着马的骑士聚集在酒馆前的空地上,而在骑士的马前,四十多名粗鲁装扮的男人被捆缚着跪在地上。
这些跪着的男人,应该就是酒馆里三人的同伙了,想到小镇幸免于难,希斐尔心中稍微安下心来,只不过……
眼前这些骑士的装扮,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从狄纱依拔出剑的姿态,似乎没那么简单。
阿卡狄亚各地的秩序,从前一直是由白之骑士团来维护的,但现在因为日益紧张的局势,骑士团自然不可能在这种小镇里驻扎。眼前的骑士们,也不同于白之骑士团的纯白亮银铠甲,毫不掩饰钢铁原色的全副式精钢板甲,看起来要黯淡却冰冷得多。黑色的披风也不同于纯白,被风扬起之后,背面竟然是血一般的殷红。如果说白之骑士团给人的感觉是高杰与信仰,眼前这些骑士更容易联想到战争与血火。
这时一个之前在酒馆里观战的瘦弱男人,一把跑到骑士脚边跪了下来,低着头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只不过在述说故事的开头时,用了“白之骑士团的骑士大人”这样的称呼。
令人在意的内容,难道是这些镇民没有见过真正的白之骑士团?明明就连马匹都是黄褐色的,至少在希斐尔看来,眼前的骑士们身上丝毫没有白之骑士团的影子。
为首的骑士没有说话,他的右手持着一柄极长的黑钢骑枪,轻轻用双腿夹了下马肚子,策马往酒馆这边而来。
举着巨大的骑枪,骑士在希斐尔三人跟前略微勒马,全副式的钢铁头盔让人看不出神情,隐隐透露出钢铁冰冷的震慑感。
低沉的声音传来。
“东夜十二月的杀影月,和水之剑士,没错吧。”
听到的话语,让希斐尔吃了一惊,没想到竟然连这种地方遇见的骑士都能认出他们。
“不过,现在似乎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骑士冷冷地继续说道。
希斐尔皱着眉头,冷冷回应道:“什么意思?”
骑士的视线略微在希斐尔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即用冰冷地口吻开口说道:“如果你能活下来,总会知道的。”
说罢,骑士的男人猛地踢了一下马肚子,壮实的军马马上奔袭了起来,骑士朝回奔着,同时左手从腰间抽出长剑高举起来,随后一声大喝:
“进攻!”